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着话,还未到家,远远地就看见陆家大门口停着一辆马车,围着许多人。
陆锦生与余欢对视一眼,便快步向家里走去,等两人走到门外,围观的村民自动让出一条道让两人顺利地进了家门。
陆家的院子里站着三个陌生人,两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陆秋站在三人面前,护着身后的人,周氏扶着林氏,陈氏站在周氏身旁微微发抖。
周氏见陆锦生和余欢回来了,松了口气,让林氏先回屋去了。
陆锦生冷声问道:“出了何事?”
那三人听见声音回头来看,那俩男人见到气势逼人的陆锦生都忍不住缩了一下脖子,那女人却一瞬间眼含秋波,动作抚媚地挑着兰花着顺了一下耳边的碎发。
陆锦生视线对着为首的男人都没偏一下,倒是余欢意味深长地挑了下眉。
为首那个男人穿着长袍,似是读书人,神情中带着些高傲之色,对上陆锦生却有些色厉内荏之感。
他上前向着陆锦生略一抬下巴,开口道:“我乃吉县李富才,李维乃我亲子。今日前来便是要接李维回家的。”
陆锦生眼眸微眯,淡声道:“原来是李秀才?”
李富才略显得色地道:“正是。”
陆锦生又道:“那常年虐待殴打发妻,为了迎娶一个寡妇而将发妻休弃、将亲子赶出家门的秀才就是你了?”
李富才面色顿变,沉声道:“兄台慎言!”
陆锦生轻嗤一声:“李秀才的意思是我所说不实吗?那这位陈氏是否你的发妻?”
李富才阴沉着脸道:“她确实是被我休弃,我却不曾做出虐待殴打之事,兄台切勿听这女人随意污蔑之语。她被休弃,却将我儿子带走,如此毒妇,兄台可不要留在家中平白给自己招来晦气。”
陈氏面上显出气愤之色,又担心主家听信李富才之言,担忧地看向周氏和余欢,见两人均未显出异色,才微微松了口气。
陆锦生面色未变:“确实招来了晦气!”说着瞥了三人一眼。
余欢差点笑出声,陆锦生毒舌起来确实很解气啊,很给力啊!
李富才面上青白交加,不曾想陆锦生油盐不进,竟无言以对了。
那个女人见此情景忙扭着水蛇腰上前,婷婷袅袅地给陆锦生行了个礼,带着勾人心弦的笑开口就要说话。
谁知陆锦生后退一步,站在余欢了的后侧,对着余欢柔声道:“既然他家女人要解决这事儿,那就有劳夫人了,咱家的事还是要夫人做主的。”
余欢好笑地点了点头,对着那女人道:“这位夫人有话就说吧,我家夫君可是深知为夫之道的,与别的女人保持距离是身为有妇之夫需要谨记的修身准则。”
那女人被噎了一下,面上的柔媚险些维持不住,不过一瞬之间就眼中含泪瞥了陆锦生一眼,可惜陆锦生眼中只有余欢。
那女人只得故作受伤地靠向李富才,一副被欺负的样子。
奈何李富才也被余欢的话刺了一下,想到自己当初就是背着陈氏勾搭的寡妇,面色也很不好看,哪里还能顾及到女人。
余欢看快到午饭时间,怕是李维很快就会回来撞上这几人,便有些不耐烦。
“这位夫人不需在我面前做此姿态,我非男人,看不懂这勾人的眼神!若是要解决问题就快点儿,别耽误了我家做午饭!”
那女人拿帕子擦了擦眼角,含着委屈开口道:“夫人误会妾身了,我不曾…”
余欢更是不耐:“你有没有自己清楚,我是否误会你也不重要!我只想解决李维的问题!李维已经签了卖身契,自卖自身,这与他的母亲无关,也与你这位所谓的父亲无关!你若想带李维走,没门儿!”
李富才:“李维年纪尚小,如何能自卖自身?请夫人看在李维年幼的份上,还他自由身吧!卖身的银子我可以还给夫人!”
余欢轻扯唇角:“自由身?怕是出了我陆家,他就要被所谓的父亲禁锢了!你若想要儿子,我倒是有个提议。”
李富才眼中一亮,急忙问道:“夫人有何提议?”
余欢轻笑:“你不是已经再娶?想要儿子还不简单,让你的新夫人为你生一个就是了!”
她表情真诚,话语中却尽是讥讽之意,让面前的两人都噎住了。
后面那个一直未出声的高壮男人上前两步,粗声道:“我三人奔波至此,与你们好言相商,你们却一直出言不逊!不要欺人太甚!”
陆锦生将余欢拉至身后,与他对视道:“我夫人已经明言,李维已卖身与我家,我们不会再将他转卖出去!你们可听清楚了?李维当初为何离家,如今你们又为何来寻他,我们都心知肚明!若李秀才心有不甘,咱们大可对簿公堂,对于李秀才对发妻和亲子做的种种,我们可以请吉县的乡邻出面作证!到时秀才的名头会不会被知县大人废黜,就要看李秀才是否真的光明磊落了!”
那高壮男人闻言狐疑地看向李富才,粗声问:“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你不是说陈氏不守妇道才被你休的吗?你儿子到底是被你赶出去的还是陈氏私自将他带走的?”
看来此人是受了诓骗才跟着来帮忙要人的。
李富才张口就想狡辩,被陆锦生冷冷打断了。
“李秀才若是继续满口谎言、污蔑陈氏,那我们便让陈氏母子与你当面对质,若是不够,就去吉县与你李家的近邻对质,若还不够,还有回春堂的医女可以给大家说说陈氏当时身上是如何的伤痕累累,我们还能请回春堂的章大夫说说当时的诊脉情况。怎么样?李秀才想好如何回答你这位友人的话了吗?”
李富才嗫嚅了几下嘴唇,最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脸色却更加阴沉。他没想到一个乡野间的什么陆家竟然能买得起下人,还能把自己的底细查的一清二楚,他的长子看来是要不回去了。
他身旁的女子也维持不住那副勾人的媚态,满脸怨怼。若不是自己生不出孩子,她怎么会同意李富才来要回自己的儿子。自己这副模样不知勾了多少男人的魂,这陆家的男人却是丝毫不为所动,实在让她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