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诺暗自赞叹崔氏的明理大方,贤惠温雅,心里对于五姓女也有了一种不一样的见识。正所谓“娶妻当娶五姓女”,到底是大赵传承最久远的几个世家大族,世人对于五姓女的追捧显然不是只为了追求名声而已,仅仅人家的底蕴便有可能旺夫、旺家、旺子嗣。
想了想,刘诺又开口说道:“前几日我让曹司业到我府上来商谈了王府私学一事,因为我府上收养了两个孩子,是姐弟两,还就是洛阳人氏呢。我准备让曹司业以及他的友人们教他们开蒙识字,得闲之时我也可以教他们算学、诗文,小东这个年龄也适合,再过几日开课的时候不如就让他们一起,反正两个孩子是教,三个孩子也是教,也没什么麻烦的。”
夏青显然很开心,刘诺此举无疑是真正地将他视作自己的好友,“可是那位教天下之人开蒙的曹司业?”
“不错,正是他!”刘诺点头笑答。
“曹大人学问高深,若是能够教他们几个小家伙,这对几个孩子的前途而言自然是极好的,真的是多谢殿下了!其实我和夫人也正准备抽时间为其选择一个好一些的私塾,之前在洛阳岳家之时,小家伙也就是被吾岳父大人和夫人教着识字。”
“嗯,那就这么说定了,让这些小家伙们在一起学习也方便咱们照顾了!”
稍后,谢韵也闻讯赶了过来,毕竟夏青是携妻子一同前来拜访,作为女主人的齐王妃如若是不出现那就真的太过失礼。谢韵出现之后,刘诺便和夏青聊了起来,也不必担忧冷落了崔氏,正好可以让她们先相互熟悉。
……
韩王府。
一直在京城百姓眼中没有什么存在感的韩王刘诩今日却是迎来了几位重要的客人,兵部侍郎谢周,谏议大夫谢从,以及谢家几个年轻的小辈们。事实上,官员如此大张旗鼓的入皇子府一事虽然朝廷未曾名言禁止,但却是约定俗成的一项规定,因为这极有可能牵扯到储位之争!所以,大多数官员是不可能这样毫不在乎的拜访皇子。
但是,谢周是谢贵妃大哥,谢从乃是谢贵妃二哥,而且他们是一母同胞的兄妹,所以,这二位就是韩王刘诩的舅父,人家舅甥感情深厚,正当的见面谁也没的说,便是御史可以风闻奏事,对人家这么正常的维系感情也没二话说。
“二位舅父,你们共同前来,真教小甥喜不自胜!”刘诩喜好文事,性格沉稳,知礼谨行,所以对于长辈前来表面上自然要欢喜相迎。
谢周满意的点点头,“嗯,许久没有见你了,吾与你二舅父一同前来看看,你们年轻人应该多交流相处,也免得韩王殿下整日待在王府里太过孤独。“
刘诩点头称是,招呼下人们招待几位年轻的表亲,而他则是请谢周、谢从入内说话。因为他看到了谢周讲话之时的眼神,而且他大概也能猜得到这二位舅父要对自己说什么。
内室之中,三人各自入座,刘诩并未率先开口相问,他遵守礼法,但也不是个书呆子,知道什么时候给是什么样的身份。左右不过是谢家为了他们政治诉求的那点子破事,他不在乎,所以他等着混迹官场半生的两位舅父开口,这样的事情越先开口的一方往往就越是被动。
谢周谢从兄弟二人相视一笑,然后谢从便说道:“呵呵,殿下,今日舅父前来是有些事情想要过问一下你的想法,不知道你如今整日在王府之中做什么?”
“哦,读书写字,偶尔兴致来了作几首诗词,赋几篇文章。谈不上是什么正事,不过小甥也算是乐在其中,这样的自由的确是往日在宫墙之中没有的。”刘诩面带微笑,轻松的说道。
“不错!殿下如今无人监管还能够始终坚持学习,可是比你的那些个表兄表弟们强太多了!”谢从颔首称赞,继而又问道:“你如今已经有了颇多自由,不知道有没有想法入官场做一些切实的事情呢!齐王殿下已经参与刑部之事月余,但是他好像并没有什么大的建树,而且整日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数日不曾去一次府衙,当然了,这也是跟齐王殿下素来率性无张的性子相合,实属正常。但殿下你却性格沉稳,恪尽本分,若是可为官朝堂,自然是可以为陛下分忧、为朝廷解难。“
“是的,诩儿,你二舅父说的不错!如今你已经开府,自然要为陛下分忧解难献良策。齐王殿下虽然已经身负官职,但是他却是没有作为,甚至平常屡次出入秦楼楚馆却都不入衙门;吴王殿下去了封地,无召不得轻易回京;所以,只有诩儿你才能够真正的帮到陛下,能够被百官重视!”谢周也开口相劝。
刘诩眼睑低垂,左手把玩着茶盅,轻抿嘴唇,那张尚显稚嫩的清隽面庞之上看不出喜怒,“二位舅父莫非是不了解诩儿的性子吗?小甥本就不喜欢那些琐碎闲杂之事劳神耗时,如今有了自由巴不得就这般做个闲散王爷,看经史子集明心明智,赋诗听曲也是逍遥快活。当然了,或许不是二位舅父不了解我,而是母妃,她从未了解过我,对吧!”
谢周见刘诩竟然是这般态度,紧蹙眉头,正待要说什么,却见到谢从对他摇摇头,深知自己性格的谢周自然明白二弟这是什么意思,想来许是怕自己发怒,让这场会面落下个不欢而散的局面。
而后之间谢从又问道:“殿下所说的确是无数文人雅客们所向往的场景,然而所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说起来大多数的书生学子们还是想要谋求个官职,入官场之中经世济时一展宏图!“
刘诩深以为然,“确如二舅父所言,可是我终究是有的选择,其他的文士们追求功名、意图出将入相青史留名,可我不需要做这些,因为我是皇子!我有个嫡长兄,而且他就当真如同你们说的那么荒诞无为,纨绔无事?当然不是,你我都很清楚这些,正因为他不是纨绔,反而富有才学,所以你们联袂而来劝我,因为你们,或者说是我的母妃觉得不能再多等了,不然凭着齐王兄的智谋以及父皇对他的看重,我们很有可能半点机会都没有了!“
“所以,你们需要我立刻就出现在朝堂之上,然后以我为旗帜,加以笼络百官引为襄助,然否?”
谢周再也忍不住,怒声说道:“既然你明白这件事情,那么你就必须要站出来,这是你的义务,也是你的责任!你母妃和谢家的未来,甚至还有你自己的未来都担负在你的肩上,你别无选择!”
“你们让我做旗帜,我却以为你们却是拿我做棋子!如果谢家接下来一直不出格、不妄为,那么即便是齐王兄顺利成为储君乃至帝皇,谢家都自会相安无事,终究表姊是他的王妃,未来便是皇后,而谢家便同样是皇亲国戚,这么算起来,与其让我站出来争这个没有多大机会的储君之位,还不如谢家干脆就恪守臣子本分,始终以皇帝的旨意为重!“刘诩并不为所动,反而不慌不忙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谢周怒骂:“你母妃费尽心思培养你,莫非你就是这样的凉薄性格吗?”
“呵呵……”刘诩闻言轻笑有些玩味,“舅父觉得这是凉薄?那与自己的长兄争个你死我活,将自己的父皇气的无可奈何就是不凉薄喽?那又何来父为子纲,君为臣纲之说!而且,我相信,依着大哥的性格,我能够一直这般逍遥快活,绝对没有什么是我为眼中钉、肉中刺,以及秋后算账之说。而我既然不争储,那么大哥自然也不会对我母妃以及七弟有什么举措。二位舅父……你们觉得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