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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灵识

黄沙漫天飞舞,慌张的人群逃命般奔向不知名的前方,烈风东撞西撞,暮羽的猛跑速度名列前茅,随着惊恐惶然,天的颜色愈发暗淡黑沉,心跳的速度似是需要救心丸才可止缓,天仿佛要与大地合并,愤怒和绝望终于塌陷,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紧闭双眼已无作用可言,无弯可转,往前,再往前,若隐若现终于有了微亮,映入眼帘的是墓碑密密麻麻,每个人都机械无脸般蹲坐着烧送纸钱寄念。又似些许模糊的影像,旁边却有两块出奇的积云岩,唯一的缝隙似乎只能流出细水,幸运的是暮羽居然轻易的穿了过去,尾后的人群还在抓狂,像是必须嗜血的怪物才能存活下来。

恍惚中,墨曦在路口处走了过来,像以往一样披肩长发,穿搭气质依旧出众,和她的妈妈并排走在一起,在那条童年时期时常奔跑的小路,而暮羽在她的左手边,墨曦微笑着跟他说你怎么那么傻,真是小笨,嬉笑打闹了一番。仿佛她的妈妈如隐形一样,礼貌不曾打扰他们之间的谈话,无声又无息。

走着走着,墨曦突然却不见了。在参天大楼最顶端,暮羽独自无所犹豫不曾带一点恐惧的走向最边缘,奋不顾身的跳了下去,感觉到自己从高空失重坠落到深渊处,缓掉飘落着,似是树叶般轻微。昏迷中半醒后躺在苍白满是消毒水的病房,墨曦坐在床边,她的脸庞依旧模糊不清,暮羽:为什么?照片和遗言?墨曦:我只是想永久的记住你一个人,唯独你我不想也不能忘记,我无法解释这种殊感灵识,我一直恐慌着,始终如此,自从你的出现,我日日都复习你的暖容,像是无数生世印刻在我的心头,那是一颗针,拔与不拔最终结果都是我形体的消失,我始终坚信,一个人一辈子只深爱一个人,毫无杂念,心神合一,不被任何诱惑所动,总有一天,苍天会给他转化的时机,并且善待。如若真的不能如愿,我想这便是天命所致!墨曦无声含泪看着暮羽,为什么选择这样的方式告诉我?你应该知道你的感觉就是我的感觉,你能感应的我便能感应,可是为什么是这个时候?我要走了,不回来了,我是来告诉你的,转瞬的严肃无奈悲伤交杂的情绪全部随着眼泪一涌而出,此刻,两个人淹没在泪河中!

大脑在眩晕中,并没有完全清醒的意识,尽管恶梦、悲恸、惊奇清晰的缠绕。药物并未散发彻底完毕,暮羽又昏睡了过去。看见了另一个自己背对着侧躺在身旁,猛然间惊悚的醒来,满眼泪水,全身已湿透的冷汗如似结冰透凉,内心的重压、药物的幻觉、过度的悲情焦虑一同在梦境里交织在一起,反射出极其压抑的灵魂,错综复杂的心象展现表达的淋漓尽致。

一直所担心的沉重的事,我想真的即将成真了,暮羽此刻已经失去以往的理智,心魔控制了他的身体,起身失常游离的走进狂风暴雨的大街,任由雨水冲刷着痛灵,他大喊着、躁怒着、狂叫着,疯了一般,王墨曦、王墨曦、王墨曦。。。泪水还在不停的流,无法止住的泉涌,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今生要这样凄苦悲凉,我连表达心意都要在梦中诉口,为什么我永远都在为别人而活,为什么仅存的快乐都要自我剥夺?为什么我永远都在还债!彼苍者天,尔独何泣!为什么不在虚幻中成全我作古,哀苦百了!无尽无顾忌的宣泄,没有人可以看见,他也不会让谁看见他的堕态,他坐在冷冰冰的地面上,落汤鸡般,满身污泥,此刻洁癖和形象早已远走不见。他仰天大笑,在雨中喝下了一瓶红酒,与雨同醉,有青天陪我痛饮,还有电闪雷鸣自然的乐音相伴,我何乐而不为。宣泄的够了,醉态酩酊空洞的眼眸,踉踉跄跄回到了楼上,走进洗手间看着镜中晕态的模样,呆滞的眼神,还在幻梦中飘忽不定,又用热水浇灌了浑身上下不曾发觉的冰冷的躯体,情绪终于平复了一些,吹干了头发,回到卧室。发泄的太累了,以至于不知道什么时候安然睡了过去。

直到难得的自然醒后,瞳眸和心灵同时看见了曦阳,从一丝愉快中寤来。因为刚好是假期,一惯可以宅到发霉的地步的他,居然意外的鬼使神差般去了古刹,因为这是墨曦走过的地方,更是他们都曾看过的那两盆地涌金莲,只是如今都已经不在了!

古寺静寂,心清明朗。连小黑白花猫和巴西龟都睡的如此安详,暮羽蹲着看了许久,无意间起身后水瓶不小心滑落了下来,刚好掉在小傢伙的身上,猛然的将它砸醒,暮羽连忙慌张的道歉,它像是听懂了一样,温顺的走近暮羽,靠在他的身上,任由他抚摸继续安睡。还有那只神龟,暮羽摸着它的小脑袋,它也不曾张嘴反击。我的心与形一同来看你,虽然未曾再次见到心中所想,虽然询问了去向,可虽然中的虽然又曾何而来?抑无所从来。

世间万物皆有奇妙之处,天恩赐于你形体,福之可祸之,祸之可福之。福与祸的存在又是什么,根源方可顺应自然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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