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差中领头的叫做吕承武,是这庐阳城有名的痞差,好色又好赌。
其余二人个头较高的,名叫周易培,是吕承武的副手,其父亲是庐阳县衙门主簿。
剩下一人便是新来的小衙役,今日三人去吃酒便是他做东。
几名官差到了摊子前停了下来,目光游走一圈,吕承武晃了晃脑袋盯着殊嵩问道:“听人说道这摊主是一灵秀姑娘,怎不见她?却只有你这粗汉!”
殊嵩笑笑说道:“那是家妹,今日她身体不适,故而在家休息,未曾到此。官爷若要寻她,可明日过来。”
那吕承武醉醺醺的,眼眸半眯,说道:“好,明日再来寻……”
周易培马上打断他的话,对殊嵩说道:“姑娘病了我们便要去探望,你带我等去你家。”
殊嵩“啊?”了一声,脑子飞转,顿了一会儿答复道:“官爷莫着急,我这红薯还剩这么多未卖完怎可回家呢?”
周易培不屑地说道:“一些个小东西,不卖也罢,收摊,前面带路去。”
白梓瑶偷偷拉了一下殊嵩衣襟,殊嵩装作不经意对下面扫了一眼,只见白梓瑶手里捧着一把铜钱递过来,殊嵩接过铜钱,转而递给官差,说道:“官爷行行好,我家距此甚远,来回一趟确实不容易。再说我那老母亲前些时日染了疟疾,刚刚病去不久,怕屋子里残余病魔,若让几位官爷染上了岂不是罪过大了?几位若是想见家妹,明日便可,何必为了提前一日冒着风险?”
冯钰接过铜钱,马上又捧给吕承武,对着殊嵩说道:“那你们明日若是不来呢?我岂不是再寻不见?”
“我们这等贫民自是巴不得托官爷的福,只是平日里巴结无门,如今几位主动前来,我们怎会不见?”
吕承武听后哈哈大笑,还夸赞殊嵩言语动听。几人刚欲离去,忽又停下,周易培说道:“拿三两个红薯与我,寒夜里暖身子。”
殊嵩连连答应,并下身开炉取红薯,炉上小门有着铁扣的,此时光线昏暗,殊嵩看不清楚,摸索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打开,急得出了一头冷汗。
冯钰开始嚷嚷了:“你这蠢人,平时怎么做的生意,自家的炉自己却开不得?”
白梓瑶迅速伸出手,一下便开了炉门,又立马将手缩了回去。
殊嵩急忙将红薯拿给官差,冯钰立马接上,周易培却是朝炉子小门处盯着,殊嵩笑着说道:“官爷?趁热吃,天冷凉得快!”
周易培问道:“你那炉下可是藏得有人?方才我清楚看到有一只手。”
殊嵩紧张得语无伦次:“没啊,哪有,不能,,,官爷看错了吧。”
“哎呀,有一只手又怎样?你小子没见过手啊!”吕承武不满地嘟囔道。
周易培对着吕承武说道:“武哥,那只手我方才看得清楚,纤细修长,定是我昨夜见到的秀美姑娘!”
吕承武盯着殊嵩喃喃道:“哦?真的?”殊嵩连忙矢口否认。
吕承武不听殊嵩言语,领着身后两人一齐绕往炉后。只见白梓瑶捂着小腹,蹲坐在地。
吕承武盯着殊嵩问道:“此女子是何人?”
不等殊嵩开口,白梓瑶奄奄一息地朝着殊嵩喊道:“哥哥,我怕是也不多时日了,我们一家怎就染了这顽疾?!”
殊嵩立马应和,跟白梓瑶一起伤心起来。周易培嚷道:“你二人别再做戏,小娘子难不成是不记得我了?昨日见你还活泼,今日便病得这般严重?”
白梓瑶抬头一看原来是昨日巡夜的官差,顺带买了两只红薯,还言语调戏了两句。
白梓瑶继续做戏:“原来是昨日买红薯的官爷,我确是病了,病发得突然。”
周易培笑大了嘴,说道:“你这般模样更是动人!来姑娘,我们扶你去让郎中看看!”
“怎能麻烦官爷?”
几个官差不管白梓瑶殊嵩话语,只顾去搀扶白梓瑶,几人手脚不干净,趁乱在她身上乱摸。
白梓瑶也挣扎不开,任几人非礼,哭得梨花带雨。
殊嵩在一旁看得心里酸楚,拳头握得越来越紧,两腿有些发抖,想上前又迈不动步子。
在一瞬间,殊嵩和白梓瑶四目相对,白梓瑶红着眼眶,流着泪,楚楚可怜,望来的眼神似是在说:“救救我。”殊嵩眼睛里那抹怯意终于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满目杀意。
殊嵩抡起大块实木板,一下就砸翻周易培和冯钰,看到两名同伴被人偷袭,吕承武拔刀劈来。殊嵩躲闪不及,呆在原地未动却没被劈中,原来那吕承武醉得很,两眼重影,看甚么都稳不住,脚步也不稳,踉踉跄跄。
吕承武一击未中不甘心,便持刀胡乱劈砍,殊嵩一个不小心便被刀劈中左臂,开了很深的口子。殊嵩抡起木板,用侧面正劈到吕承武头顶,吕承武两眼一翻就倒了下去。
白梓瑶没想到刚才那个文弱书生此时居然这般有气魄,瘦弱的身影充满了力量,也充满了安全感。白梓瑶一下子扑了过来,抱着殊嵩哭起来。
殊嵩愣了神,长这么大第一次有姑娘相拥,原来是这般温暖。见白梓瑶哭泣,殊嵩心都已被融化,上了头,染红脸颊。
殊嵩手抬起,又放下,放下了,禁不住又抬起。最终还是用手掌轻轻抚了抚白梓瑶的头。
白梓瑶松开了殊嵩,退开了两步,调整了情绪,眼眸闪烁,看到殊嵩胳膊还在流着血,便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仔细将殊嵩伤口包扎好。
“我们快逃吧,惹了官家,可是罪过不小。”殊嵩回过了神,有点尴尬地挠挠头。
两人收拾下摊子,急匆匆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