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诺回到齐王府之后便令李虎骁挑几个机灵的亲兵去往花馆查探实情,特地安排若是她们准备逃跑,那便找金吾卫帮忙,将他们全部抓起来丢入大牢;若是没什么异常,那便扮作客人进入其中,查验这其中可曾有什么龌龊事。
这件事情算是平白无故闯进刘诺生活的一件事,如果弄不清这个花馆背后的势力以及叶儿这些人的身份,那刘诺肯定会寝食难安的。
不过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好玩的东西,刘诺自然是要有所准备才好,而且调查花馆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有结果的,他打算就用此事锻炼一下自己的亲兵,争取培养出一些比较得力的帮手出来。
当晚李虎骁就派人来回复,说是花馆门前特地立了一个牌子,上书“非锦衣者不可入”几个大字。派过去的几人是扮作泼皮闲汉,并未事先准备所谓的锦衣,故而没能进得馆中!
刘诺听罢,顿时便觉得有意思,心里笑道这个花馆背后之人不简单呐,这是向自己宣战了。
刘诺第一次觉得这种感觉真的很爽,你猜我的下一步怎么走,我猜你的这一招又会如何应对。怪不得许多人都喜欢弈棋,大局和局部之间的得失计较、战略和战术的分析应用,的确是许多人所向往和享受的指点江山的感觉。
……
博弈可以慢慢来,刘诺还未曾忘记皇帝交给他的差事,协助尚书省户部制定出新的足够令赵朝大部分百姓接受的婚嫁制度,最主要的就是需要找到一个合适的年龄,尤其是女子成婚年龄要做出调整,必须提高。
由于赵朝民间女子多在十四到十六之间成婚并生子,都是很早便养成的规矩习惯,他们一时之间其实很难将这个年龄改动的令各方满意,户部官员考虑的东西更多,包括人口数量、兵丁征选、以及粮食产出、甚至还有民俗伦理各方面,这也就牵涉到尚书省各部。牵扯的多了,那难免各部各级的扯皮也就多了,虽然是各抒己见,可利益攸关的事情,搞不好未来自己的部院所负责的差事因为人口的原因而做不到位,那就是要自己背黑锅了,这个谁也不愿意干啊!
刘诺的出发点很简单,他的主要考虑就是安全!尽可能推后一些年龄,那对于大多数民间女子以及她们所生的孩子来说就更安全些。
尚书省衙署在皇城东侧,刘诺来这里的机会不多,这次担着职责来此心情还是不一样的,很激动,但算得上五味杂陈!他这才算是真正的参政议政了。
户部侍郎陈慈听闻刘诺来此,自然是要出外迎接的,不只是他,各部派来的各有司郎中也都跟着出来了,毕竟是齐王殿下,该巴结的还是要走在前面才好!君不见礼部侍郎谢玉在齐王殿下病尚未好之时便早早地将女儿许配给了殿下,如今殿下初涉朝堂,这是陛下重视,要培养储君的节奏。
陈慈走在最前面,毕竟是户部侍郎,而各部都是派的郎中前来,官阶比不上,更何况此事还是户部主导,所以一众官员都是在第二梯队。一行十几人都是快步走着,唯恐自己慢人一步将结识齐王的机会被别人抢了先去。
“齐王殿下终于来了,臣等可都是等待在殿下来此指导我等早日做好此事呐!”陈慈一马当先,自然也是率先开口。
刘诺并不认识这些人,不过他至少认识六部尚书,而这些人明显不是。便点头应道:“诸位都是诺之前辈,都是为朝廷、为百姓夙兴夜寐十数年甚至数十年的官员,诺初入朝堂,难免会有诸多不足之处,到时还需要仰仗诸位前辈提醒才是!”
听着刘诺将自己姿态放的很低,陈慈立即说道:“齐王殿下真是太客气了,殿下大才臣等都是知晓的,此事便是殿下最先察觉。所以稍后还要殿下多多告知我等那诸多的考虑,如此才能尽早制定出符合陛下要求的新策。”
“嗯!正当如此!”刘诺点点头道,而后又笑着说道:“不过我们所要讨论的新策可不是为了符合陛下的要求,而是为了大赵百姓们务必找出一个合适的年龄,划以为线,以此来引导要求百姓。”
陈慈闻言大笑,“是极是极,殿下一心为民、赤子之心,倒真是令臣下们觉得羞愧!”
身后诸臣也都夸赞刘诺爱民惜民怜民,一个个的扯着嗓子唯恐刘诺辨不出自己的声音。
进入衙署正堂,各自分列而坐,便开始讨论正事了!刘诺来之前他们都已经扯皮了一段时间,不多成效甚微,甚至有话里话外表达不支持重定婚龄意思的人。他们所讲是规定必须十五十六岁这两年成婚,十四及其以下者成婚以及过十七者不婚的皆有所惩罚!刘诺听陈慈挨个介绍几位官员而后又开始介绍他们的讨论成果,觉得无奈至极,让他和一帮老油条一起共事,那可就真是有的扯皮了。
待陈慈介绍完,刘诺并未对他们所有人得到的意见发表看法,而是直接阐述了自己的观点:“咱们现在所做此事其实很明确!请先不要考虑朝廷的各种事项以及你们各部各司的利益,单只论年龄!”
“其实我们制定的婚嫁年龄会是明确强制执行的,所以,现在只考虑这一个!若是只简单的从十四岁至十六岁变到十五岁至十六岁,那么,咱们这么多人的讨论毫无意义!甚至我们就不需要做出改变,对各州县通知一下早婚早育的危害即可,百姓们爱听就听,不听就算了,反正出了事死了人不需要咱们在座的诸位负责!这样岂不是更简单方便了!”
兵部司郎中听到此处便说道:“殿下所言之理,我等自然知晓!可若是将年龄推后三五年的,那样便不说民间有女之家的负担会更加增大,而且十几年后我们的兵员征选岂不是会出现极大问题!”
此人所说倒是事实,这也是他们相互扯皮的重要一点。这个时代的重男轻女思想无解,至少一时之间动摇不了,所以随意将女子婚龄提高无疑会让大多数百姓们不乐意。至于兵丁问题,这个考虑在刘诺看来简直是杞人忧天。
想了想,刘诺说道:“所以我们既要让这个婚育年龄得到切实有效的推后,还要兼顾百姓们的负担,避免因为所定年龄过大导致百姓们因为觉得要多养几年女儿而苦不堪言!”
“还有这位是兵部司郎中是吧,你考虑兵丁问题自然也正常,十几年后,想的真远,我为你骄傲!”刘诺有些不耐烦了,每个人都只知道推诿,他可懒得扯皮,“但是,只是三两年之内的新生人口会减少,可之后呢,会更少的又流产难产早产之事发生,也会更少的有早夭的事情出现,甚至只要民间的粮食足够,孩子们的出生之时的体魄都会更康健!你们不想看到这样的一幕吗,未来我赵朝只要有怀孕者,那她必然能安全生下孩子,孩子必然也会茁壮成长,这是多么令人向往的一幕!但,很遗憾,诸公不愿意为了这样的事情做出自己的努力,还把心思用在了十几年后,可真行!”
那位兵部司郎中被刘诺骂的羞愧不已,这么多同僚都在听着,他已经无地自容了。但其实呢,别的各官员虽说也有在心中对其讽笑、庆幸自己没有强出头的,但更多的却仍然羞愧,因为刘诺明显骂的不是兵部司郎中一人!
而且,刘诺声音不小,或许屋外走过的官吏们也都能听到了,大家同为尚书省衙门职属,这下子一屋子人可都要在尚书省出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