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以为很冷静的安茵茵一点都不冷静,整个都十分慌乱。
虽然已经是夏季,但是夜风徐徐,还是有飕飕凉意的。
安茵茵身上连个外套也没穿,就这么走在大马路上,身上穿的还是演出的衣服,鞋子也没换,一双细跟细绑带的高跟鞋,看着就十分不适合走路。
陆时淮走在后面,总有不好预感觉得她这双鞋要折。
果不其然,在路过一个井盖的时候,安茵茵神魂不守,鞋后跟直接卡进了井盖缝隙里。
她伸脚拔,一个用力,鞋带直接就断掉了,身体惯性就往前栽,跪倒在了地上,咚一声,看着就觉得膝盖疼。
紧张的陆时淮一捏刹车,就要扔车去扶她的时候,她自己没事人一样爬了起来,拆了另外一只脚上的鞋子,赤脚往前继续走,嘴里喃喃自语。
陆时淮稍稍跟近了一些,听到她说。
“今天星期六,明天周末,民政局不上班,我可以周一去离婚……”
这个时候陆时淮才惊觉,前面安茵茵那句话不是开玩笑,也不是一时受了刺激随口说的。
当时可能是随口说的,而现在她已经在认真考虑这个事情了。
莫名心慌感涌上陆时淮心口,他口干舌燥,在有了安茵茵要和他离婚这个认知之后,他想用力抓住些什么,却不知道自己要抓住些什么。
手握紧了自行车把手,沉默着,寸步不离跟着安茵茵。
粉丝行为是自发性的,他可以引导,但是他们要是不爱他了,不喜欢他了,想要脱粉,他管不了,也管不住。
无力感袭上心头。
安茵茵一路游魂似的走,陆时淮后面骑着车沉默不语的跟着。
一直看到她进了安家大门,才打电话给助理叫他过来接自己。
在安家门口等车的时候,陆时淮正好遇到出来吃夜宵的安晴晴。
安晴晴是安茵茵的堂姐,就是那个差点嫁给陆时淮的,最后另嫁他人的堂姐。
“哎呀,这不是妹夫吗?”自从陆时淮娶了安茵茵之后,安晴晴看到他总要喊他妹夫,心里有一种报复的痛快感。
当年他俩人是默认的未婚夫妻,几乎全校人都知道,学校高了几个年纪的那谁谁是她未来老公,俩家订的娃娃亲,让她想要早恋一个都找不到人。
外加小时候,这人来他家就一直喊她写作业!
什么愁什么怨啊!
她堂妹骑大马玩游戏,她就被固定在作业前面了!
当年她就看出,这家伙绝对是喜欢她堂妹多于喜欢她的。
安晴晴和陆时淮打招呼,陆时淮推着自行车侧目看了她一眼,点了个头就算是回应了。
他现在心情也不算如何好,安晴晴这时候过来打招呼,他热情不出来。
从没有这么失控,把所有礼仪礼貌丢到一边。
好在安晴晴到是不介意陆时淮的态度,在她眼里,这位前未婚夫,现妹夫,从小到大都是这么一副眼高于顶的冷漠样子,就是成年之后披了一层虚伪的寒暄皮子。
她凑到陆时淮跟前:“送茵茵回来啊?自行车,够浪漫的呀!”这是一辆公路车,没有后座,带人的话估计也就只能坐前面横杠。
那个姿势,就是两个完全贴在一起了,所以安晴晴才说浪漫,就是怎么想怎么硌得慌。
升级成了陆时淮的姐姐的安晴晴表示不懂他们小年轻怎么想的。
“嗯。”陆时淮这时候不耐烦应付,只是安晴晴是茵茵家人,敷衍似的回了个单音节。
“你不一起进去?”安晴晴不介意陆时淮态度,“爷爷前几天也还在念叨你呢,茵茵一个人回家估计也要想你的,你可不知道,她多喜欢你了,一整个房间都是你的海报,你小学之后没来过家里,开始我都还没认出那个是你,毕竟变化太大了。哎呀呀,我和你说这么多干嘛,在门口吹风也挺冷的,你就在这住下呗。”
说着,安晴晴热情伸手,帮陆时淮推自行车,陆时淮心神意动,半推半就随着安晴晴进了安家大门。
安茵茵这个时候已经躲回自己的房间了。
她虽然很久没有在安家住了,但是房间每天都被安爷爷让人吩咐打扫的干干净净,其他一样不在安家住的孩子的房间也是一样,就连安茵茵已经去世的父母的房间也是每天让人打扫,并且保持原样。
安爷爷十分注重亲情,看重家人。
安茵茵进门的时候安爷爷已经睡了,不过老人家睡眠浅,一有开门的动静就醒了。
他开门出来的时候安茵茵已经上楼了,安爷爷还以为是二孙女安晴晴回家了,所以爷孙两人没有碰见,也避免了一场询问。
没有碰见安茵茵,安老爷子出来的时候到是正好陆时淮和安晴晴两人进门。
寒暄一番,安老爷子才知道是安茵茵回家了。
“把媳妇送回来,你就走了?时淮,你还在为那事耿耿于怀,不愿上我安家门吗?”安老爷子听安晴晴说是在门口遇到的陆时淮,她强拉着人才进了门,顿时安老爷子不由得多想了。
陆时淮又不敢解释,自己是暗中尾随护送安茵茵回来的,摆手说不是,吃了个哑巴亏。
安老爷子顺势继续说道,让陆时淮以后多来安家走走。
陆时淮也只得应下。
看到陆时淮被说的老老实实,回嘴都不敢,安晴晴在一边暗自噗嗤偷笑。
哈哈哈,你陆时淮也有今天!
“好了,我也不多和你唠叨了,该说的那天你把茵茵带走,我都说过了,也不重复了,你们年轻人这个时候回来,想必也是吃过夜宵了的,老朽就不招呼你吃喝了,自便吧!”话落,安老爷子拢拢睡衣,回房睡觉了。
安晴晴把人带进来,这会儿也困了,掩嘴打个哈欠,与陆时淮招呼一声,也回房了。
偌大客厅霎时间只余陆时淮一人。
凭着记忆陆时淮找到了安茵茵的房间,推门进去,床上已经有一团隆起。
陆时淮走近一看,小丫头妆都没卸,就顶着一张花花绿绿的脸睡了。
睡梦中安茵茵再次爆发了眼泪,陆时淮看着她,一脸心疼。
“小丫头……”他叹息一声,在她房间里找到了卸妆纸巾,一点一点给她擦脸,卸掉妆容。
就是因为不知道安茵茵具体是为了什么事情这一副失魂落魄,伤心欲绝的模样,陆时淮才觉得事情难办,无法安慰。
他思及晚上茵茵和她小姐妹俩人的神情,估计症结就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