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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叁)但心里有对彼此的眷念

我是幸福的,因为有了它——我的孩子小咩。

它是如此的可爱活泼,每天都围绕在我的身旁“妈妈,妈妈”的叫着,它那天真的笑容,稚嫩的声音是如此的让人感到治愈。只要有它在,我的世界就充满了光芒。我很感谢上帝让它降临在我的身边,所以我发誓我要倾尽全力付出自己的一切去爱它呵护它。

第一次有了身孕就很期待它能早日降临到这个世上,终于有了自己的宝宝,那种难以形容的喜悦让人窒息。可是因为是第一次,我又感到很害怕,害怕自己难以胜任母亲这一职业。每天都在期待与忧愁的矛盾中度过。所幸我的丈夫陪伴在我的身边,每天都温柔的开导着我,和我一起畅想着未来三口之家的幸福生活。

时间就这样在期待中流逝着,很快就到了临盆的日子。那一天是让人无法忘记的日子。疼痛,撕心般的疼痛,那种痛楚让人感到窒息。可我不能害怕,我想早点见到它,所以我要忍耐。伴随着“咩”的一声,终于痛感有所缓解了。一直在门外守候着我的丈夫激动的冲进门来,把孩子抱起放在我的身边。它俯下身子,温柔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辛苦了亲爱的。”那一刻,听着它那温柔的声音和看着孩子那红扑扑的稚嫩的脸庞,我幸福的哭了。

“孩子就叫小咩吧,怎么样。”

我点了点头,从现在起我们家就多了一个成员了,小咩,我们爱你。

伴随着时间的流逝,一年过去了,小咩也慢慢的成长起来。就是这年我遇到人生中最痛苦的事之一,我的丈夫去世了。

那一天正式寒冷的冬季,天空飘着鹅毛大雪。家里的食物也面临的紧缺。为了不让我和小咩挨饿,我的丈夫毅然决定出门去寻找食物,因为它说它是一家之主,所以必须要担负起这个家的责任,在哄着小咩睡着后我目送着它出门而去,直到身影慢慢的消失在了茫茫大雪之中。

等待、等待、等待,时间一分一秒的离去,一天、两天、三天……一个星期,直到最后也没有等到它的归来。我开始感到害怕,害怕它出了什么意外。

果然不出其所料,最后它出意外的消息从出门寻找食物的邻居处传来,说在森林里发现了他的尸体。

听到消息时,我感到天旋地转,晕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我醒了过来,旁边传来了小咩的啜泣声。我看了看那孩子,伸出手抚摸着它的头。我不能伤心,不能倒下,我要负起母亲责任来将这孩子抚养长大,只有这样我才能对得起我的丈夫,所以我要坚强。

从那天开始,我再也没有哭泣过,一心的把自己扑在了将小咩身上。

时光转瞬,小咩也慢慢长大了,到了上学的年龄。他每天从学校回来都会给我分享在学校发生的有趣的事情,会像一个搞笑演员般做各种滑稽的表情逗我开心。而且也像个乖孩子一样,帮我做各种家务活。啊,只要有小咩在,我就是幸福的。

只是,这孩子有时也会皱着眉头,像是在思考什么一样,几次见到我都想问它但又不好开口去问。最后我实在忍不住,还是问了。小咩,你有什么苦恼的事?可以跟妈妈说说吗?因为你是妈妈的孩子,妈妈愿意倾听你的烦恼,为你排忧解难?

妈妈,你知道爸爸去哪儿了吗?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我一时不知所措。啊,是啊,小咩的爸爸去世时它还是个婴儿,我也从未和它说起过它的爸爸。因为我不想让小咩知道真相后难过,也不想看到它现在这副烦恼的样子。

小咩,你看到夜空中那颗最亮的星星了吗?那就是爸爸的眼睛。它每天晚上都会在那里看着小咩呢。所以呢小咩你要乖乖的喔,因为爸爸一直都在注视着你呢。

爸爸为什么要在那里呢?为什么不回到家里来?

小咩,爸爸因为有事暂时没办法回来,不过总有一天爸爸一定会回来的,所以呢小咩你要听话做个乖孩子,等爸爸回来时一定会夸奖你的。

嗯,妈妈我会做个乖孩子等爸爸回来的。

也许这样的谎言根本没什么作用,小咩可能早已知道爸爸是不可能在回来的了。不过从那天开始,小咩变得更加勤快了,学习也越来越来好。小咩你真的是一个好孩子,感谢上帝把你送到了我的身边。

圣诞快到了,大地积满了厚厚的白雪,草原上已是人迹罕见。唯一可见的只有飘然而下的大雪和袅袅上升的炊烟。

此时的我却陷入了焦虑当中,原因是小咩生病了。在这样的天气里,根本无法送它去医院治病。看到它躺在床上痛苦的样子,我不禁感到心痛。我该怎么办,不把小咩送去医院可不行啊,可是这样的天气连门都无法出,再加上小咩现在生病不能受冻。怎么办!怎么办!不行!!!绝对不能这样等下去,在这样下去小咩会出事的。

把小咩安抚好后,我走出了家门,冒着风雪向村子里的医生家而去。雪越来越大,凛冽的朔风疯狂地撕刮着大地。积雪的深度早已没过腰间,前方的路也越来越难走。可我不能停下来,一刻也不能耽搁,必须赶紧到医生家里。

半个小时后,终于来到了医生家里,平时只需要半小时的路程,没想到今天却用了一个多小时才到达目的地。

和医生说明情况后,我和医生一起往我家走去。回到家后,医生一阵诊断后摇了摇头,我顿感不妙,小心翼翼的询问着医生小咩的情况怎么样。一个不好的消息从我的耳中传入大脑,小咩的病无法医治,恐怕时日不多了。这句话犹如一记闷锤敲击着我的脑袋,顿时我感到天旋地转,身体一下垮了下来。

医生开了一些药后安慰了我几句便离开了,送走医生后我恍如失魂一般,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上帝啊,为什么你要这么残忍,已经夺走了我的一位家人,为何还要夺走我的另一位家人啊!为何要如此的折磨我。这样也太不公平了,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如此的对待我!!!哭泣过后,抱怨过后,我来到了小咩的身旁。不行,我还不能放弃!小咩,妈妈一定会治好你!

平安夜到了,小咩的病依旧没有好转,期间我又去找了几次医生给开了药,可小咩还是没有好起来。我坐在小咩的床头,看着他痛苦的皱着眉忍受着病魔的折磨,内心一阵酸楚。现在的我已经无能为力了,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彻底的陷入了绝望。不,我不能这样绝望着,今天是平安夜,圣诞夜前夕,至少我还有能做的事情,让小咩度过一个开心的圣诞节。

我开始着手装饰起圣诞树来,从小杉树到各种装饰物,一个一个摆弄着……

圣诞节到了,外面洋溢着节日的欢乐气氛,我守在小咩的身边,抱着它让它欣赏着圣诞树,彩灯的华溢,彩带的亮丽,糖果和蛋糕的美味,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要送给它的礼物。看到这一切,小咩露出了久违了的笑容。谢谢您妈妈。听到这句话后我紧紧地抱住了它,今晚还真是如此的温暖啊。

小咩这个天真活泼,可爱善良的孩子带给我许多的温暖和爱,可它最终还是离开了我。那一天我哭了很久很久……

时间无情的流逝着,留下了无尽的痛苦与绝望。对于现在的我来说生活早已失去了本来的希望。小咩离开我已经差不多半年了,从雪消到花开再到如今的微夏,这半年里每天都是在浑浑噩噩的时间中度过,心中早已对生活对未来失去了热情,只有痛苦和悲伤陪伴着,这样的人生,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了。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响起,我拖着疲倦的身子缓缓的从床上起来去开门,原来是邮递员。他把一封信交给我后就走了。送走它后,我把门关上,拿着信回到了床上。

信是在老家的妈妈寄来的,我打开信读了起来,信里的内容满满的透露着关怀和担心。当看到最后一段话时我不禁潸然泪下:孩子,如果你感到累了就回来吧,你失去了丈夫和孩子,心里一定很痛苦吧。但你并没有失去所有,这个世界上还有人会挂记你、会担心你、会支撑你的。回来吧,虽然你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可你还有爱你的人在啊!我们会支持你,帮助你!会一直陪伴着你,直到你再次找到幸福的生活……

从失去了小咩的那一刻起,我的生活早已是支离破碎,感觉整个世界对于我来说都已经是无所谓了,每天浑浑噩噩的活着,对所有东西都失去了兴趣。看到妈妈的来信,我不觉有所醒悟。是啊,我失去了生命的重要部分,但我并没有失去生命的所有。这个世上还有人一直在为我担心。

我不能这样继续消沉下去,也许这个时候我的丈夫和孩子正在天国注视着我,我不能让爱我的人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不能让它们为我感到担心和害怕。

夏夜,繁星点缀着苍穹,微风徐徐地吹拂着草地,我手里捧着这几天努力针织的羊毛衣站在这片光景下。我想我差不多该释然了吧,失去深爱的人后曾一度跌入绝望的深渊,没有了理智的思考,看了妈妈的来信后我才恍悟,我那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只会让爱我的人为我感到担心、害怕和痛苦罢了,所以我不能在这样继续下去,要重新振作起来,我要让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不再为我担心、害怕和痛苦。

所以,神啊。如果您真的存在的话,感受到我的觉悟的话,就请再让我做一次美梦吧!

我向着夜空举起了手中的羊毛衣。

请您帮我实现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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