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诺前世也看过一些宫斗剧,为了夺嫡争宠,其中有很多手段,刀光剑影、陷害下毒无所不用其极,所以刘诺只是懵了一下,因为以他一个新时代的优秀青年来看,这些都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既然有人针对他,那么如果让人知道自己病好了,那么这些人肯定会卷土重来、甚至直接对他痛下杀手,所以要尽快争取开府出宫。
可如果要想皇帝皇后同意他开府,又必须让他们知道自己病症不在,但这样定然就瞒不住消息,所以刘诺觉得这件事还是徐徐图之。
立政殿
赵朝皇帝刘正与皇后曹氏一对贤伉俪正在用膳。
“陛下处理公务又通宵达旦,也不多休息一会。虽说陛下如今正值壮年,龙虎精神,可也不能这么劳心费力。”当朝皇后温润娴雅,与皇帝青梅竹马,感情甚笃。只见皇后以便为皇帝夹菜,一边劝说着。
“嗯,二娘放心,朕有分寸的”,皇帝轻轻颔首回答道,“这周数言真是该死,想来便是他又说与你的。”
“周公公那是为陛下好,他劝不动你,自然要找我来。”皇后笑着回答。
皇上连忙称是,“那朕这些天便多注意些。对了,江南送了点珠宝,有个棵珊瑚朕很喜欢,过会让周数言搬过来,想来皇后也一定喜欢的。”说着,也不等皇后拒绝,便喊了几声“周数言”,周数言正在门外候着,赶紧跑进殿里。
“陛下有什么吩咐,奴才差人去办。”
“嗯,去把前几天那批珠宝送过来让皇后挑挑,还有神龙殿里的那颗珊瑚树也一并送来。”
周数言连忙称诺,正准备出门,又听到皇帝说到,“把齐王叫来,许久不见了,也不知他怎样了。”周数言晃了下神,看了皇帝一眼,接连称是。
宫里都知晓陛下疼爱皇长子齐王殿下,本来是对他寄以厚望,意图立为储君。而且齐王殿下也的确能力斐然,有人主之姿,可天妒英才,十岁时那场病剥夺了其所有,当时陛下震怒、百官叹息、闻者无不悲挽。
可即便如此,皇帝也没有放弃齐王殿下,数年来一直举国寻医,并且总会在百忙之中时时关怀,这是没有一个皇子能比拟的荣宠。或许是皇帝心怀愧疚,也可能是皇帝依然抱有希望。
可周数言不愿意皇帝见齐王,倒不是有什么坏心思,因为虽然齐王从不抱怨自己病情,还总怀着一份超越他年龄的淡然,可皇帝却总会难过,毕竟他最看重的皇子就这么夭折了。皇帝每次见过齐王后都会难受,尽管皇帝不说,还经常能掩饰,但他伺候皇帝几十年,什么都懂。
刘诺来时,皇帝和皇后正在饮茶闲聊,没有通传,周数言直接便将他带进殿。
刘诺冲二人躬身行礼后,便见皇帝摆手招自己近前。
“诺儿,最近如何?”只见皇帝在纸上写下这句话后便静静看着自己。
刘诺对于这一幕习以为常,因为自这身体前主生病后,皇帝每次召见都是这般以书对话。
刘诺冲皇帝和皇后笑了笑,在纸上写道:“多谢父皇母后挂念,儿臣如今每日读史习书,好不自在。父皇国事繁忙、夙夜在公,母后亦要统理六宫,不当为儿臣过多忧虑。为人子,不能为父皇分忧已是儿臣不孝;为人兄长,不能教弟弟妹妹学习,亦是不仁,若是再令父皇母后分出过多精力,那儿臣当真无颜了。父皇母后切不可再过多因我忧虑,而且无论如何,儿臣如今也算长大了。”
皇后读着刘诺写的字,眼眶一下就红了,对着皇帝说:“诺儿从来都是这般懂事,可这样让我这做阿母的既开心也担忧啊。”
皇帝握着皇后的手,轻声说道:“别这样,诺儿见到怕会伤心的。”说完,转而又写道“诺儿如今这手书法怎这般进步神速,上次见面好像还不似这样,笔迹瘦劲,竟有登堂入室之姿。”
刘诺所用书法正是瘦金体,这个时代自然没有,前世他也是因为自己家庭原因喜欢写字,又刚好觉得瘦金体比较个性,便一直没有放下。写了一二十年,虽算不得大师,但神韵还是有的。
此时刘诺却是内心一惊,暗道糟了,毕竟这是一种开宗立派的全新书法,他能写出来那岂不显得他太妖孽了。思绪急转,写道“这字写的也有一二年了,只是以前觉得与当今书法形式相差甚多,故而于父皇面前不敢轻漏。可能近来写着更顺畅了,才敢在父皇母后面前卖弄一番,还望父皇恕罪。”
皇帝看过后,笑了笑,“你这若还仅仅只是卖弄,那朕可是也想卖弄了,这让父皇好生羡慕。”
刘诺看着字,没再写,只是略显憨厚的笑了笑。心里却想,刚穿过来时,自己觉得所幸不能讲话,不然让自己冲着一对分明与自己前世相差只几岁而已的人叫爹娘,这心里还真的暂时接受不了。
但此刻的刘诺却被感动了,因为他还是能听到皇帝与皇后之间小声的交流,这是最纯真的父爱和母爱。
刘诺想着事情,突然想将自己的实情告诉他们一些,或许只是因为看到了这一对至尊对自己的疼爱。于是
刘诺写道:“父皇,母后,儿臣因病而不能聆听父皇敦敦教诲、不能明言孝心于母后身旁陪伴,如今已经将近五年。这几年父皇日日忧心、母后夜夜流泪,儿臣虽不见,但却也猜得到。如今儿臣有一喜事要讲,本是想等父皇千秋时再说,但儿臣又不忍父皇母后再多片刻担忧。”
只写到这,皇后便惊喜的问道:“诺儿莫非病愈了?”
皇帝同样期待的看着他。却只见刘诺轻轻摇头否认了此事。
皇后顿时满脸失望,可皇帝却突然瞪大了眼睛,伸手指着刘诺,满脸激动的喊道:“皇、皇儿莫非,莫非?”
不等皇帝讲完,刘诺便重重点头,见及此,皇帝抚掌大笑,好不痛快。可皇后却有些迷惑的看着皇帝,似乎很不解这对父子打的什么哑谜。
皇帝激动地对着皇后说:“二娘,咱们大郎能听到了,能听到了啊!”皇后这才总算反应过来,惊喜地看着刘诺,只见自己儿子笑着冲自己点头。皇后一下子便流下了泪水,边哭边笑。
刘诺赶紧上前一步,拿着旁边丝巾为皇后擦拭眼泪,可皇后此刻早已顾不得形象威仪,双手捧着刘诺的脸颊,只重复说着“苦了吾儿了”再无其他,或许太激动,但这一句便能让刘诺感受到母亲对儿子的爱。
皇帝见此,也多有感慨,轻轻唤了皇后的侍女让其请太医,然后大笑道:“如今吾儿病症已愈了一半,想来不久便能再如当年一般朗声唤我们一声‘阿爷、阿娘’了。”
本是皇帝一句感慨,却是令皇后惊醒,赶紧夺过刘诺手中的丝巾,一袖掩面,一手擦泪。
皇上见此又忍不住调笑到:“皇后如此可不似一国之母,威仪全无呀!”皇后却顾不得反唇相讥,只是瞪了皇帝一眼,似是在埋怨皇帝打破了那一副母慈子孝的场景。
可刘诺看着这种场面心里就很难过了,自己分享了这么大的喜讯,怎么也不应该得到个被喂狗粮的惩罚呀。好吧,或许单身狗在深情的两口子面前没有人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