俾斯麦2岁时,随父亲移居库宁堡庄园并在那里度过了自己的童年。当他8岁的时候,就被送往柏林小学读书。那所学校的大多数学生家长都是资产阶级,作为传统贵族之子的俾斯麦备受排挤,同学们总是有意无意地取笑他。这些让他的童年承受着极大的压力,也养成了他孤僻好斗的性格。
未满17岁的时候,俾斯麦便就读了哥廷根大学,但是童年孤僻的性格依然没有改观。据史料记载,在哥廷根大学期间,俾斯麦经常腰带佩剑,手牵着一只大狼狗,四处走动,时不时地还与人发生冲突。同学们都无法接受他那桀骜不驯的性格,俾斯麦也很少与他们来往,这样一来,他对学习就逐渐失去了兴趣。但是,俾斯麦在击剑中找到了自己的兴趣,他刻苦练习并使自己的剑术达到了一个相当高的水平,让歧视他的人饱尝了苦头。根据哥廷根大学的档案,俾斯麦在大学共与人比赛击剑27场,赢了26场,唯一失败的那场给他留下一条由鼻头到右耳的长疤痕,据说共缝了14针。
当然,俾斯麦绝对不是非常乖的那种学生,后来据俾斯麦自己回忆,他当时感到大学生活就是一场漫长的“牢狱生涯”,他在哥廷根大学里的3个学期,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学校的禁闭室中度过的。家里人为了让他多学些知识,把他转入柏林大学读法律。毕业后,俾斯麦成了一名律师,但他心有不甘,就参加了政府招考公务员的考试,当上了一个小书记员。这个时候,他爱上了一位贵族女子,并订下婚约。由于结婚要一大笔钱,俾斯麦却没办法筹到,无奈之下他走入赌场碰运气,结果却输掉了所有本金还欠下很多债务,婚约就打了水漂。不久以后,他结识了一位牧师的女儿,再次订立了婚约。这次,人家没考虑钱的问题,可是那位女子却与一个有钱的军人私奔了。伤心之下,俾斯麦背着一身债务回到了家乡。
返回家乡后,俾斯麦已经濒临破产,而他的母亲又患上癌症去世了,家中的困境日益紧迫。他想出了一个权宜之计:将库宁堡一分为二,由他和哥哥共同经营。此时,俾斯麦由小官吏摇身一变成为庄园主,这多多少少缓解了他的经济压力,并为他重回政坛攒下了资本。
1845年,俾斯麦当上了河堤监督官,实际上这并不是一份好差事,因为要求他整天在河堤上巡逻,所以在河水上涨的季节是很危险的,但俾斯麦就是喜欢这种挑战的感觉,也正适合他的好胜性格。所以他在这个职位干的非常出色,得到了众人的好评。他趁热打铁,抓紧机会参加议员选举。可是,他只被选为候补议员,但俾斯麦玩弄手段,迫使一位议员以患病为由退出,令他名正言顺地当上了议员。1847年5月,33岁的俾斯麦当上柏林州的议员,他迈出了踏入官场的第一步。
1848年,革命席卷欧洲,对时局极为敏感的俾斯麦一刻都没有耽搁,他迅速组织起一支军队,准备入京勤王。在这一过程中,俾斯麦以其极端的保王思想而小有名气。所以当革命的风潮被国王镇压下去后,普鲁士国王腓特烈四世就任命他为普鲁士邦驻法兰克福德意志联邦代表会的代表,之后历任驻俄大使、驻法大使,可谓平步青云。
在俾斯麦任驻俄大使的时候,普鲁士国王腓特烈四世精神错乱,他的弟弟威廉一世就主持大局,以摄政王的身份管理国家事务。腓特烈四世病死后,威廉一世自然就成为普鲁士国王,但是他的继位并没有得到广泛承认,而只是得到了陆军的支持。陆军大臣罗恩深知俾斯麦的才华,就出面向皇帝保荐俾斯麦出任首相。但威廉一世根基未稳,加上又不太了解俾斯麦,所以只是提升他为内相,这使得俾斯麦很失望。俾斯麦并没有表露出不满,而是在表面上保持忍耐,暗地里却挑动议会与国王就扩军问题发生争执。这种争执使得威廉一世的皇位受到了很大威胁,他急于获得陆军的支持,所以只能答应军方的要求,于1862年任命俾斯麦出任首相兼外交大臣,俾斯麦终于梦想成真。
历史毋庸置疑是人民创造的,但历史也是生动的、有机的,是由无数偶然构成的。历史人物的性格特点和政治能力能够改变历史的个别外貌与局部进程,尤其在关键时刻,历史人物的性格因素更是影响历史发展方向的重要契机。纵观俾斯麦的一生,他具有极为强烈的出人头地的心理,这使得他能够在屡次受挫的不利情况中勇敢地站起来;另外,他是一个重视行动,一切从现实出发的人,具有坚强的意志。无论面临什么样的对手,他只要认为能达到自己的目的便会不择手段,这也是他日后能成为铁血宰相的原因。所谓时势造英雄,俾斯麦最终在乱世中建功立业,成就了一世英名。
与议会的博弈
俾斯麦的政治立场一向以强硬著称,任何阻挡他政治计划的人都会成为他斗争的目标。所以,虽然是议会将他捧上了首相的宝座,但他一上任就马上向国王靠拢,坚决主张扩军备战,逐渐与议会决裂。据史书记载,俾斯麦当上首相的第一周,就在下议院一次会议上发表即兴演讲。其中一段话让后世人记得非常深刻,他说:“德国所指望的不是普鲁士的自由主义,而是他的武力!当代的重大政治问题不是用说空话和多数派决议所能决定的,而必须用铁和血来解决。”
正是这段话使俾斯麦获得了铁血宰相的“美誉”,但是他说这句话是有背景的。众所周知,自维也纳会议后,德意志邦联包括了力量较强的奥地利、普鲁士和其他小邦共34个国家和4个自由市。邦联的各个小国具有完全独立的主权,有各自独立的政府和军队,有各自不受侵犯的疆域、不同的关税政策以及不同的发展水平。此时的普鲁士,由于国内的稳定和改革,资本主义得到极大发展,亟须丰富的能源产地以获得原料和广阔的市场以销售产品,否则便无法进一步发展。而这种封建割据的现状却容易导致各诸侯间火并和外国的介入,以及各邦自成体系,关卡林立,统一市场难以形成,资本主义难以成长。
分裂不利于自由经济的发展,阻碍了资本主义经济和国家的富强,德国的统一是德意志资产阶级的必然要求,是历史发展的必然趋势。普鲁士又有着强烈的统一德意志民族的使命感,自从成为德意志邦联的领袖后,这种愿望更加强烈。但统一的方式却在国内引发了争执,议会主张走和平路线,通过各邦的联合组成更为紧密的德意志联邦,从而统一国内市场。俾斯麦清楚地认识到,这种依靠各邦自愿联合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他鄙视议会自认为可以靠投票解决统一问题的一厢情愿的想法,坚持认为只有依靠武力和牺牲,通过发动对外战争,消灭掉所有对手,最终才能完成统一大业。
在俾斯麦担任首相期间,由于他个人的努力和时代的原因,普鲁士军事力量正处于不断发展壮大的时期,强大的军事力量成为他那略显冷酷的“铁血政策”的基础。作为政治强人,俾斯麦深知,很多人不能接受他的观点,特别是那些在议会里的资产阶级议员,由于商人的短视和懦弱,一般都很软弱,不敢对抗政府。所以,为了更有效地实行铁血政策,他干脆一脚踢开议会,自己单干。
当议会指控他“违背宪法”时,他公开表示自己的观点:“冲突在所难免,在冲突中最有力量的方面,一定获胜!”他对自己有足够的信心,因为他相信一旦自己的“铁血政策”得到最后胜利,德意志的统一就指日可待,到了那个时候,那些软弱的议员们就会彻底被自己征服。在这种情况下,俾斯麦雄心勃勃地开始了他的“铁血政策”。
不能说的秘密
俾斯麦赢得统一战争的胜利,不仅依靠他公开标榜的铁与血,还有着他不能说的秘密,那就是俾斯麦所运用的高超外交智慧。在德国统一过程中,俾斯麦反复在背地里运用欺诈的手腕,展开了一系列外交攻势,配合着正面战场的铁与血,以最小的代价达到了最终的目的。俾斯麦精心策划了三次战争:丹麦战争,普奥战争以及普法战争。每一场战争的处理结果都为发动下一次战争做好准备,环环相扣,步步为营。
“铁血政策”的第一步,就是拿丹麦开刀。俾斯麦在静静地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1863年末,机会终于来了。丹麦突然吞并了施勒斯维希和霍尔施泰因,而这两个地方一直是属于德意志邦联的,以此为借口,普鲁士立即对丹麦开战。在这场战斗中,俾斯麦充分发挥了他的外交手腕:这场战斗本来没有奥地利什么事,但是俾斯麦许诺以霍尔施泰因为代价,骗取了奥地利与他一起参战。这其实是有一个大阴谋的:霍尔施泰因面积狭小,给奥地利根本算不了什么,但是它被普鲁士包围,很容易就会引起冲突为以后对奥作战留了一个引子。战争开始后,一切都按俾斯麦的预计在进行:6万普奥联军很快打败了丹麦4万士兵,普鲁士得到了施勒斯维希。更为重要的是,俾斯麦使得奥地利与丹麦的同盟土崩瓦解。所以,当普鲁士调转枪口向南对着奥地利时,再不会担心丹麦进攻自己了。
“铁血政策”的第二步,就是挑起对奥地利的战争。打败丹麦后,仅仅两年,俾斯麦就翻脸不认人,将枪口对准了奥地利。但打败奥地利并不像打败丹麦那样容易,于是俾斯麦故伎重演,联合了意大利。意大利因在威尼斯地区与奥地利有严重冲突,所以马上答应了普鲁士的请求,双方结成反奥联盟。然后,俾斯麦三次亲往法国,假意许诺拿破仑三世,打败奥地利后,让法国得到一份领土报酬。在利益面前,无论是奥地利还是法国都没能经住诱惑,最终都成了东郭先生,自酿苦果。稳住了法国,做好一切工作后,俾斯麦一再挑起摩擦,厚着脸皮要求奥地利将不久前从丹麦手中得到的霍尔施泰因再转让给普鲁士,同时提出改革德意志联邦法案,以期排除奥地利在整个德意志的影响。奥地利当然不答应,于是就联合不少德意志小邦反对普鲁士。普奥战争爆发。1866年6月,奥军28万人对付普军25万人,7月3日,双方主力集结于萨多瓦村附近展开决战,俾斯麦抱着赌博式的心理,下决心一举击溃奥军,在战前带上了毒药,准备一旦失败就服毒自杀!这场大战以普军获胜告终,10天后,普军逼近奥地利都城维也纳。
当包括国王在内的所有人都提议一举攻入维也纳时,富有政治远见的俾斯麦再一次站了出来,拼命抵制,因为他预计到法俄会出面干预。俾斯麦在这个时刻,又一次耍起高明的外交手段,既拿得起,也放得下,停止进攻维也纳,和奥地利签订了宽松的《布拉格条约》,关键时刻放奥地利一把。果然,未来的普法战争中,奥地利没有给他的盟友法国以任何援助,普鲁士再一次避免了两线作战。《布拉格条约》签订后,奥地利被迫宣布退出德意志。这样,普鲁士就统一了德国整个北部和中部地区,建立北德意志联邦。这时,只有德意志南部紧邻法国的四个邦国(巴登、符腾堡、巴伐利亚、黑森-达姆施塔特)仍旧保持着独立。俾斯麦想兼并这四个邦国,但他知道,法国一定会干预,导致德国的统一难以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