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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动筝遇到了宴会上的白山人。

白山人突道:“小心。”手中羽扇法器向大柳树旁的一口井攻去。

一青年男子自井中翻出,手里捏着个虚无的人?

那是人的魂魄!动筝后退一步,此人是妖是魔?

白山人想不到竟抓着个食鬼魔,这种魔极为少见,他们往往天生灵力高强,成年后只食鬼魂,今日若不是他嗅到了鬼魂的气息也揪不出这个魔头,天生万物相生者相克,相伴者相容,“动筝,看来今日师叔可能带不了你回归虚山了。”

那男子哈哈大笑:“放心我不食人,你们人很臭,知道吗?恩?”

白山人和动筝对视一眼,今日真的惹了这魔物吗?真要魂归此处?

“不过,我喜欢把你们的魂魄抽一缕出来,放心,我不会让你们不生不死,这个过程很快的。”含笑看向李动筝,“小丫头,便由你先来吧,女子的魂魄总香些,那修仙老道的魂魄真是酸腐不堪,都到了元婴界了,还带着凡人的臭气,真是没用啊。”

他不急着动手。

白如苦想不到这魔物竟能一眼看出自己的境界,暗感大大不妙,此处还隐藏着几只小妖魔想渔翁得利,怎办?这李动筝是难得一见修仙体格,且似乎命格不凡,我派修仙派人才向来凋零,自己难道真要舍了老命去护一株幼苗!

周围的一小妖一小魔现出形,那小魔对青年男子拜倒:“大人,小魔参见大人,大人若您不在,这老道便要收识了我和小柳。”

原来是一株柳树精。

那青年男子道:“妖魔向来势不两立,你竟……难道你忘了数百年前的天魔大战,妖族是如何倒戈相向的吗!”

那小魔吓得一抖,道:“大人,我和小柳是真心相爱的,求大人放过……小柳。”

青年男子不欲与他多做计较,“等我收拾完他们再跟你算算账。”

话音未落,白如苦趁其走神先闪电般向青年男子攻去。

羽扇翻飞间很有几分凶势,男子和白如苦相互试探,左攻左挡,谁都没有占上风。李动筝暗自庆幸,不过如此嘛。白如山身处其中只觉不妙,糟糕,此魔物绝非等闲之辈,说不定还是有头有脸的魔。男子甩袖运气,以气为刃连发数次向白如苦周身大穴攻去,动筝虽叫不出是什么穴,以男子的攻势很确定那是命穴。白如山挥扇拒挡,最后一处百会穴来不及只好拿手挡去攻势,“噗”左手臂顿时冒出个血窟窿,青年男子住了手。

白如山呼着气,“想不到自己归虚山当今第三辈竟连一个路边的魔物都打不过,此魔物绝非善类,功力之高可以说平生仅见,唉,连累了这个女娃了。”

在场的人、妖、魔都眼尖地看到那男子手里本捏着的鬼魂趁机跑到十丈开外了。“这便是自己的本事吗,连鬼魂也才跑了十丈。”白山人自苦道。

青年男子对着动筝道:“稍候。”凤一般滑过去,那只是自己的牙祭。

很快男子便飞回,他手里捏着的鬼魂这回动筝仔细看了,“大夫人!”动筝不顾自己跑过去,被受伤的白如苦一把拉住,“你做什么?自寻死路?”

大夫人颓倒在地:“若不是我生前被人暗灌了离魂毒,我怎会如此轻易被你抓回来,呵呵。”依稀透着讽刺。

动筝心乱如麻,大夫人被灌了离魂毒才死的?是谁?李温书知道吗?肯定不会,否则早和……对,一定是柳如眉,除了她,再无可能。动筝不知为何自己对大夫人怜惜起来,许是看她成了孤魂野鬼,再无伤她和娘亲的能力了,自己要帮大夫人讨回公道吗?

“小丫头,你在想什么?想多了可是会生皱纹的,这样吧,你别想了,我答应你个条件。”男子坦白道,“我不喜食忧魂。”

动筝道:“你真的给我这个机会?”救大夫人还是白山人?

男子似没有察觉到她在拖延时间,“好,”动筝道,“你把白山人放了,我随你处置。”大夫人,对不住了,你已成魂,白山人于我有恩。

“好,小丫头,果然瑕疵必报。”

动筝眼尖地发现,“你怎知大夫人与我有仇。”

“这满京城有我不知道……”察觉自己失语,他心里猛地一慌。

男子瞬间决定改变主意,“你既然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那就……”

动筝装傻,“你在说什么,能说清楚点吗?既已答应了我,就要做个言而有信的魔,否则,魔的脸面都让你丢尽了。”

男子笑起来,“哈哈,小丫头,真是有趣的人啊,把你带在身边也不错,只是凡人总有臭味,把你变成了鬼又摸不着,更会勾起我的食欲,怎么办呢?”

“我还是吃了你填饱肚子吧。”

空无一人的街角立着一名男子,衣襟发丝翻飞,但抵不过他的行止行云似水,流畅地让人深陷其中,在场的人想不出任何可形容他气质的词语,包括久在他身侧的凡理,恭谨拜下,”拜见主上。“

男子雅人鼻息的声音,”自起来,莫扰乱人界的生灵,随我走吧。“

动筝扶起白山人,他的手臂上血正汩汩流出,动筝一咬牙,用力撕下一截裙边,仔细替白山人包扎着。白山人看着颇为慈爱地点头。

柳树精道:“我们这便趁他们受伤收拾了他们,你对付那女的,解决了再帮我我对付那老头。”柳树精一转头,“叫你呢!”

却见那小魔怎么也不肯过来,“不不,不,大人交代了不能对他们动手。”

柳树精道:“那是你的大人,不是我的,不过我说他到底是什么人,这么绝代风华,恩?”

小魔不敢出醋,“他可是三皇子手下的人,至于那位我就不知道了,也不敢猜。”

柳树精自说自话:“你说,他会不会就是冥霁,恩?”

小魔不想再搭话,“不能吧,那位都几百年没现世了,他一出现,四界必将动乱。”

“你怎么这么想,那是天界门户不严罢了。”小妖不屑道。

小魔道:“哦?你也知道天界出了个痴迷三皇子魔尊的女叛徒。”

“女叛徒?他们是否在说梦中的那个女子?”动筝有许多疑惑,静静地听下去。

“是啊,我还知道……”

“好了,别唠叨大人们的事了。”小魔对小妖有些不耐起来。

柳树精失了面子,道:“怎么,你还能不许吗?”

那小魔一怒,“休要再说。”

柳树精见他真生气了,不再理会他,独自向白如苦攻去。

“小妖,再不退下,便叫你粉身碎骨。”夜空中传来的声音似近在咫尺。

那小妖听到动筝也耳熟的声音,停下攻势思忖了下,是何方神圣?

是国师!

柳树精眼睛突地瞪大,“快跑。”拉着小魔的手就跑。不知何时,动筝看着这幕有些熟悉感。

“他是谁,把你吓成这样。”小魔还不明所以。

小妖想到那名男子,“他是跟你们三皇子一样恐怖的人。”同样地绝世风华。

“哦?”小魔也抓紧了小妖的手,两人向远方跑去。

动筝望着他们跑去的方向,不知又为何,心里生出羡意。“要是我也有这么一天,就好了。”

国师自虚空中缓缓飞近,看了下白山人的伤势,“快,到我那上药包扎。”并不说出白山人对他的冷眼相待。

“等等,”动筝道,“我李家的大夫人还……”动筝求救地看向国师,希望他能救她。

朝澜看了一眼,道:“没用了。晚了,她已被食掉一半的魂魄,就快消散了。我无办法……救。”

动筝听到此话,眼里不知怎的闪出泪意,大夫人啊,大夫人,你虽对我们不义,可你如今被人残害成这样,我毕竟还做过几天你的女儿,“您若有什么遗愿,我会尽力替您完成。”

十分虚弱的大夫人魂魄露出笑来,“你知道,是柳如眉害得我,书儿似乎也中了离魂毒,你一定要告诉书儿,告诉她,现在暂时没人害她了,她们的目标是她哥哥。我多想杀了她,她这般向我谄媚,却,却……”重重地咳嗽“可我不想让书儿和明楼背负杀母之仇和恨,你,你若真想帮替,替我我杀了李明轩,让那贱人再无人可靠,也尝尝天人永隔的痛苦!“

什么!李温书也中了离魂毒,自己是比较相信的,她这几日反常的表现,还有那个大夫人身边的老婆子,一直失了踪迹,多半是她搞的鬼,李明楼倒是因此躲过一劫。

动筝并不为大夫人的恨意感到惊奇,若有人动她的母亲,她只怕比大夫人更疯狂,更丑陋,自己是不会替仇人做错事的,但大夫人眼下就快魂飞魄散了,自己就当帮她好好照顾温书和明楼吧,“好,我答应你。”

大夫人虚弱地狂笑起来,“是回光返照”白山人道,他看着动筝的目光颇为复杂,为何答应这种要求,修仙人怎能心有尘埃。

“好好好”大夫人连叹三声好,“你若食言,我必会让你也魂飞魄散。”一字一顿带着刻骨的情感,似要撕了李动筝。

渐渐地,虚空上,还有极小声的撕心裂肺的痛呼声,动筝捂上耳朵,不忍闻听,虚空洒下点点晶莹的银光、蓝光,似水和玉相融相生……大夫人的魂魄洒亮了半片夜空。

“好美!”少女感慨道。

李温书,你可知那是你母亲的命和魂为你洒下的最后一场雨,一场泪。

动筝深吸口气,扶着白山人一步一挪地向国师府行去。

国师跟在身后,无话。

国师府的仆役小跑过来接过白山人,“小心。”

动筝谢过,一回头发现国师又在打量她,国师没有撇开目光,反而直勾勾道:“你已有炼气之基。”

白山人强转过身来,“怎么可能,我还没教她打坐运功呢。”

“也许,她是在观战中自身感应到了炼气的境界。”朝澜缓缓道。

白山人捂着手,走到动筝面前,不顾疼痛将右手往动筝头顶一拍,“刷”地弹开,“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老天呀,你这是为我归虚派赐下了什么样的天才呀!”仰天大笑。

动筝不明所以,丹田处隐隐作痛倒是真的。看着他们一个疯狂一个满意的眼神,动筝不敢多提。

“白山人,你的伤还没好。”

白山人这时才想起痛,咬着牙瘸着脚踏进了国师府。

那魔的气力当真厉害,竟让白山人的筋骨冒出一个空洞,加上外翻的血肉,让人看之欲呕,动筝忍住留在房里递需要的物是,好不容易给强自咬牙的白山人医好,动筝真心向道了谢跑出来。

动筝此时得了空,“该好好想想如何为修仙派筹资了。”既然世上真有妖魔,还随处可见,那就让老皇帝亲眼见识一番,不好独自演示给其他贵族即求助,否则老皇帝会认为修太医和白山人仙派故弄玄虚,有野心,就亲眼让他见识见识世上的妖魔。不知内学堂那帮不信妖魔的人见到又会有何感想,不对,老皇帝为了降低影响,必然会封锁消息,不然王朝将陷入恐慌,原来妖怪到处都有。还有贺良,必然是瞒不过他了,他又会作何感想,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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