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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戎林(1946— )

安徽阜阳人。现为安徽省马鞍山市人民政府文化顾问。中国作家协会会员。著有长篇小说《采石大战》、寓言集《将军和强盗》《吃青草的老虎》等。

食柜里的小偷

非洲的天气太热,中午的饭菜,不到天黑就全部变质。那里的人想了个办法,就是把一种叫散香龟的乌龟放进食橱。这种乌龟头上长着一个香腺,散发出的香味非常浓烈,能消灭细菌,防止食物腐烂。

散香龟一进食橱,心里乐开了花。它望着一碟碟香喷喷的食物,馋得直流口水。

开始,还算忠于职守,渐渐地,它忍不住了。那天,它趁主人不注意,悄悄地尝了一口,好香!第二天,它把每只碟子里的菜都尝一点,一点一点又一点,天天如此。

不知什么时候,主人发现菜少了,有点怀疑散香龟,但又没有证据。于是,开始暗暗地留神。

散香龟觉得没被主人发现,胆子越来越大,心一横,干脆把碟子里的菜吃得精光。

主人打开食橱,面对着一只只光净净的碟子,目瞪口呆:天哪,原来是这个贼!主人一气之下,抓起散香龟,真想把它摔成八瓣。他头脑一转,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主人做了个小竹笼,把散香龟关进笼子,然后连笼带龟一起放进了食橱。

散香龟这下可傻了眼,隔着竹笼盯着面前的菜肴,嘴不停地吧嗒。它不为自己的行为而羞愧,反而抱怨自己不该一下子把菜吃光,太显眼了。

利用别人对自己的信任干着不可告人的勾当,总有一天会露馅的。

理事长不该让鲸当

听说海洋的鱼类要成立动物协会,大鲸也赶来报了名。在讨论领导成员名单预备会上,比目鱼第一个发言,说鲸个头最大,是大海里的巨无霸,协会的理事长非它莫属。

鱼群纷纷响应:“我同意!”“我没意见!”

大黄鱼突然冒出一句:“我不但不同意它当理事长,还反对它参加我们的协会!”

“为什么?”大家都感到惊奇。

“因为它不属于我们鱼类!”

“胡扯!”比目鱼拿出鲸填写的表格,“你看看,这‘鲸’字旁边就是个‘鱼’字,不正说明我们是一家吗?”

大黄鱼反问比目鱼:“你说说,我们鱼类的特点是什么?”

“这还用问?第一,凡鱼类须用鳍游泳;第二,须用鳃呼吸;第三……”

大黄鱼打断了比目鱼:“请问,鲸是用鳃呼吸吗?是用肺呼吸呀。我还发现它的孩子是喝奶长大的,我们鱼类可不是这样。”大黄鱼还想往下说,桌上的电话铃响了,是鲸打来的,说它不能参加鱼类协会了,要参加哺乳类动物协会。

在场的大鱼、小鱼全都愣了。

看来,不论什么事,都得多动脑筋,要有自己的见解,千万不要盲从。

长颈鹿的心病

小山羊家里有一台血压计,长颈鹿跑去一量,不得了,它的血压比人的血压高两倍还不止!长颈鹿急得要命。它觉得天空变得那么暗,花儿也失去了芳香,连泉水也苦涩涩的。

它赶紧跑到药店里买了几瓶降压灵。可全部吞下也不管用,头反而更晕了。

小绒猴见长颈鹿焦急的样子,关切地问:“长颈鹿哥哥,你怎么啦?”

长颈鹿把事情一说,小绒猴劝它到森林医院去治治。

长颈鹿进了医院。白鹅大夫给它量了量血压,又用一根皮尺量量它的脖颈。长颈鹿想,也不做衣裳,量这干什么?白鹅大夫说:“你不是高血压,是低血压。”

长颈鹿又是一惊。

大夫接着说:“你的脖子很长,离心脏有三米远。所以,你的血压必须比一般人高两倍才行。不然,血液就打不到脑袋上。”

长颈鹿听了长长地吁了口气,又问:“那我怎么又成了低血压了呢?”

“是因为你吃了几瓶降压灵,对吗?”白鹅大夫收起了血压计,对它说,“不要紧,过几天就会好的。”

长颈鹿走出医院。它觉得天空格外明朗,花儿分外地香。喝一口泉水吧,一直甜到了心里。真不明白,世界怎么变得这样美好。

小海参的防身术

海参妈妈教给小海参一套防身术,小海参总想找个机会试试妈妈教的本事灵不灵。这天,一只大青蟹正在岩石缝里睡大觉,它游过去,嬉皮笑脸地说:“青蟹青蟹眼睁开,老子给你送饭来!”

大青蟹被逗得火冒冒的,猛地伸出大钳,小海参后退两步,立刻使出妈妈教它的防身术——把肚子里的肠子全都抛了出来。

大青蟹抓起来就往嘴里塞,眨眼就吃个精光。大青蟹刚钻进石头缝,不料又传来小海参的嬉笑:“青蟹青蟹你真孬,把人家的肚肠当个宝!”

大青蟹这才知道上了当,气得直吐泡泡。

小海参回到家,把发生的一切说给妈妈听。妈妈一惊:“孩子,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能用这个法子。”

“为什么?”

“你还小,说了你也不懂,等你长大了我再告诉你。”小海参还死死缠着妈妈不放,妈妈只得悄悄告诉它,“这是我们海参家族唯一的护身法宝……”

既然是法宝,为什么不能试试?小海参根本不听妈妈的话。等新肚肠长出来,又跑到水草边,对伏在水草里的大青蟹挑逗起来:“青蟹青蟹眼睁开,老子给你送饭来!”

大青蟹装着打盹,等到小海参一靠近,猛然伸出大钳,夹住了它的腰,疼得它身子直扭。焦急中,它赶紧把肚肠往外挤,天哪,无论它怎么挤,大青蟹还死死不放。

大青蟹恶狠狠地说:“这回,你以为我还会上当吗?”

青鱼抢房

大水塘里分房子。青鱼和鲫鱼分在一层,草鱼住二层,鲢鱼和胖头鱼住最上面一层。

青鱼爷爷一肚子不快活,心想:哼,凭什么让我住在最底层,让它们住在我们头顶上?它把儿子、孙子叫到一起,气势汹汹地说:“给老子抢,二层抢来我住,三层给你们!”

住在隔壁的鲫鱼忙跑来劝说:“青鱼大哥,别忙,别忙,去问问清楚再说,也许这样分有道理呢?”青鱼大声说:“这不是明摆着的吗?有意欺负我。你甘心住一层你就住好了,别管我!”

青鱼当天就和它的儿孙们冲上二层、三层,把草鱼、胖头鱼打得落花流水,狼狈而逃。

谁知不要半天,它们就发现了一个大问题,这里没有它们吃的!青鱼叫儿子吃水草,儿子头直摇;叫孙子吃蜉蝣,孙子说吃不下。

整整饿了三天,他们招架不住,只好老老实实地搬回楼下。鲫鱼笑眯眯地迎上来说:“哎呀呀,我都打听过了,房子这样分完全合理。”还说,“你和我住一层是因为我们爱吃水下的螺和蚬,草鱼住二层是因为它们爱吃水草,鲢鱼和胖头鱼住三层,吃的是蜉蝣。”

青鱼爷爷一声不吱,闷下头,大口吃着水下的螺和蚬。

鸡蛋洗澡

一只鸡蛋刚被生下来,它感觉全身热乎乎的。正得意,一阵细微的声音在身边响起:“蛋生,蛋生,祝贺你胜利诞生!”

是谁在说话?怎么一点也看不见哪?鸡蛋欠着身子吃力地朝四周瞅瞅。那个声音又在响:“我们是细菌,是肉眼看不见的细菌。对于你的光荣诞生,我们表示热烈的祝贺。”

一听说是细菌,鸡蛋一肚子不快活,还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它就听说过细菌,小得连肉眼都看不见,真是无孔不入的坏家伙,钻到哪里,哪里就会发霉、变臭。鸡蛋越想越来气,大声说:“滚开,我不认识你们!”

“你不认识我们,可我们认识你呀!”细菌们一起乱嚷嚷,“你以为我们是坏蛋吗?其实错了,细菌也有好的,比如我们……”

“去去去!”鸡蛋不耐烦了。

细菌们还在讥笑它,这个说:“笑话,我们不嫌它脏,它倒嫌起我们来了。”那个说:“生下来也不洗个澡,满身骚烘烘的,呸!”还有的在说:“走吧走吧,难闻死了。”……

鸡蛋听了,心里直嘀咕,是呀,连最脏的细菌都嫌我脏,看来是该洗个澡。

可是它没想到,当它洗完了澡,晾干了身子后,那些不知躲到哪儿的细菌忽然全冒了出来,七嘴八舌地吆喝着:“嘻嘻,蠢蛋上当啦,上当啦!”“等着吧,要不了几天它就会发黑、变臭。”“我们胜利了,冲呀!”

原来鸡蛋生下来时身上有许多肉眼看不见的小孔,被一层层胶质掩盖着,细菌们无法钻进去,所以细菌就骗鸡蛋洗澡,等把胶质洗掉,它们就好往里钻了。鸡蛋听见细菌们那疯狂的叫声,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

青蛙剪舌头

一个偶然的机会,花鼓青蛙发现鹦鹉说话的秘密。没用半天,他把这个发现传遍了整个池塘:

“嘿,你们晓得鹦鹉为什么会说话?我亲眼看见是一位公公每月为它剪一次舌头……”青蛙们一起鼓噪起来:“难怪它那么讨人欢喜,原来玩了这一手。走,我们也找老公公去!”

清早,老公公来到了湖边,青蛙们全蹦了上来,围上来要他帮助剪舌头。

老公公掰开这只青蛙的嘴巴,看看那只青蛙的舌头,连声说:“剪不得,剪不得!”

青蛙们一起叫起来:“别人能剪,我们为什么不能剪?”

老公公呵呵地笑了:“你们的舌头根是倒着生长的,舌尖分了叉,碰到害虫,便将舌头全部放出来,把那些害虫一下子就裹进了嘴巴里。”停了一会儿,公公接着说,“这么特殊的舌头,要是剪了,你们喝西北风呀!”

花鼓蛙还在咕噜:“剪吧剪吧,我们实在不想捉虫子了,累坏啦!”

老公公看劝不好,便叫鹦鹉张开嘴巴,对它们说:“来,你们看看。鹦鹉的舌头尖上生长着一种硬硬的角质,剪圆以后,反复训练,就能发出声音。而你们却异想天开……”

“别异想天开喽!”鹦鹉在后面学了一句。

青蛙你看看我,我瞅瞅你,不知说什么好,花鼓蛙把胳膊一抡,赌气地说:“走!”大家便跟着它扑通通跳进了大湖。

太阳公公羞红了脸

太阳升起来了,田野、山林、房屋……镀上了一层金灿灿的霞光。百灵鸟亮开了银铃般的歌喉,小草伸直了腰杆,鲜花抖着露珠……看哪,那棵由千百片小花瓣组成的向日葵抬起了头。

这时,只要太阳公公向东,向日葵就向东;太阳公公向西,向日葵便把脸盘转向西方,始终向着太阳那红彤彤的面庞。

一种说不出的自豪感在太阳心中升起。是呀,万物生长靠太阳,没有太阳,整个世界将永远沉没在黑暗之中。太阳对向日葵感到特别满意,心里默默地想,向日葵,向日葵,多么美的名字,但愿大地上的万物都能和你一样,对我一片真诚。太阳越想越激动,朝向日葵热情地打招呼:“站高一点吧,我可爱的向日葵!快给大伙儿说说,你为什么对我这样忠诚,为什么整天向着我旋转,快说呀,别不好意思!”

向日葵愣了愣,这个老公公怎么这样想呢!它清清嗓子,点着头说:“太阳公公,我感谢你,是你给了我阳光,使我发芽、生长,我一生一世也忘不了你。可是,我要对你说,我的脸老围绕着你转,绝没有一丝一毫讨好你的意思,那是因为脖子上的生长素分配不均造成的……”

太阳大吃一惊:“什么?你说什么?”

“你可能不知道,生长素害怕阳光。当我的脖子里的生长素见到你的光线时,马上就全部躲到背光的一面,所以使背光一面长得特别慢。这样,我的脖子只好向你弯曲,我的脸也只好随着你的东出西落转来转去,可你却自以为是……”

我的天,是这么回事!向日葵这意外的解释使太阳羞愧不已,它实在是太难堪了,慌忙扯了块云彩遮住了红得发烫的脸。

招聘检验员

树叶报上登出一则广告:药材公司急需一名药材检验员。大黄狗、小蝙蝠、灰脖鸽一齐来了,围着经理直打转。

大黄狗抢先说:“我的嗅觉特灵,公安局还请我捉过盗窃犯哩。收下我吧,经理!”

小蝙蝠说:“我能产生超声波,通过嘴巴、鼻子发射出去,碰到东西再反射回来,再用耳朵接收。有了我,什么药品都能检验出来!”

灰脖鸽说:“我的眼力特好,能从上千个伙伴中一眼发现我的爱人,还能从无数巢中认出自己的家。”

经理叫它们当场表演,大家忙了半天,结果只选中了灰脖鸽。

大黄狗和小蝙蝠一肚子牢骚,心想,还不知这个经理在搞什么花样呢!

他们正想不辞而别,却被经理叫住,说要带它们上科研所走一趟,请科学家看看,说不定能派上用场呢。

不出经理所料。当天,科研所把大黄狗推荐到矿山研究院,将小蝙蝠介绍给盲人科研所。大黄狗这两年在矿山里探出了几种稀有矿,抽空还帮煤气公司检查煤气管道,还帮邮电局查出一包装有炸药的邮包。小蝙蝠也不简单,科学家爷爷模仿它的器官制造出一种盲人探路仪。这些天,它正忙着在昆虫协会介绍经验呢!

不论在哪个岗位上,它们都一直记着那位好心的药材公司经理。

碘酒和红汞的友情

深夜,药房里静悄悄的,只有药箱里的一瓶碘酒和红汞在谈心。

“好样的,你真是好样的!进过那么多医院,参与那么多大大小小的手术,杀死了那么多细菌。”红汞的声音细微、亲切。

“哪里?我的脾气暴躁得很,对破裂的皮肤和伤口有刺激性。小朋友们不喜欢我,而喜欢你。你的性格好,温柔,又有耐心……”碘酒瓮声瓮气地说。

红汞有些不好意思,轻轻地嗫嚅着:“瞧你说的,小朋友们喜欢我,是因为我不大使他们感到疼痛,而你呢,消毒能力比我强好几倍。要不,为什么每遇到重大外科手术、骨科手术,医生们专门请你而不请我呢?我的确不如你,真的。”

“别谦虚了,好妹妹。”碘酒的话十分诚恳、坦率,“我亲眼所见,那天,小宝放鞭炮把眼睛崩坏了,医生们坚持请你去消毒,还夸你对皮肤黏膜没有伤害和刺激作用。我还听说,不光眼睛手术请你,连鼻孔、口腔的手术都得由你出马,我算什么!”

“哪里哪里!许多地方我赶不上你,还得向你取经。”红汞的话中充满了对碘酒的爱慕之情。

就这样,它俩天天晚上在药箱里亲切交谈,越谈越倾心,越谈越激动。直到有一天,碘酒终于忍不住,向红汞大胆地提出自己的要求:“红汞妹妹,我们要是能一辈子生活在一块儿该多好!”

红汞明白了它的意思,脸一下子涨得通红,把头点点,表示没有意见。的确,它也深深地喜欢上了这位忠实可靠的伙伴。

经过进一步的了解,它们决定生活在一起。就在它们要合二为一的那天晚上,被躺在一角的手术刀发现了,它大声嚷起来:“哎呀,不行不行,你们是近亲,合在一起,会产生碘化汞。那可不是好东西,倒在人身上,不仅妨碍伤口愈合,还能钻进人体去放毒。你们千万不能凭一时冲动,倒在一起,千万别,千万别!”

红汞和碘酒大大地吃了一惊,它们互相看看,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左思右想,觉得手术刀说得有道理。为了不给人类带来痛苦,它们决定不生活在一起了。是啊,交个朋友不是挺好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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