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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日落

过了很久,苏欢的眼睛不再热痛,她睁开圆大的眸子,她的眼神有点呆滞,她可以清晰地听见嬉笑声,那仿佛是两个年轻情侣在嬉戏打闹的声音。

但是苏欢眼前的世界一片模糊,她只看见两个白花花的身形在模糊的橙黄光影中晃动,她圆大的有些呆滞的眸子眯成一条缝,我的眼睛怎么看不清?苏欢用修长白皙的手指指背揉了揉眼睛,动作很是轻柔,但是当她再次睁开眼睛,眼前还是一片雾蒙蒙。

怎么回事?我的眼睛怎么回事?难道是近视?还是老花了?苏欢闭上眼睛,再次睁开眼睛,重复试了很多次,还是看不清眼前的海岛。

梦里一点点微小情绪都会被放大,因为眼睛看不清,苏欢紧张了,苏欢的额头上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苏欢深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地吐出来,她在心里告诉自己,没关系,这是梦,没关系,这是梦,梦醒来后我的眼睛就会好的。

朱雀发现了苏欢的异样,它叽叽呀呀地噪叫着,又扑腾了两下翅膀,从张开的尖细鸟喙中喷出一股殷红的火焰,那火焰直扑向苏欢的眼睛。

如果苏欢看得清眼前这团朝她直奔而来的殷红的火,肯定会吓得避开,可是苏欢看不清,那团火焰停附在苏欢紧闭的眼睛上,不一会儿,苏欢的眼睛升起一团黑烟,等那股黑烟消散了,那殷红的火焰也熄灭了。

奇怪的是那股火焰没有灼烧到苏欢,朱雀的灵火只是把她眼前的魔障烧掉。

朱雀的灵火在苏欢眼睛上燃烧时,苏欢紧闭着眼,她眼前的黑暗变成跳动的红光,也感觉眼睛热热的很舒服,这跳动的红光是什么?哪里着火?

她睁开圆大的杏眸,她圆大的杏眸上闪烁着跳动的殷红火苗,她眼前涌动的蓝影变成波光粼粼的大海,绚丽的橙黄光影变成西边的晚霞,苏欢再次感知到田林的心境,沉浸在幸福恋爱中的田林心境愉悦。

她看清刚才在她耳边嬉闹的确实是一对情侣,他们身穿白色t恤,那是两件胸前正中都印着正红色爱心图案的白色宽松T恤衫,男生穿着卡其色及膝短裤,他胸前红色爱心是实心的被红色填满,女生的牛仔短裤隐藏在肥大的T恤下面,不细看,会以为她没有穿裤子,这是流行的裤子消失穿搭法,她胸前的红色爱心是空心的,只用红色直线圈起来。

这一对情侣身材修长匀称,身行同t台上的模特一样,样貌也登对,最关键是他们脸上洋溢着的幸福笑容,让苏欢这个母胎单身狗好生羡慕。

在这里偷窥着别人家的幸福,为什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难道是潜意识里期待恋爱?苏欢还不知道这个梦是田林的过往,她以为这个梦只是个没有意义的虚无缥缈的梦。

田林和徐珊累了,他们坐在又细又软的白砂上歇息,如果时间只停留在这里就好了,但是时间是最敬业的,它从不停歇。

原来田林和徐珊是异地恋人,八年前,原先在A国求学的他们相识相恋,直到五年前田林就回中国发展,并不是所有异地恋恋人都会分手,但是徐珊厌倦了这样的相处模式。

地上是铺着细幼白砂的沙滩,眼前是一浪逐一浪撒上金黄阳光的大海,他们面朝大海,田林侧过头来,他的脸有着西方那种雕塑般的立体轮廓,金色的落日余晖在他脸上勾勒出一条流畅的极富美感的线条,田林看着徐珊,深邃的眼眸里饱含爱意闪着光,原来光看着恋人就能这样幸福,苏欢感知到田林的心境,她的心里也涌起一种跟田林一样愉悦的心情。

是玩累了吗?田林看到徐珊沉默着,一幅心事重重的模样,徐珊眉头紧锁,她小麦色的皮肤在金色的落日余晖下变得更加有光泽,她看着大海,被海风吹得微眯着的眼睛看起来有些迷离,她好像在思考什么,同刚刚戏水笑得灿烂的女孩判若两人。田林问道:珊珊,你是不是累了?

苏欢感知到田林的担忧。

徐珊长舒了一口气,她依旧眉头紧皱,她看着大海,没有转过头看着田林:是,我好累,你可不可以回来,陪我,我一个人真的好累。

“我的事业现在刚起步,再过几年好不好,或者你来我身边。”

“五年。五年了。我等太久了,现在我累了,我不想再等了。回来A国,你也可以继续工作啊。”

“这是难得的机遇,我喜欢音乐,也想让更多人喜欢我的音乐。”

“音乐?你要音乐,还是要我。”

“我两个都要。”

“如果只能选一个。”

“……”对于田林来说,音乐和徐珊都是她的最爱,无法抉择。徐珊看到田林沉默,她起身走开。

“你每次都这样会不会很累?”田林看着徐珊的背影说道。

音乐和你为什么一定要我二选一?西边的金色霞光跟着太阳西斜了,田林看着灰色的天空和灰蓝的大海挤压在一起,他眉头紧锁,深邃的眼窝蒙上灰,他没有追上去挽留,另一个原因是田林习以为常,虽然徐珊经常这样闹,但每次都会乖乖回来。

苏欢看到灰色的天空和灰蓝色的大海慢慢地挤压变形,最后旋转成一个不停转动的灰色漩涡,眼前的大海沙滩也跟着天旋地转,场景切换到海边度假屋,田林回到屋里,才发现徐珊走了,连行李也不见了,桌子上只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田林,我回A国了,不要找我。我们不要再见。

不会。我打个电话哄哄她。她就会回来。这样想着田林试着拨通徐珊的电话,可电话老是被泪如雨下的苏珊挂断。

打了几十通电话,恢复平静的徐珊止住泪水,回拨给田林,她的声音带着哭过后的沙哑和平静:田林,我下定决心了,你不要再找我。

“你说你是在跟我开玩笑,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我改,不要分手好不好?”

“不是你不好,是我不好,是我累了。我也有自己的人生计划,我三十岁,我想安定,但是我们的步调不一致了,也许是我自私,我喜欢A国,A国的工作我也喜欢。所以我无法离开,所以我也理解你,你喜欢音乐,你要加油。”徐珊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过的沙哑。

田林无法舍弃在中国才小有名气的音乐事业,他也不能让徐珊放弃自己喜欢的工作,田林一时想不出解决方案,他思考着,也沉默着,徐珊长舒了一口气,她的声音异常平静:再见。

我去a国当面挽留徐珊吧,也许她会被我打动回心转意,田林这样想着,可电话响了,却是中国唱片公司要他回去宣传唱片,原来假期已过。

世界天旋地转,苏欢眼前的梦里场景变成中国T市,田林回到唱片公司,给他的唱片做宣传,这一个星期以来,唱片的成绩并不好,他终于等来徐珊的电话,徐珊告诉他:我有新男友了,不用挂念我。

田林正坐在工作室深棕色的实木地板上创造新曲,听到这个消息时,他的脑海嗡地一声,原本红润的嘴唇变得惨白:徐珊有男友了。

徐珊不要我了,音乐也不要我了。田林觉得自己是个被遗弃的人,他仰躺在深棕色实木地板上,眼神呆滞地看着只刷了一层白漆的天花板上垂吊着的白织灯泡,实在累了就睡,苏醒过来的他全身没有力气,思维也变得缓慢,除了吃喝拉撒其他时间在地上躺着,第三天清晨,他睁开的眼里布满了红色的血丝。

银色不锈钢金属大门并未上锁,啪嗒,旋转门把就被打开,是谁?听到动静,田林动一动他那修长柔软的手指,他只觉得手脚像绑了沙袋一样沉重,任由一个拉长的身影掉在他的脸上他也无力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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