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警察把我送回值班室,让我在外面等着,他进去跟段所耳语了几句就走了。
段所把我喊了进去。坐在段所的对面,段所盯着我看了好一阵才说话:“你应该好好做人了。”
我没听懂他这话的意思,我不是在好好的做人吗?我笑了笑:“段所,有什么吩咐吗?”
段所拉开抽屉递给了我一个小包裹:“你对象给你送来的,我检查过了,看看吧。”
我木着脑袋打开了包裹,里面是一本书,书的下面是一双鞋垫。我先拿起了鞋垫,是用手工绣的,那上面绣了一对戏水的鸳鸯,漂亮极了,跟真的一样,那一刻我竟然笑了,她还是美术功底不怎么样,我记得胡四曾经在画一幅荷花的时候说过,真正的高手应该把画儿画在似与不似之间,太似则笨拙,不似则无神,她绣得无神。不过我明白她的意思,她没有嫌弃我,这幅鸳鸯应该是表明了她的态度,我的心理痒痒的,刘梅,这次出去我要好好的对待你,我要带你去游遍祖国的名山大川。那本书是那个叫什么斯基写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我记得小时候我曾经看过这本书,好象是描写一个钢铁战士与命运搏斗的,还描写了一段没有成功的爱情。随手翻了几页,一张纸掉了出来,是刘梅写给我的信,信里说,让我安心考虑问题,要相信法律,家里有她。二子已经不上学了,我爹也不去上班了,就在家里陪我弟弟,晚上她下了班就在我家里,有时候晚上也在我家睡觉,我爹的身体很好,二子也不错,整天念叨我什么时候回家,这次出差怎么这么长时间?胡四也经常过来陪老爷子下棋……最后写了一段话,是司马迁说的,至今我还记得,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刘梅的字写得很漂亮,跟字帖似的。
书和鞋垫我带回了监号,信留在了段所那里。
回到号子的时候,大家正在吃午饭,我一点儿也不感觉到饿,直接躺下闭上了眼睛。
王千里已经被判刑去了集中号,屋里同时少了几个老的也来了几个新的。
张洪武发了《起诉书》,问题不大,估计最多判一年。
那天晚上我睡不着了,翻来覆去地折腾,折腾到天光放亮的时候我做梦了,一会儿是我爹,一会儿是我弟弟,一会儿是刘梅,一会儿是芳子……我很奇怪没有梦见胡四、林武、金高、小杰他们,按说我应该梦见他们的,白天的时候他们经常走马灯似的在我的眼前穿梭。我的生意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刘梅那么关心我的生意为什么在信中只字不提这事儿?我断定这里面出了什么问题,很有可能李俊海已经染指了我的生意。李俊海怎么样了呢?他从济南回来就安顿了吗?孙朝阳再也没找过他?春明呢?他的腿伤好了没有?天顺呢?那五呢?花子呢?我的客运生意怎么样了?这一切让我烦躁不堪。胡四应该派林武去帮我照顾客运生意的,可以胡四能去帮我照顾鱼市那边吗?估计够戗,李俊海有的是话掂对他……金高走了,冷库那边交代给谁了呢?花子还在维持着新冷库吗?不会被李俊海接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