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玉知想了很多,一路走来,或许真的是她强求的太多了,也不再像年少时那般恣意妄为了。很多时候,她所考虑的都是合不合规矩,成不成体统,真是越发少了年少时的味道了。
躺在床上是翻了翻又翻了翻,可就是睡不着,终归还是要给自己一个答案的吧,也罢也罢。
思来想去,玉知写了道书,上面写了些祝福的话,也写了些不准当中恩爱的规定,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最后那句,佳偶既已天成,恩爱定当白头。
玉知觉得最后这句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应该不会再让人想跑偏了吧?好,就这样!睡觉!
沐漱自那天和禾澈向玉知说明了他俩的心意之后,就一直被关在留华殿的地宫里。玉知说要让他在这里思错,但他并不觉得他有错。沐漱想不通,为何好好的她就是不愿意成全他们两个呢?他与她自小一同长大,他以为她能理解他的。
方才侍女来告诉他,明日晨会的时候玉皇殿下会放他出去,他问侍女为何,侍女告诉他,澈皇在留华殿外候了一日,虽然最后还是见了澈皇,但那时的气氛并不融洽,殿内还损坏了一些饰物,明日可能要出大事了。
想想也是,他二人位列三皇,如若她同意了这门亲事,这之后的诸多影响,又有谁来负责?此去,无非就是问罪了。
这一夜,玉知睡得也还算是香甜,梳洗更衣之后就去晨会了。
大臣们早就侯着了,一见玉知来了,刚要行礼就被玉知挥挥手示意免了。
“想必以各位大人的耳目怕是早就知晓了作业留华殿内的那些事了吧,就算是不甚了解也多少知道了本皇与澈皇起了争执的。既然如此,本皇也就不再多说了。禾澈,澈皇,就由你来说说吧。”
下方的禾澈脑子里只有沐漱什么时候可以出来,突然间就被点名了,不用想也知道是为了什么。
今日的禾澈特意穿了身正红色的衣袍,他知道,结果,已经显而易见了,即便如此,也要完成了那不被世俗认可的姻礼。
“二皇禾澈在此,希望主皇玉皇能够解除对三皇沐漱的禁锢,并成全我二人,我与沐漱,是真心相爱的。”
一句话,说的是不卑不亢,可以看得出来,是下了决心的。
“各位大人可否都清楚了?既然都清楚了,那就劳烦各位大人与二皇禾澈,好好说说了。”
主座上的玉知十分的慵懒,一大帮子的大臣对着次座的禾澈那是喋喋不休啊。
“这实在是有悖人伦,二皇殿下怕不是糊涂了吧?”
“这自古以来就没有任何断袖成就佳话的,二皇殿下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您位高权重,又何愁没有美女相伴呢?”
叽里呱啦的吵了好久玉知才示意他们停下。
“你看,这些可都是跟随我们一路走来的,与你,与我,与漱都是十分相熟的,可即便如此,又有多少个支持你们?没有,一个都没有,哪怕是这样,你也不变吗?”
禾澈无所畏惧的直视玉知,四目相对,就知道他志坚不可移。
玉知示意身旁的侍女,侍女退到殿后,将沐漱请了进来。
沐漱今日也是穿的一身正红色衣袍。
玉知看着忍不住发笑,“怎么?这就是心有灵犀?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也要完成欠下的姻礼?”
几日未见,澈,漱二人甚是想念。
“主皇殿下,好歹我二人也位列三皇,集我二人之力也未必敌不过主皇殿下,今日,要么准许我二人成婚,要么,就试试看这些年,谁长进的快些。”
此话一出,朝野震惊。
玉知看着次座的两人,眼中满是荒凉。
三人僵持着,都在暗暗蓄力,仿佛大战一触即发。大臣们不断的劝和,三人却根本不为所动。
“听阿漱这意思,是想和本殿比划比划了?本殿还真是怕怕啊。”
沐漱冷哼一声,道:“主皇何必如此,应与不应,虽说都在主皇,但战与不战,却未必了。多少年了,我们三人一同建立的皇权,我们又怎么可能弱到哪里去。”
玉知笑了,这次笑的很委屈,从袖口掏出她昨晚就写好的文书,丢了下去。
“既然如此,我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我也累了,该回去休息了,那些处理不完的事,就交给你们两个了。”
这突如其来的转折,使得众人都转不过弯来了。
禾澈捡起地上的文书,脸上掩盖不住的喜悦,之后,他将文书传给众人看,众人才知道,原来主皇早就做了决定,今日这番,只是在做最后的劝告。既然主皇都同意了这门亲事,他们自然也不会再多说什么了。但这也不代表他们会祝福。
晨会散了,漱,澈二人想为方才的冲动向玉知道歉,特意来到留华殿,却被告知玉皇归来时因大悲损了心神,此刻医师正在为玉皇殿下调理,就不便接待了。
“这位姑姑,阿玉她,是真的损了心神?”
小侍女也是气到了,“澈皇殿下何必明知故问呢?您走了一天冒天下之大不韪的路,玉皇殿下也是好心劝告,即便你们二人不能接受,也不应该说出那种伤了情分的话啊!殿下可是出了名的刀子嘴豆腐心,你们二人可是与玉皇殿下一路征战沙场走到如今的,那文书殿下可是写了一遍又一遍的,生怕哪里写的不好,哪里又出了什么纰漏,昨夜可是很晚才睡下的,您竟然还在这里怀疑殿下损了心神是真是假,当真是叫人心凉啊!”
说完侍女就退回殿内,并且关上了殿门,硬是把这两个人关在殿外不让进来,她就在那里守着门,谁来说都不好使。
沐漱对此十分的愧疚,当时情急他才会说出那些话来的。若是他知道阿玉早就写好了文书成全他们,他是断断不可能说出这种不仁不义的话来的。
禾澈看出了沐漱的愧疚,将他揽进怀里,“这也并非你一个人的错啊,不必过于神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