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之后几个月的时间内,矿场与铁匠铺的人就发现,自己身边忽然多出了一个疯子。
是的,在他们看来,莫云就是疯子,每天只是埋头挖矿,埋头锻造,埋头练功,除非必要,几乎从不与别人交流。好像一个游离于社会群体之外的孤独者,机器人。
别人是怎么看待自己的,莫云不清楚,也不在意。他只知道,随着这段时间的刻苦锻炼,他的收获颇丰,首先是力量属性还有体力的增长,然后是挖矿与锻造技能的进步,在别人还只能铸造青铜剑的时候,他已经可以锻造铁剑了。
因为这一点优势,他比别人多赚了不少钱。
有了足够的余钱后,莫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买了一把木剑,因为木剑可以加悟性,对于他修炼武功有帮助。
至于基础武功,进步并不是非常大,只能说是一般。
因为莫云将主要的精力放在了生活技能的提升上。不过现在他的锻造技术基本已经到顶了。如无机缘,想要更进一步是千难万难的。也是时候将大部分的精力放到基础武功上来了。
他的目标从来都是武功,而不是技师。之所以暂时将更多的精力放在技能上,不过是为了赚钱而已。
这一天,夕阳西下,傍晚时分。
莫云拖着铁镐,背着行囊,一路缓缓而行,双腿好像灌了铅一样,疲惫地从矿场回到铁匠铺,正要放下铁镐和行囊,暂时休憩一下,随后去铸剑时,一个人走了过来。
“你好,我叫剑冲云霄。”来人微笑地对莫云道。
莫云上下打量了一下对方,点了点头,礼貌地回应道:“你好,我叫莫云。”
“我一直很好奇,你为什么老是把自己弄的那么累?”剑冲云霄盯视着莫云,单刀直入地问道。
“在我来矿场挖矿时,你就已经在挖矿了,几个月下来,现在我已经可以不停地挖一天的矿,而不会太过劳累,为什么你现在每天结束挖矿后还是一副疲惫欲死的样子?”
莫云没有说话,只是抬起双手,让对方看了看自己绑在手臂上的沙袋。
“我知道你身上有负重,我奇怪的是,你为什么会在挖矿的时候还带着负重?这实在是违背常理啊!”剑冲云霄看着莫云,十分期待对方的回答。
“锻炼自己的力量和体力。”莫云淡淡地回答道。这办法虽然十分辛苦劳累,但是效果却是不错的。
“就这么简单?”剑冲云霄有些难以置信。
“当然。”
“我可不信!朋友,这里面肯定有什么隐藏的任务。怎么样?告诉我吧。我可以用钱买,绝对不会让你吃亏的。”剑冲云霄自信地道。
莫云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再多说什么,非常直接地转身离去,他的时间很宝贵,可没功夫浪费在这个自作聪明的人身上。
“想通了就过来找我哦!我就住在武馆附近。”剑冲云霄看着莫云离去的身影,自信满满,高声呼喊道。
莫云没有回应,走去吃了晚饭,稍作休息后,又自顾自地走去锻炉那边,鼓动风箱,拿起铁锤,开始锻造兵器。
莫云锻造的是铁剑,他会也只会铸剑。
当然,其实他早就可以学习其他兵器的锻造了,但他没有,而是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铸剑上面。
这使得他铸造出来的剑是同级别高级匠师中最好的。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在高级匠师越来越多的现在,他铸造出来的剑仍然卖得出高价。
花了一段时间完成了今天的铸造目标,莫云提着木剑,走去武馆,准备修炼基础武功。
“你来啦!”走到武馆练武场,一个男子提着木剑,笑着走了过来。
“嗯。你在等我?”莫云总觉得男子今天的笑容特别灿烂,好像有什么高兴的事情发生,或是将要发生了。
“没有。我也是刚到没久。怎么样?再来比试一场?”男子提着木剑,跃跃欲试。
“飞羽,输了那么多次,还不甘心么?”莫云对着男子戏谑的一笑。
“当然不甘心!”名叫飞羽的男子不服气地道:“明明我的剑法等级比你要高,为什么反而每次比试都是你赢?再来一局!”
“好吧。那就让我看看你有什么进步吧。”说着,莫云神色一正,走到练武场中,手握木剑剑柄,与飞羽相对而立,淡淡道:“开始吧。”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飞羽手持木剑,踏步上前,朝着莫云面门,挺剑直刺。
飞羽性子跳脱,每次比试都是他率先进攻,莫云早已习惯了,随手举剑格挡,荡开长剑,接着窥准时机,斜刺反击。
于是两人你来我往,就在练武场比试切磋了起来。
这练武场中,除了飞羽与莫云,还有十多个男男女女在习练基础武功。
此时天色已晚,还留在这里练功没有回去休息的,都是勤奋用功的,见到飞羽与莫云打了起来,全都面带笑容,围了上来,在一旁观看。
场中两人都是只会基础武功的武学新手,若是在后来那个遍地中级武功,高级武功也非常常见的江湖,自然只是儿童玩闹,幼稚可笑。但现在混沌纪元才开始没多久,别说中级武功了,便是初级武功也没几个人会。
所以,飞羽和莫云的较量,还是十分精彩与难得的。
“飞羽还是老样子,快攻为主,仗着自己的速度优势,看到机会就挺剑刺出。”看了一阵,其中一个魁梧大汉摩挲下巴,了然地笑道。
“是啊!而且,飞羽的剑法好快,我和他的速度属性差不多,但论剑法的速度却连他六CD达不到,至于转折变化,更是不如。看来他基础剑法的等级要比我高很多啊!”大汉旁边是一个俊秀青年,对着飞羽的剑法评头论足。
“相比之下,莫云的剑法就有些不行了。非但速度较慢,剑术变化转折也不够圆滑自如。看来他的基础剑法的等级并不高啊。至少没有飞羽来的高。”
“那是自然,我弟弟飞羽的基础剑法已经有八十九级了。莫云的话,我看顶多也就只有五十级吧。”俊秀青年的旁边,是一个年轻美丽的女子,黛眉轻扬,看着场中你来我往的飞羽和莫云,微笑着说道。
“八十九级?飞羽的基础剑法看来是我们当中最高的。”俊秀青年看了一眼旁边的美丽女子,苦笑了一声,“飞灵,有你这么一个姐姐,飞羽还真是让人羡慕啊!”
“是啊。有你这个姐姐帮衬着,飞羽不必为了生活奔波,能够一心练功。论武功等级,他可说是我们当中最高的!实在是羡煞旁人啊。”周围的人笑着附和道。
“哼!我要是有个姐姐养着我,并且花钱给自己买装备练功,我也可以这么厉害!”中间有个人冷哼一声,酸溜溜地出声道。
“就是。等级那么高,不还是输给了莫云。有一场输一场!”又有人出声附和,言语中颇多幸灾乐祸。
飞灵听了,连眼睛都没眨,只作不知,光听声音她就知道是那两个在飞羽手下吃过大亏的人。他们也就只会这么说几句风凉话而已。
周围其他的人也是一样,只是专注于飞羽和莫云的切磋,对那两人不理不睬。
“飞羽最近在练基础内功吗?”又看了一阵,那个俊秀青年忽然向飞灵问道。
飞羽和莫云的较量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们以往的切磋,俊秀青年大多都在场,一般比试到了这个时候,飞羽总会由于内力不济,剑招开始散乱起来,而一般此时也是莫云的反攻时间。
“连续那么多次都是因为内力不济结果输给了莫云,小羽当然会吸取教训。”飞灵笑着回应道。
“是么?那我对这场比试的结果倒是比较期待了。”俊秀青年哈哈一笑,仔细看着场中那两人,期待着莫云会怎样翻盘。
飞羽的不同,莫云自然也发现了。
莫云面上带着微笑,一边运剑不止,一边吐气开声:“劝了你那么多次,你终于肯用心练习基础内功了么。我早就和你说过了。武功和内功,两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你一味追求剑法的等级,忽视内功的修炼,实在是落了下乘。”
“哈哈!当初都是刚练武功没多久的新人。大家都在摸索之中,谁知道你说的话就一定是正确的?说不定我的方法才是正确的!”飞羽不服气地开口反驳道。
莫云淡然一笑,运剑一封,又化解了飞羽的一阵抢攻,知道对方十分傲气,若非多次由于内力不济而输给了自己,只怕到现在为止都不会过于重视内力的修炼。
“难怪今天你要等不及地来挑战我。看来是补齐了内力的短板,所以才会充满了自信啊!”
“莫云!今天你就等着再次败在我的剑下吧!”飞羽木剑飞舞,身形挪移,自信满满,一剑又一剑,不停地朝莫云刺出。
“好快的剑!”周围旁观的人尚是第一次见到飞羽如此爆发,不由得惊呼一声。
基础剑法其实非常的简单直接,没有太多的变化,因为这本来就是用来给新人打基础用的。所以无论是攻击力还是剑招的变幻程度,都是比较低的。但此时在飞羽一剑快似一剑的连诛快剑下,声势却也不弱。颇有些狂风急雨的味道。
面对飞羽来势汹汹的快剑攻势,莫云不慌不忙,长剑回档,见招拆招。面对飞羽的快剑,莫云早已不像最初的时候那么手忙脚乱了。他自有自己的方法应对。
“飞羽,你若是认为我以前之所以能胜,全凭的是内力的优势,那也未免太看不起我莫云了。”莫云淡然笑道:“除了内力不足,其实你还有一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
“力——量——太——弱!”莫云吐气开声,一字一顿地道。
话音刚落,莫云便不再保留,忽然爆发出全部的力量,在对方长剑刺来时,用力一斩,荡开飞羽的木剑。
这一斩,势大力沉,飞羽的木剑夹带巨大惯性,飞荡开去,虽然没有被击飞,但他的招式身形却因此扭曲变形,剑法中出现了不该有的破绽。
飞羽连忙后退几步,欲要收回长剑,重振旗鼓,随后再掀攻势。
可莫云又如何会给他这个机会?
只见莫云踏前紧逼,穷追不舍,一剑刺向飞羽剑中破绽,途中遇到飞羽的木剑招架,都是用力格开,以力而胜。
“莫云的力量怎么会这么大?”边上,那些旁观者见莫云忽然爆发的巨大力量,都不由得惊讶异常。
“听说莫云在矿场挖矿的时候,都是绑着负重沙袋的,有这样的力量,并不奇怪。”那个魁梧大汉忽然开口解释道。
“原来如此。”旁边的俊秀青年恍然道,挖矿的辛苦他是知道的,结果莫云居然还要绑着沙袋!难怪他会有现在的实力。
莫云爆发全部的实力,飞羽猝不及防之下,只勉强招架了三两剑,就被木剑抵住咽喉,败得毫无悬念。
“怎么会!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会又败了!我的武功明明比你要高啊!”又一次失败了,而且是最有可能赢的时候失败的,飞羽有些难以接受,“告诉我,你的武功到底是多少级?”
“基础剑法五十六级,基础内功五十四级。”莫云没有隐瞒,如实相告。
“我剑法八十九级,基础内功也有五十级了!为什么还会输给你!明明我练功的时间比你长那么多!为什么还会输给你啊!”飞羽怒目圆睁,不可置信地朝着莫云大吼道。
是啊!飞羽的武功等级比莫云高那么多,为什么还是输了呢?周围的人都十分不解,紧紧盯着莫云,满怀期待,希望他可以道出其中的奥秘,一解他们的疑惑。
“很简单。”莫云淡淡笑道,“因为你眼里只有武功等级,而事实上,决定实力的因素并不仅仅只有武功等级,还有各种属性。”
“你的战斗风格偏向速度,主张进攻,但是你又花了多少时间去磨练自己的速度属性?至于我,挖矿和铸剑的工作其实也是我磨练力量属性的锻炼。”
“所以,虽然一天中,我修炼武功的时间没有你多,可是若算上锻炼属性的时间,你就远远不如我了。”
飞羽听了神色一滞,确实,如果莫云连工作的时间都是在练功的,那自己就确实算不上有多努力。他打听过,莫云白天挖矿的时候,简直就是毫不间断的!人送外号——挖矿机!
沉默良久,飞羽面带犹豫地朝着莫云问道:“武功重要,属性也重要么?”
“当然。我刚刚不就很好地证明了吗?”莫云反问道。
“而且,以前我之所以可以轻松接下你的快剑,就是仗着自己力量上的优势,用力格开你的剑,使之脱出你的控制,让你必须花费一些时间重新收束长剑,虽然只是一两瞬的间隙,但对我来说却够了。”
“毕竟,你我间的速度差距并没有拉开太多。”
“你的剑,确实快,但还不是非常快。而且力量实在太小,你的剑,不够快,不够稳。”
飞羽闻言,仔细回忆之前数十次的较量,好像确实如此。可惜,因为内力不济这个更大的缺点摆在面前,使得他没有注意到那个不明显的差距。
“也就是说,你之前就可以很容易地战胜我?那为什么要一直维持到我内力不济为止?”飞羽疑惑地问道。
对此,莫云只是笑而不语。原因自然是和飞羽比拼招式的变化,对于莫云掌握剑法有促进作用,既然如此,为什么要赢得那么快?
莫云会同意和飞羽切磋,根本目的就是磨练自己的剑法,输赢并不被他放在眼里。
而之所以今天会爆发全部的力量,目的则是帮助飞羽认识到自己的缺点,好磨练改进,到时候再来挑战自己。那时必然又是一个甚是不错的对手。
不只是飞羽,包括此时在场的所有人,莫云都希望他们可以变成强者与高手。
莫云不像依韵那样练的是杀剑,一切以杀人为最高目的。
莫云之所以会来到这个世界,之所以会选择练武,是为了提高自己,为了生命的升华!
因此,对莫云来说,强大的人自然是越多越好,每一个好的对手都是提高自己的磨刀石!
当然,这些话心里想想就好了。说出来就太得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