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岗体谅到妻子的伤感,紧紧握住她的小手,示意其继续说下去。
洛娃说:“我家经济条件不好,上小学时还比较幸福,离家近上学不花什么钱。后来到中学时,学校开始收费,并且越来越贵。所以,尽管成绩不错,但是我心里就没有打算考大学。高中毕业后就出国打工,就是想减轻些家里的负担。自己最大的心愿,就是奋斗几年,在城里给爸妈买套房子,给他们租个店铺,让爸妈不用那么风吹日晒的种地和摆摊,也让他们过过城里人的生活,安享一下晚年。可是,努力了好几年,这个目标似乎还很遥远。”说着,又伤感起来。
侯岗拍拍妻子的肩膀,轻声说:“老婆,别伤心,现在,不是一切有我嘛。这次,咱们到那里下了飞机,就先去看房子,置家具家电,把一切都弄好,再在银行里为他们存一些钱,造成既成事实,逼着老人们进城安家。不然,他们这也舍不得,那也放不下,磨磨唧唧,舍不得离开那个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家。”
伏契洛娃惊喜的说:“老公,你说的是真的吗?我的钱连30%的首付也不够,你能帮我拿出其余的差额?”
“你的钱就留着当零花,我把这一切弄好,就当聘礼好了。总不能人家养了20多年一个千娇百媚的大美女,就这样白跟了我吧?老婆,把你的事处理好,没有了后顾之忧,老公我就专心致志地去找老管家,看看怎么收拾他合适。”
“老公,我也去,你们队长不是让我配合你嘛。”伏契洛娃说。
“话是那样说,先看看有没有危险。有危险的事,我可舍不得让老婆去冒险。”侯岗在妻子耳边悄声说。
“去,没正形。人家是以身报恩的,那时,你可没有说腰包里有钱。好像我是多势利,贪图你的聘礼似地。”伏契洛娃噘着嘴说。
“没有没有,我这话才说了10分钟,老婆给我亲热是昨天晚上的事了,而且……”猴子说着,撒腿就跑。
“好你个没良心的冤家,敢埋汰我!”伏契洛娃拔步欲追,可在沙滩上,高跟鞋哪能跑得快。一不留神,歪在地上。慌得个侯岗连忙回身来扶,一不留神,让妻子拧住了耳朵,痛得呲牙咧嘴讨饶不停。
翌日,小两口乘飞机到达了克里米亚的塞瓦斯托波尔市。一下飞机,在妻子办理落地签的时候,侯岗就感到空气清新,湿润凉爽,贪婪地朝远处眺望。坐在机场的通勤大巴上,见海水碧绿,沙滩银白,青山如黛,田野似棋。塞瓦斯托波尔湾似一泓新月,镶嵌在城市边缘。车似甲虫,在青山绿水的画面中穿行,他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个地方。
机场大巴驶进城市,城市坐落在塞瓦斯托波尔湾和南湾沿岸阶梯型山坡上。浑圆饱满战盔式穹顶的教堂,以及哥特式的建筑扑面而来。在夕阳的映照下,城市五光十色,气象氤氲,使人耳目一新,身上的疲惫顿消。
在一座星级宾馆登记入住后,对俄语不太熟练的侯岗便打开电脑,召唤妻子过来,寻找本市房屋售卖信息。事到临头,伏契洛娃又有些犹豫,娇滴滴地说:“老公,花几十万美元买房,用不用给老爸老妈商量一下,要是买了他们不来住怎么办?”
侯岗拍拍妻子的肩膀,轻声说:“老婆,在这件事情上我有经验。作为老一辈人,她们苦日子过惯了,不敢也不想离开他们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穷家难舍就是说的他们。他们为儿女当牛做马一辈子,生怕给儿女找麻烦,找负担。你想让他们主动说出来买房进城,根本没有门儿,我的母亲和奶奶就是典型的例子。可是,一旦你在外面给她们安置好了一个新家,让她们住进去的时候,她们的皱纹里都是笑意。奶奶连地板都舍不得穿鞋走,生怕弄脏了。听老公的,先斩后奏。天塌了有个高的顶着,反正是老公用来当聘礼送的,他们会来住的。”
伏契洛娃说:“我怕你花了钱再落埋怨,好心当成驴肝肺。”
“老婆,干脆利索麻溜的挑起来。”侯岗鼓励着,催促着。
伏契洛娃知道丈夫会话凑合,读写费劲,便打开一溜溜的信息,结合房屋图片,给他讲解着。猴子看了半天,都不怎么上档次。一问,老婆挑的都是小户型,低档的。他把电脑挪到跟前,在高档区域检索。伏契洛娃不愿意了,说,只有爸妈两个人,他们没有什么文化,没有功名封号,太高档的他们住不习惯。折中一下,中档的25――28万美元之间即可,太好的我也不同意。
就这样,两人挑了半天,选了3个目标,都是25万美元左右的。给房东打电话约好第二天上午看房,两个人才下了线。
侯岗洗澡时,隐隐约约听见妻子打电话,似乎给人争执了几句,连忙擦了一把,跑出盥洗室,就见妻子泪汪汪的,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便问是怎么回事。洛娃“哇”地一声哭了,抽抽搭搭地说,她刚才憋不住,偷偷地给爸妈打了个电话,说已经来到了市里,正给他们买房子。“老公,你知道他们怎么说?说我是败家子,没脑子,手里有仨钱就不知道姓甚名谁了,说坚决不要。”
侯岗说:“你就没有说这是我的聘礼吗?是我买好请他们住。”
“我说了,他们又说那也不许超过15万美元。说镇上有一家人在城里买了套15万美元的房子,已经好得跟天宫一样了。让我多一点过日子的心思,不许浪费你的钱。你看,我刚才为啥光挑那10来万的,就是估计到他们的心理承受能力。”
猴子笑了:“老婆,爸妈已经在进步了,你没有感觉出来吗?从开始的坚决不要,到不许超过15万美元,还对人家15万的房子羡慕得了不得。这说明什么,他们其实是想要的,只是不知道我腰包里有几个钱,怕买房以后,咱们的生活发生困难。叮嘱你不许浪费,就是这个意思呗。老公早说过,买好房车,再给他们存些钱。那样,他们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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