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路兮漫到教室后口渴,想起昨天买的牛奶还没喝,就翻起书包打算找出来喝了,可是她把书包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
“奇了怪了,我明明记得昨天喝的是别人送的那盒啊,难道我后来喝了?好像没喝吧?”
路兮漫挠了挠头,还是去便利店买了一瓶。
回教室后发现付洋也来了,两人的都看到了对方,还是路兮漫先低头错开了视线。
两个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的坐着,付洋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一会,心里总是觉得对她很愧疚,便决定找个机会跟她当面谈谈。如果她现在对那件事已经淡忘了,自己也不用一直有负心里担,如果她还是很介意,那就跟她好好道歉,缓解一下两人之间的隔阂。
就在他不知道怎么找机会把路兮漫约出来的时候,刚好午休时在便利店买水碰到了张景妍。他想了一下,还是让张景妍帮忙约路兮漫。他知道她和路兮漫玩的好,而且她话不多,不像别人喜欢八卦多嘴。
他这么想着就跟张景妍说了,张景妍以为是要和路兮漫表白的,就答应了帮他说一下。
“付洋?”路兮漫听到景妍说的话有点惊讶。
“嗯嗯,他说在操场等你”景妍点点头。
又转而笑道:“你最近艳福不浅啊,刚没人给你送吃的,现在又来了个付洋。”
“他……应该不是来表白的吧。”
听了路兮漫的话,景妍不解地问:“为什么,你怎么知道他不是表白的。”
路兮漫想了想还是决定去见他,她对景妍说:“你陪我一起去就知道了。”
付洋在操场旁的树下等着路兮漫,心里一边打着草稿,想着等会要怎么说。结果看到张景妍和她一起来的时候,又一时语塞了。
张景妍也察觉到了,便和路兮漫说在一边等她。
路兮漫一直看着别处没说话,还是付洋先打破了沉默。
“我就是想问问你,你是不是还是很介意那个事,是不是很讨厌我。”
“没有。”路兮漫简短的两个字让付洋放松了不少,心里压的喘不过气的石头也轻了。
他笑着问她:“那我们能像普通同学一样吗?”
“不能。”
付洋的笑容因为路兮漫面无表情的回答僵在脸上。
过了许久,付洋缓缓问道,“你还是不能原谅我和我爸,是吗?”
路兮漫想起那个时候的自己和季辞远的无助、害怕,想起那天晚上的梦,想起自己从那时候开始的恐高症。
她看着付洋淡漠又决绝的说:“是。”
付洋有些激动,导致说话都有点说不清,“我,我知道,我和我爸都对不起你们,对你们造成了很大的伤害,可是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我爸他也坐牢了,我也是小时候不懂事,才会那样……”
说着说着付洋忽然叹了口气,沉默了一会才慢慢说:“对不起,是我当时太胆小了,不敢帮你。对不起。”然后灰心丧意地走了。
路兮漫也转身找景妍去了,她没有回教室,而是拉着景妍去了教学楼楼顶。
即便有护栏路兮漫也不敢像别人一样去边缘往下看,她的恐高症很严重,甚至在这以前,从不曾到这种楼顶。
她原本拉着景妍的手改为挽着,但是景妍仍然感觉到她微微颤抖地身体。便劝她说:“我们还是下去吧。”
路兮漫冲她笑了一下,然后拉着她
坐在地上,慢慢用毫无波澜的声音把那件事讲给她听。
“我和季辞远小时候和付洋其实是一个小学的,而且关系很好很好。”
景妍虽然有点惊讶,但还是静静地听着。
“他妈妈受不了他爸的脾气去了外地,他就和他爸一起生活。他经常跟我说他爸,说他总是去打牌、喝酒,喝多了还会打他,他一点都不喜欢他爸。那天他突然说要带我去他家玩,我本来不想去,因为害怕他爸爸。可是他跟我说他爸爸让他请我去玩,如果我去了他爸就他让他见他妈妈。”
路兮漫自嘲地笑了一下,说:“这个谎言很拙劣是吧!可笑的是我竟然信了,而且我不仅去了,还拉着季辞远一起去了,我真是太笨了。”一想到连累了季辞远,她就觉得很自责。
景妍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你那个时候还那么小,当然不知道那是慌话,只是想帮他啊。”
她靠着景妍继续说:“我们背着司机偷偷的和付洋一起去了他家,然后他见到了他爸。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样,他爸并没有很凶,反而是很和蔼可亲,还给了东西我们吃,可吃了之后没一会儿,我们就没了意识。醒来后我和季辞远在一个陌生的房子里被绑了起来,而付洋已经不见了。无论我和季辞远怎么喊都没有人来,我被吓哭了。过了很久他爸拿了一个手机进来了,让我和季辞远对着手机说话,电话里穿出我爸的声音,我很激的喊他,不过他没让我们多说就把电话拿走了。那时我因为惊吓还搞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直到季辞远告诉我,我们被绑架了,我才知道。他爸进来后,将我们身上的绳子解开了,但是房间门被锁了,我们只能在那个房间里活动,而且不能哭闹,否则就会遭到他的毒打。我们刚开始不相信,后来被他打多了也就老实了。”
听着路兮漫的自嘲,景妍也能想到她当时的处境,她从小娇生惯养,突然遭遇那种事,恐惧和害怕也只有自己知道。她心疼的摸了摸路兮漫的头,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你手臂上的伤也是那个时候留下的吗?”
路兮漫点点头,“他爸绑架我们的那个房子好像是在郊外,基本没人,那天我突然听到外面有动静就大喊起来,他爸就捂住我的嘴,还打我,叫我闭嘴,我当时也是发了狠,咬了他的手,然后跑到窗户边朝外面喊。他把我拉了回去就开始拳打脚踢,要不是季辞远替我挡了几下你可能都见不到我了,嘿嘿!打完了就把我拖到窗户那里,抓着我的脖子把我半个身体都悬在外面,然后威胁我,要是再喊就把我扔下去。手上的伤是在窗户上刮到的,恐高症也是那个时候有的。”
景妍问她:“那你听到的那个动静,是有人经过吗?那个人有没有听到你呼救?”
“没有,是付洋来给我们送吃的了,直到被关了一个星期才被警察救出来的。”
“付洋是被他爸指使的?”景妍不敢相信那个平时,谦谦有礼的男孩子,竟然那么小就学会合伙绑架。
路兮漫摇摇头,“没有,他也不知道他爸也要为了钱绑架我,只是被他爸威胁不许说出去而已。我那个时候还很恨他,现在想想,他也是太害怕了吧。”
听了这些,景妍有点担心了,“那他刚刚叫你说了什么?”
路兮漫想起刚刚付洋跟她说的话,“他刚刚跟我道歉了,问我能不能原谅他。”
“那你怎么说的。”
“我说,不能。他挺难过的。”路兮漫看着景妍问她,“我是不是不应该这样说,明明他也不想那样做。”
景妍握住她的手,对她说:“没有什么应不应该原来,只有想不想原谅,你想原谅他吗?”
路兮漫愣了下,摇头,“我知道那不是他的本意,可是我一想到是因为他,我就没办法不去怨他”
“那就不原谅。”
路兮漫看着景妍,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她真的很幸运,遇到这么一个三观相同又这么维护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