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嫂赶紧过扶起杨四妹:“哭啥哭,月子里不能流泪,以后眼睛不好。来,赶紧吃了,等会老太婆看见了又要叫唤了。”
杨四妹接过碗筷,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就着泪水将五六个荷包蛋吃完,最后一口还没下肚就听见婆婆的声音传来。
“哟,这是吃的啥子金肉燕窝呢?偷偷摸摸的……”老太婆酸酸的说道,接着又道“看来这碗面是用不着了?”
“哎呀,娘你说啥呢?我就是想着老幺家的不是才生了嘛,家里有点红糖,给她兑了碗红糖水,不是说的红糖水补血么?”二嫂笑着对老太婆说。
老太婆瞄了一眼杨四妹碗里,见确实是红糖水于是“哼”了一声:“你还吃不吃,不吃我拿过去放着下顿吃。”
二嫂连忙将面端起来递给杨四妹“快吃吧,一天没吃东西了,吃了才有奶水。”说着朝杨四妹挤了挤眼。
杨四妹将碗里最后一点红糖水喝掉后就接过面条,慢慢的吃着。
夜里孩子的啼哭声不曾停歇,杨四妹没有办法,给孩子喂奶也不吃,一个劲的哭。躺在外间的李松进来抱着孩子在屋里走着,只见另一个屋里的婆婆气冲冲的进来,看见自己的儿子在抱着孩子,一时间冲到床前用手指戳着杨四妹的头气哼哼地说道:“取你有啥用?你说说有啥用?儿子生不出,娃带不好,这深更半夜的还让男人起来带娃,你娘家到底怎么教养你这样一个吃白食的来祸害我们。”
“娘,你去睡吧!”李松看了看杨四娘轻言细语的对老太婆说道。
“哼!”老太婆瞪了一眼杨四娘,然后对李松说:“儿子,来给我,你去睡吧,明天还要收谷子。”
李松一想觉得也是,就把孩子交给了老太婆到外间的零时搭的床上睡了,老太婆则抱着孩子去了她那屋。而杨四妹也闭上了疲惫的眼睛安静的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杨四妹是被孩子那细弱的哭声惊醒的。下了床来到外间看见李松抱着孩子,老太婆用勺子给孩子灌着糖水。杨四妹走了过去:“娘,给我吧,孩子应该是饿了!”
啪的一下,老太婆把杨四妹的手打开了:“给你?给你有用?只晓得吃的懒货。看看你那一身霉气,娃吃了你的奶只怕会更老火。”
李松在哪里一声不支,抱着孩子让老太婆继续给孩子灌糖水。杨四娘看着孩子满脸通红的挣扎着,实在不忍心又伸过手去抱孩子。这个动作彻底激怒了老太婆,一把将杨四娘推倒在地,从李松手上把孩子抱过来,对李松说道:“儿子,给我打。这个没有规矩的东西,要让她知道什么是规矩,女人就是要打才晓得学乖。”
李松听了老太婆的话,对杨四妹说:“还不滚进去,在这里惹娘生气!”
“孩子给我喂奶吧,只喝糖水不管用。”杨四妹从地上起来轻轻的对李松说道。
“你看看,会顶嘴吧,你对她客客气气的他还蹬鼻子上脸了,给我打,让她学学规矩。”老太婆吼道。
“啪”李松一个耳光朝杨四妹扇了过。
杨四妹被打得懵了,整个脸麻木火辣,眼泪也断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儿子,不用管她,你去忙吧!”老太婆对李松说完后抱着孩子走了,李松看也没看杨四娘一眼就出门了。过了好久杨四妹才感觉自己的半边脸已经高高的肿起了,一边用手抹着眼泪一边往里屋走。
到了里屋再也忍不住的她扑在床上捂着嘴,撕心裂肺的哭着。一开始的婚姻还算过的可以,虽然一日两餐的日子清苦,但是李松对她还算不错。自从那次那个算命的说她怀的是个女娃后,一切就渐渐的变了。李松再也没有以前的和颜悦色,整天闷着脸。老太婆也越来越苛刻,挺着大肚子的她一样的插秧种地砍柴等等,六月酷暑天气还在红薯田里除草。尽管如此可李松却从来没有打过她,心里还是有期盼的。可是今天这一巴掌,把这个期盼给打没了。
快到中午的时候,老太婆要忙着煮饭就把孩子丢给杨四妹,老太婆实并不想带,就是看杨四娘生了个女,心里不舒不找她的不痛快,觉得杨四妹没有她们那时候做媳妇那么听话,还觉得自己做媳妇的时候婆婆对自己可是十分“严厉”,自己也应该做一个“称职”的婆婆,俗话说媳妇熬成婆,她就应该好好的行使自己的权利,好好的“管教”媳妇。
而杨四妹这边孩子一到手,赶紧的进屋给她喂奶,小心的检查孩子是否有异想。这样过了两天,孩子突然的发烧。医生来了两次束手无策,李松和杨四妹带着孩子到处看医生,医生都说不行。一个医生不忍心直接告诉他们孩子没救,就给他们开了一些消炎退烧的针药和针具,并告诉他们如何使用。
回到家里李松每天亲自给枯瘦如柴的孩子注射退烧药和消炎药,这样过了六七天,孩子依旧顽强的活着,这让杨四妹他们看到了希望,药用完了李松又去医生那里拿了一些回来,继续给孩子注射。终于,在将近一个月后孩子终于不再发烧了,医生检查后都觉得不可思议。
李松看着孩子,这是他第一个孩子,生下来经历了这么大的折磨后活下来了,他给她取名冬梅,经历寒冬依旧芬芳的意思。也因此,李松他们对这个女儿都很小心翼翼的呵护着,婆婆也没有那么嫌弃这第一个孙女,每天也尽心的照顾着。
但是,杨四妹的未来却是未知的,因为在孩子生病的这将近一个月里,她又挨了两次打。她默默的对自己说,是因为孩子生病,李松心情不好的原因,孩子病好了就不会打她了。
孩子即将满月,杨四妹他们也在为孩子满月酒准备着,而满月酒的那一天,将会发生一件杨四妹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