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山买了许多菜,做了满满一桌子。杨四妹不停给迎春夹菜,迎春也不停给她夹菜。李青山完全就成了空气,他知道她们需要空间,所以刨了一碗饭就去了张老板那里,把房间留给杨四妹两人。
迎春眼睛跟着杨四妹移动,不愿意让妈妈离开自己的视线一秒。杨四妹弄水给迎春洗头洗澡,然后有给她梳头。在给她换衣服的时候,看见她右腿上从上而下一大片丑陋的疤痕。她用手摸着那些疤痕,上面满是肉疙瘩。
“这是怎么弄的?”杨四妹心痛的看着迎春问。
“不小心弄了的!”迎春连忙船上裤子,轻描淡写的回答。
“给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弄的!”杨四妹拉着迎春坐下来。
“就是烫了的!”迎春依旧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
“怎么烫的?”杨四妹追问。
看着杨四妹那一副必须知道的样子,迎春迟迟的说:“我们去食堂偷吃的,不小心把汤打倒了!”
杨四妹流着泪说:“告诉妈妈所有的事情,从你出来打工开始的所有事情。”
“我被村里那个女的送到了一个人贩子的地方,我们从窗子上爬出来跑了……”迎春讲述着这两年自己大部分经历,那些最痛苦最难受的事情都一句话带过。比如,她们最长五天没有吃上一口东西,都是喝自来水。又比如睡桥洞被一群流氓欺负,打得头破血流。又或者那次烫伤没有及时处理,伤口溃烂了几个月,里面还长了蛆。等等凡是那些实在不堪回首的事情,她都没有详细的说。就算如此,她所说的那些事情已经让杨四妹泣不成声了。
“妈妈,别哭了!我不都好好的吗?”迎春忍着就要流出来的眼泪劝慰杨四妹。
杨四妹不停的擦眼泪,自责的说:“都是我,都是妈妈的错。我不该把你留在家里,不然你就不会……”
“不,妈妈!不是你的错,你没错,你是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迎春哭着说:“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在哪里,是不是还活着!”
“我苦命的丫头……”杨四妹抱着迎春哭着说:“以后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了!”
迎春也是忍不住掉眼泪,没人知道这两年她经历了多少心酸。更没人知道那次桥洞为了保护她,金花被流氓强奸时她们的绝望。每次从梦中哭醒后久久不能入睡,心里都在祈祷老天让自己快点找到妈妈,然后又每次都失望。那一次次被人像垃圾一样丢出去,一次次被无情的驱赶。将会是这辈子都挥之不去的噩梦,许多年里都纠缠着她。但是,最让她挥之不去的阴影却是李松对她的打骂,对妈妈的拳打脚踢,这是深埋在她心里的记忆。
两人说了许久许久,连什么时候睡着了都不记得。不过睡着的母女俩都做了一个动作,紧紧的抓住对方的手不放。
第二天,杨四妹请假一天假。李青山拉着她们去给迎春买了一些衣服之类的,一路上迎春都感觉到了李青山对杨四妹的关心。但是她却并不喜欢,她讨厌男人。讨厌他们靠近自己,也讨厌他们靠近自己在乎的人。但是她却没有表现出来,昨天晚上听妈妈说了离婚的事。她知道妈妈有权选择自己的婚姻,自己不能阻止她寻找幸福。前提是那个人真能给她幸福,而不是煎熬!所以,她默默的观察李青山,看看这个男人到底是怎么样的人。
在一个电话亭,杨四妹给冬梅学校打了一个电话。听见冬梅的声音杨四妹激动的哭着说:“冬梅!你妹妹找到了!找到了!”
电话那头冬梅欣喜地问着情况,杨四妹说了经过,后面问道迎春还可以继续读书不。冬梅说如果学校愿意收是可以继续读书的,不过年纪大一点而已。杨四妹让迎春和冬梅说了两句,表示会让迎春继续读书。
后面杨四妹将她的想法告诉给迎春,迎春虽然很想读书却拒绝了,理由是不跟妈妈分开,有妈妈的地方才有家。李青山告诉杨四妹,在广东迎春也可以读书,不一定要回四川。只需要迎春的户口和身份证明,就可以去相关学校读书。而且学校也可以提供住宿,每学期多交一些费用而已。杨四妹和迎春都觉得这样选择不错,她们不用分离,还可以让迎春读书。所以,她们决定下学期开学前回去一趟,让家里为她们担心的亲人都放心。还有就是让曾经把迎春卖了的人受到惩罚,让她们不能继续为害其他无辜的人。
听到迎春找到的消息,在四川的外婆等人都长长了出了一口气,感叹她的命运如此坎坷。在杨四妹带上警察来到李松家的时候,李松和李意正在家吃饭。看着突然出现的杨四妹李松眼里有不甘也有气愤,看着杨四妹旁边的迎春时李松眼里露出了些许的后悔,但又随之消失。李意看着杨四妹眼里十分的冷漠,就像是看一个陌生人一样。因为他不知道为什么妈妈带走两个姐姐却留下他,每次李松都会告诉他是妈妈不守妇道跟别人跑了抛弃了他们。所以,他渐渐的讨厌那个“妈妈”,仿佛真如李松说的一般不堪,让他觉得是她的儿子而感到不齿。
警察表明来意,希望李松配合处理迎春被贩卖一案。李松没有多说,将一切都交代清楚,然后带着警察去了贩卖迎春的人家里。在她们被戴上手铐押进警车的时候,那女人还在骂杨四妹,说自己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
村里跟杨四妹关系比较好的人,都来慰问杨四妹和迎春。二嫂和大嫂也来看她们,看着面前的人他们都恍如隔世的感觉。
二嫂拉着杨四妹说:“以后不要在傻了,要多为自己和孩子想,既然走出去了就要活的像个人样!”
杨四妹看着这个给了自己不少温暖的嫂子,心里十分的酸楚。话别了她们,杨四妹带着迎春回到娘家。老远就看见老母亲站在路边的身影,还有已经一米六几的冬梅。
迎春远远的看见外婆,不停的挥舞着手飞一般的跑过去,边跑边喊:“外婆!外婆!”
外婆笑着张开手包住跑来的迎春,用她那苍老的手摸着迎春的脸庞,泪眼婆娑的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老人这两年一直自责是自己没带好迎春,导致后面发生的事,如今亲眼看见迎春归来,她才算是彻底的放下心里的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