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富贵信步走了进去,里面的灵浓度和外面差不多,中式房屋,院子也是中式院子,有一片竹林,穿过竹林中间的石板小径,尽头是一个竹亭,里面摆放着竹桌竹凳。
夏天,烈日炎炎的季节,邀三五好友,围坐一圈,听竹涛阵阵,论古今中外,肯定有一番滋味,令人宛如回到古代,与竹林七君子为伴。
走进别墅,里面都是毛坯。
在王富贵四处查看内部结构,忙着拍照片的时候,张倩总是会在他刚想发问时告诉他,这里是什么,那里是什么,什么地方是赠送的,设计师为什么要这么设计,有什么寓意。
这让王富贵很省心,他只需要带着耳朵听就是了。
除了这套中式别墅,王富贵又看了一套现代欧式,还有一套中世纪的,带塔楼和尖尖屋顶样子,还有两套现代化设计的。
这五套房子转下来,时间就快到中午了。
拍了100多张照片,用掉了三个胶卷。
其中那套中世纪风格的别墅,王富贵最满意,不但灵是这几套屋子里浓度最高的,在房子前面还有一大片草坪,闲来无事聚个会什么的最合适不过了。
只是可惜那套房子有600多平,4200多万,王富贵买不起。
3585万,看着钱挺多,可在这个小区里一转,他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随心所欲的去买东西。
和这个世界真正的富人相比,他,仍然是个穷人。
他的钱仅够买那套中式别墅,这还要在装修上省着点。
不然,用来投资打车软件的钱就不多了。
不过即便这样,王富贵也已经心满意足了,毕竟他以前住的可只有几平方的单间。
从几平到几百平,这可是质的飞跃,他有什么理由不满意呢。
“张小姐,多谢你了。”回到售楼处,王富贵对张倩谢道。
“王先生,您太客气了,这本来就是我的工作。”张倩笑道,同时递给他一张名片:“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如果您有意向购买房子的话,可以给我打电话。”
“好,”王富贵接过名片笑道:“放心吧,这里的房别墅我是一定会买的,我把照片带回去让朋友参谋一下这一两天就会定下来。”
他摇摇手上的相机。
和张倩道别后,王富贵没顾得上吃饭,直接打车去了王府井北边的一条小胡同口。
在这条胡同口对面,就是华夏美术馆,这里的艺术氛围非常浓厚。
现在人们都是用手机拍照,玩胶卷相机的都是老一辈的人或者是专业摄影师,这些人都有自己的暗室当做冲洗胶卷的地方,7、80年代的老式照相馆几乎已经找不到了。
王富贵还是偶然有一次自己瞎溜达的时候,在这个胡同里见到一个老照相馆。
馆主是个60多岁的老人,但精神矍铄,乐观豁达。
照相馆在胡同最里面,王富贵到那的时候,老人正在给一家三口照相,三十多岁的一对夫妻,带着个十一二的小女生,小女孩留着长发,长的粉粉嫩嫩的。
很多人都是慕名来这个照相馆,拍上一张全家福,留张底片,十几、几十年后还能冲洗出来看看自己当年的风采,是一种情怀,也是一种纪念。
照相馆面积不大,也就四五十平,其中一般的区域被隔成了暗室,用来冲洗底片,另一半则是工作室。
在老人旁边的四方小桌上,放着一盘花生米,一盘凉菜,几个包子,桌子下面还放了几瓶啤酒,看来老人正在吃饭的时候来的活。
两边墙壁其中一面挂满了老人的作品,在这些作品下方的橱柜里,还摆放着许多奖杯和奖状,这些都是老人一生的骄傲。
王富贵走进去的时候,老人正指挥着那一家三口调整姿势。
听到动静老人扭头看了一眼。
“于老师,忙着那。”王富贵笑道。
“小王啊,你先坐会,先把这张片子拍完。”姓于的老人也对王富贵点点头,就继续忙活起来。
王富贵和老人认识也有半年多了,彼此有共同的爱好,所以他在休息的时候没少往这里跑,已经熟的不能再熟了。
王富贵也不客气,熟门熟路的自己搬了个小板凳在小餐桌旁坐下,撕开桌上的一次性筷子,夹了个花生米放到嘴里,边吃边看于老折磨那三个人。
于老是华夏美术学院摄影系的老教授,当年这个小照相馆本来要关门的,被于老知道后就把馆子给盘了下来。
于老老伴去世的早,儿女们又都工作忙,没有太多时间陪他,他退休后也没地方可去,正好有这么个照相馆,既可以让他解闷,又可以让他从事最喜爱的工作。
有事做,还是自己喜欢的事情,于老每天都过得非常愉快。
即便一整天都没生意,老头摆弄摆弄相机,或者去暗室坐会,或者喝点小酒,总之日子过得怡然自乐,这正印证了那句老话:大隐隐于市。
谁能想到,在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胡同里,隐藏着一个小小的还在用胶卷拍摄的照相馆,而这个照相的老师傅,是华夏摄影界泰山北斗一样的人物。
毫不夸张地说,现在影视界起码有一半的摄影师,都是于老的徒弟。
就连那几位享誉海内外,摄影出身的大导演,见了他也得恭恭敬敬的叫声于老师。
作为一个杰出的艺术家,对艺术的追求近乎偏执。
就算是一个简单的全家福,也要以最完美的状态呈现出来,一颦一笑,甚至是一个不经意间勾手的动作,在老艺术家眼里都有瑕疵。
于老不停地指挥着一家三口变换着动作,然后在镜头里看上几眼,再做一番调整,甚至还亲自上阵,交给他们如何摆动作,如何调整姿势,如何跟其他人的动作呼应。
用他的话说,全家福是一个整体,所有人的精气神都要一致,有一个人的状态不对,这个照片拍出来就没神,没了神也就没了灵魂,照片就成了一件死物,没办法寄托人们的情感。
于老的论据往往能把来拍照的人说的晕头转向,乖乖的按他的要求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