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把鱼挂在钩子上甩杆的吧,不然怎么可能刚刚下钩就钓上了?
如果不是看着对方用不够熟练的挥杆手法将空钩子抛出去,还真有人会这么怀疑。
不管怎么说,波光粼粼的水面上,一条被钩子拉起半空,活蹦乱跳的扭动挣扎着的鲟鱼,已是事实,让那些想要一较高低的选手倒吸冷气——鱼主眷顾者,恐怖如斯。
“雷斯特选手,第1条。”身后报数员的声起声落,更是在选手的心头上压下一块重石,现在不信邪也得信了,这天底下真有所谓的天命之子。
定了定神,大家也开始沉下心来,纷纷拿出真本事,场上弥漫着股【别怕,敌人只有一个,我们一起上】的悲壮气氛。
渐渐地,有选手接连上钩了,大家忽然发现,咦,这鱼是不是比平时更好钓了?
不是自己钓鱼的等级技术上升了,而是周围的鱼多起来了,如果平时平均二三十分钟能钓上一条,现在可能十多分钟就有鱼咬钩了。
外地的选手一脸懵逼时,本地居民选手则是稳如老狗,露出了高深莫测的笑容。
你们这些愚蠢的外乡人,算是歪打正着撞大运了,塞尔菲亚谁不知道跟着王子殿下有肉吃,有他在的地方就是鱼窝,哪怕是在沙子里,或许都能钓上鱼。
如果是比稀有鱼的数量还好说,毕竟殿下刚刚开始学钓鱼,垂钓等级不高,竟然是想和殿下比钓鱼数量,行吧,你先把湖底下的鱼主钓上来再说。
对于本地居民而言,这场比赛的胜利者,从一开始就已经毫无悬念了,当然,这样的话他们是不会对外说的,也乐得见到身为塞尔菲亚小镇一员的,备受大家爱戴的王子殿下夺冠,好让那些浅薄的外乡人见识一下什么叫神眷之地,天命之子。
接下来,这一幕就成了龙之湖的固定风景,周边的选手们兴奋于鱼儿更容易上钩,眼看以往的记录就要被轻易打破了,但是,一个清晰嘹亮的报数声,又瞬间将它们打回原形,内心痛并快乐着。
往往赛场上响起报数员“某某选手第七条”的时候,另外一道声音接着响起“雷斯特选手第二十条”的声音。
没办法,尽力了,赢不了,这家伙简直开了挂,根本打不过啊!
甚至有选手脑海中闪过一丝这样的怀疑——这家伙该不会其实就是鱼主化身吧!
时间转眼到了下午五点,眼看着比赛还剩一个小时,数倍的数量差距,让大部分选手彻底放弃挣扎,开始自娱自乐了。
虽然夺不了这次钓鱼大会的冠军,但是,却是自己钓鱼人生的冠军不是么,或许余生再也破不了今天的数量记录了。
咦,不对,如果明年还举办钓鱼大会,自己还在王子殿下身边呢?
记录,似乎也不是那么难破的样子。
有部分钓鱼狂热爱好者,甚至在考虑是不是要申请搬迁到塞尔菲亚定居,这样一来就能经常跟在王子殿下身边大钓特钓了。
似乎转眼间,原本身为竞争对手的王子,就成了钓鱼者眼中的香饽饽,这哪是什么王子殿下,这分明就是人形自走最上等鱼饵!
当然,也还是有极小部分好胜心强,不服输的选手。
心里犹自想着,数量不算什么,质量才是关键,比如说大小,对,就比钓上来的鱼的大小。
于是,其中有一名选手忍不住发话:“我说,王子殿下……”
“嗯?”我费力的紧抱着一条刚刚上钓的,超过一米长的巨大鲣鱼,生怕它挣开跳回湖中,闻言艰难的转过去,冒着问号的头轻轻一歪。
这位先森嚯,你什么意思啊,叫我一声却又不说话,眼睛瞪的跟双大铜铃似的,莫非是骚扰战术?
一脸莫名其妙的对视了数秒,见对方确实没打算说话的样子,我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了笑,回过头去处理鲣鱼了。
镇定,镇定,大小也算不了什么,大小决定不了什么,对,真正考验技巧的是鱼的稀有度!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位眼直的选手回过神来,用力摇摇头,紧握双拳想到。
他梭一下站起来,双目燃烧着熊熊斗志,是时候了,下战书吧!让对方看看真男人的斗志,以为有鱼主的庇佑就稳操胜券了吗?就让我用手中的这根钓竿,来打破你的天真幻想吧!
“王子殿下,我有句话不知道……”
“嗯?”
又是这个人,是骚扰战术吧,绝对是骚扰战术吧,我说你这家伙怎么就不学好,看看别人,再怎么不服输也不至于用这种无聊手段。
刚转过头,就看到还是刚才那个人,他的眼睛又直了,张大嘴巴,宛如刚才被我钓上来的鱼般,一开一合,却说不出半句话。
话说回来……
我看向身后的报数员,指了指自己刚钓上来的奇怪东西,鱼鳞形状,巴掌大小,绿白色,薄薄一片,晶莹剔透,似镜子,似水晶,又似宝石,在阳光下闪烁着无比璀璨的光华。
貌似是好东西,但这并非关键,重要的是……
“这玩意……能算一条鱼吗?”
“这……抱歉,王子殿下,我……我也不知道算还是不算,规则里可没把它算进去,毕竟太……太……”
报数员艰难的吞咽一口,和上百名选手,数千名吃瓜群众,组成了一道沉默的风景线,落针可闻的场面不禁让我感到了几分诡异。
“既然没写在规则里头,那就不作数好了。”
我摇了摇头,看看时间,也差不多六点了,就这样吧,也不知道其他选手钓了多少,到底能不能拿第一,就我所在的这边钓鱼区域而言,听报数员的声音,应该是自己第一,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说不定自己只不过是村子里最好的钓鱼手,可不能太自满了。
话说回来,您还有事吗?
目光回到那位疑似骚扰战术的老兄身上,他还是眼睛直直的,嘴巴一张一合,失魂落魄的表情,好像一条失去了梦想的咸鱼,原本内心的一丝不快化作了怜悯。
这位兄弟怕是脑子有点问题吧,算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