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觉得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但又不敢拒绝人家的要求。先不说刘建辉曾经帮过我,单从他这个人的背景来看,我也惹不起。
他爹是黑太阳的人,虽然退休了,但手底下的小弟肯定还有不少,这些人可都是刀尖上滚过的老手,哪个身上没几道疤?一旦我不识抬举,流点血是小事,要闹大了估计得提前上天见佛祖。
我只能点头说:“行,我抽时间去找他。”
欧阳宇一摆手,说:“不用了,他今晚会来三中找你。我到时候先去真情网吧,和徐姐说明情况,给你推迟点时间。”
我点了点头,然后就回到了教室。
发生了这么一个插曲,我一整个下午都心不在焉的,就算有秦晓叶的督促,心也没法静下来。满脑子想的都是刘建辉这个名字。
他长什么样?找我又是什么事?我和他根本不认识,他家里又有钱又有势的,游戏技术也厉害,无论从哪个方面想,都不会和我这个穷逼有联系。
他到底想干嘛?
我心烦意乱了一下午,感觉时间过得非常慢,像是熬了一个世纪,好不容易才迎来放学的铃声。
秦晓叶提前离开了,我坐在椅子上想了一会,然后也站起身子,朝校外走去。
路上,我遇到了两个熟人,正是孙子涛和那个打野,他们好像刚唱歌回来,正躲在一个昏暗的角落抽烟,瞧见我出来,这才打了声招呼,喜笑颜开的朝我走来。
我一看到他们,就觉得头大,怎么跟苗璃有关的人,全都喜欢死缠烂打呢?真是日了狗。
两人小跑过来,孙子涛抹了把汗,龇着牙把一个红包塞我手里,说:“哥们,这可是我两这个月的生活费,全在这儿了。一千块整,你点点够不够数。”
打野也看着我,一脸巴结的笑容。
我当场就愣住了,手捏着红包,半天没动作。
孙子涛看我这副模样,还以为我忘了中午的承诺,就提醒了一句:“大兄弟,今天中午你可是说好了,凑足一千块,就教我们技术。可不能耍赖啊。”
“怎么说话呢。炎哥是那样的人吗?”打野呵斥了他一声,但在我看来,却总觉得两人是在唱双簧。
我愣了一会,随后摆出一张哭笑不得的表情。
这两人还真是猪脑壳,脑筋压根不会转的。我下午之所以说那些话,就是想让他们明白,我不是为了钱,是真的不想往自己身上揽事了。
结果这两货倒好,直接把钱凑了出来,这下我骑虎难下,就算千不情万不愿,也只得答应了。
唉,算了,就当发了一笔横财吧。
两人和我约好时间,然后就兴高采烈的走了。我深吸了口气,也走到了校门外面。
现在正是放学的高峰期,学生很多,我站在一根电线杆下,无聊的等着刘建辉。
我不知道刘建辉长什么样,但刘建辉一定通过欧阳宇,获得了我的信息,所以我只能等他来找我。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汹涌的人流逐渐变少,到最后只剩下我一个。这时候天色已经彻底黑下来,头顶的路灯某一刻突然开启,昏暗的光线笼罩着孤独的我,我的心情越来越烦躁。
这时候手机响了起来,我也没看是谁,就直接按下接听键。
电话那头是欧阳宇,他说刘建辉有点事,估计等会才能过去,让我再等等。
我火冒三丈,刚想发泄一下怨气,结果第一个字还没出口呢,电话里就传来了嘟嘟的忙音。
我咬着牙,大骂了一声草,朝空气泄愤以后,还是只能自认倒霉,继续等待。
没办法,谁让人家牛逼呢。如果我一赌气,二话不说就离开,恐怕就甭想看到明天的日落了。
又等了大概三分钟吧,远方的阴影处,终于出现了几个人。
但他们,并不是刘建辉。
这些人就像是蛰伏在黑暗中的狮子,似乎怕惊扰到猎物,所以就连走路都不带声音,十分的安静。
等其中一个人的脸暴露在灯光下后,我的后背,顿时凉掉了大半截。
叶建成。
他就像是个阴魂不散的厉鬼,苍白的脸上带着笑容,眼睛里没有半点温情,有的只是凶狠,恶毒。
我知道,他是来报复我了,以这货锱铢必较的性子,肯定不会让那件事随便翻篇。
在叶建成身边,还跟着三个青年,这些青年的块头不是很大,但瘦的很精壮,一看就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那种人,打起架来,爆发力很强。
他们统一穿着黑色的运动装,好像这样活动起来更方便。
叶建成像是一只公鸡,昂着头走在最前面,他手里捏着一根铁棍,随意的挥了挥,在空气中带出几声呼呼的闷响。
我脚跟发软,只有靠着电线杆,才能勉强站住。全身上下都淌着汗,还忍不住哆嗦了几下。
他率先走到我身边,把嘴一咧,说:“亏老子在真情网吧等了那么久,原来你在这儿啊。草,要不是找人打听了一下,今晚还真给你逃过去了。”
我嘴唇打着颤,舌头都快打结了,想要吼一嗓子救命,但死活开不了口。
叶建成右手操着棍子,在左手手心里一下一下的拍,皮笑肉不笑的说:“多亏了你,老子才会落得这地步。三中待不了,二中也去不成。我妈这几天天天在家里哭,说我那么大好的前程,全都被你毁了。我爸也为了我,放弃了一笔大生意,忙里忙外的给我张罗,前后花了七八万,才在市中学给我办了入学手续。呵呵,邹炎,你他妈可真厉害啊,老子开始咋就没看出来,你个逼崽子心这么狠呢?”
“本来我当时,是真打算不和你计较了,包括秦晓叶,我也会主动放弃,成全你们。这可是老子第一次在人面前低头啊。结果你呢?直接把录音文件交给校长,还把老子的名字挂在黑榜上,这可是把老子往死里逼啊。干你妈的。”叶建成越说越大声,脸都因为愤怒,而变得扭曲了起来。
他怒骂了我一会,无非就是翻旧账,我的脑子乱哄哄的,任他辱骂,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没过多久,叶建成骂够了,又重新平静下来,他脸上的表情很怪,明明是阴狠毒辣,却又夹杂着笑容,看上去像丧尸一样,阴森可怖。
他说:“我明天就要走了,今晚特地来讨点利息,不然我走得不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