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有些忙碌,确切的说是很忙碌。
臻爱阁,偏居一隅,店面平庸,又被凌玥刻意隐藏了气息,还贵得离谱,大多时候都是没有几个人进来,甚至说,可能都没有多少人注意过这家店。
所以,这几日是尤其得不正常,凌玥也甚是觉得烦躁,原因无他,来客都是普通人,一点用处都没有。凌玥和玳瑁又都喜静,看着来来往往、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姑娘,真真是想不烦躁都难。
一直到了深夜,才安静了一些。
凌玥倚在卧榻上,一手有一着没一着的撸着玳瑁,想着湘灵托付的事情。
对着凌玥难有的温柔,玳瑁被顺毛顺的很是舒爽,忍不住打起来均匀的呼噜声。
“就是这里吗?门面看起来可是又小又破,真的能有好东西?”
“千月说就是这里,进去瞧瞧吧。”声音低回婉转,任是凌岄是个女人,听了这声音心里也是熨帖的不得了。
都说面由心生,声音自然也是。
愈是平和内敛的人,声音愈是温柔动人,愈是熨人心耳。
平和内敛的人都有一颗强大坚韧的内心,很难为外界的纷纷扰扰迷了心神,进而多了不该去触碰的欲望。
所以,千百年来,进臻爱阁的人或非人很多,唯独没有一个内敛平和之人。
这让凌玥和玳瑁都格外的好奇,即将进来的会是怎样一个女子,又有何种执念心魔。
一只稍微有些粗糙,但骨节分明的大手在四目的注视下掀开珠帘,紧接着迈进来一只脚。
小巧玲珑,包裹在一双小羊皮的细细高跟鞋里,长及脚踝的驼色羊绒大衣下是一身靛蓝色的旗袍,衣角摆动间露出被旗袍勾勒出的起伏圆润。
拥有这样身段的美人,脸自然也比不会让人失望。
五官皆是小巧玲珑,异常精致。白皙水嫩的皮肤,趁得一双杏核眼越发清澈明亮,让人心生怜爱。
当真衬得上“美人”二字!
“嗯,这才叫女人!。”玳瑁蹲在凌岄身边,舔了舔爪子,说道。
凌岄低头看了看,身上这套灰色的棉布旗袍还是三年前买的,袖子和胳肘处已经磨得发白,脚踝处还有玳瑁用爪子勾出来的线头。
对比前来的女子,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凌玥眼中尽显迷茫之色,女人,该是如此么?
“呵,店虽小,倒是不少好东西。”男人打量了一下小店,古香古色的内装倒是比那不显眼的门面看起来顺眼多了,“姐,你看中哪样?我帮你挑挑?”
“嗯!”女子轻轻点头。
男子又四处打量了一圈,窗侧阴影里的一人一猫:“老板娘?这里的东西倒是不错,就是店面小了点。”
“有你需要的就好。”
“呵,这话倒对。”男子倒是也不生气,见凌玥长相甚是精致,只是满面冰霜,犹如木人,让人不得亲近。倒是旁边那只玳瑁色的猫,皮毛光滑,看起来温顺可近。伸手欲摸,玳瑁竖起耳朵,嗖的一声逃走“还挺有个性。”
凌岄轻笑一声越过男子,来到正对着一对碧玉制成的耳坠凝神的女子面前。
耳坠小巧精致,卧在一弯雪白的毛皮之上。
碧玉打磨成是同心圆的形状,细腻圆润;
翠色浓艳,生机勃勃,一点月光撒进,便散发出熠熠灵光,让人移不开眼。
玉手轻抬至耳坠旁边,却又犹犹豫豫,没有向前。
“喜欢就试一试,这世间的东西不尝试怎知适不适合自己?”
“尝试?若不能拥有,尝试后只能是日思夜想,平添烦恼。”
“很贵吗?我看也不是什么珍品,姐你怎么……”
“与贵贱何干?”女人眼神始终看着那对耳坠。
“确是与贵贱无关,关的,是心。”凌玥拾起耳坠,戴在女人耳边。
碧玉幽绿,面色瓷白,真当是相得益彰,互为映衬。
“老板娘眼光倒好。”男人递过来一张银票。
“送给令姐,以博美人一笑。”
“登徒子。”二人离去后,玳瑁从里屋走了回来,尾巴甩来甩去,以示不满。
“……不是连毛都没摸到么?”凌玥倚在卧榻上,似笑非笑的样子,看的玳瑁尤其来气。
堂堂一只猫妖,竟然被一个愚蠢的人类调戏了,而且还是一个男人!
真是不可忍,不可忍!!
要不是看在是凌玥客户的面子上,早就一巴掌呼过去了!
想到这,玳瑁就更生气了。
看着“哼”了一声,昂首挺胸溜走了的玳瑁,凌玥忍不住摸了摸鼻子,“猫仔心,海底针啊!“凌玥越发佩服那些把猫当宠物,整日包在怀里的小姐们了,得是有什么样的耐心,才能忍住不去在寒冷的冬天炖一锅热乎鲜美的猫肉汤呢!
连着七日,除了那些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姑娘们前来逛逛后,再没有一个有价值的顾客上门。
伸手捻起一粒葡萄,“难道,这次看错了?”
“哈哈,那你可是做了赔本的买卖!”玳瑁把装葡萄的盘子往自己的方向拨了拨。
“哪日把你卖了,估计就赚回来了!”凌玥伸长胳膊,又捻了一粒。这次倒是没有吃,而是放在手中把玩,葡萄汁顺着指尖一点点渗出来,惹得玳瑁一阵心疼,直到把盘子拨至凌玥拿不到的地方,一屁股坐在普通与凌玥之间。才算放下心来。
凌玥顺手把流出来的普通汁抹在玳瑁身上,然后拿起旁边的纸巾擦了擦手,道:“我们去衍庆山吧,这里太吵了!”
一人一猫出行,倒是也是简单。
凌玥换了一身便利的行头,顺便装了点葡萄给玳瑁路上吃。
锁了门,站在店门口,拦了一个双人的黄包车。
“呦,小姐,您这猫可是养的好!”车夫见着玳瑁,很是高兴,“我啊,就是喜欢这猫啊狗啊的,也养了几只,可是都没有这只养的好!”
“嗯,挑嘴的厉害。”
“哎呦,猫啊,最是挑嘴!我家那只三花猫,不吃鱼,只爱吃白菜。”
“诺,这只倒是爱葡萄”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唠起了猫长猫短,玳瑁不能发声阻止,只能面无表情的蹲坐在一旁。因着听两个人的说猫的各种难伺候,且只能忍耐不发作,玳瑁倒是忘了为什么只有凌玥一个人,却拦了一辆双人黄包车的事情。
当看见一个虽然身穿板挺的西装,打扮的人模狗样,确长着一副贼眉鼠眼的人坐在了旁边的位置上时,显然已经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