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是汽车……这个是高楼大厦……”严诚惺不骄不躁,蹲下身来给孩子们一个一个的解释着。
陆明唏这时却走到了院长身旁,“老师,方便出去聊一聊吗?”
“好。”
秋天已经来临,院前的桂花树有些叶子已经泛黄,随着风轻舞,慢慢的飘落到地上,等待来年的重生。
“这棵桂花树已经这么高了呢。”陆明唏不由得感慨。
“你跟小惺离开这里居然已经那么久了。”陈冰感叹了一句,“小唏,你恨我吗?”说着仰望着一方蓝天,看天上的白云时而汇聚,时而分离。表情有些感伤。
“我们这些人,生来就得不到父母亲的爱,从小便是如孤草一般随风飘零的命,若不是有这个孤儿院,有老师收留我们,可能早就被野外的狼给吃了吧。”陆明唏顿了一会又说道:“老师,您对我们的恩情早已超越了任何东西,虽然我也曾怨恨过您,但是自从懂事了之后就再也没有怨恨过,责怪过谁了,”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信封是陈旧的泛黄的纸张,有些皱皱的,“今天是明城成立二十一周年的纪念日,这是我跟小惺的一点心意,希望院长代这里的孩子们收下。”
“这个我不能收,你跟小惺也都还在读大学,生活已经很不容易……”
“老师,请您收下,新年就快来了,给孩子们买一些新衣服穿吧。我跟小惺这里,您不用担心,我已经向学校申请辍学不读了,到时候就可以出来多打一份工了。”陆明唏言语柔婉间带着一丝坚定。
“你怎么……”陈冰脸上满是心疼。
“是我自己不想读了……这事我没跟任何人说过,您也别跟小惺说,等到一切定下来,他自然会知道的。”
“当初丢下你们,我是不得已的。”陈冰没来由的说出这一句,话中是无尽的疲惫。
“我知道。”
陈冰似乎很惊讶,旋即又恢复镇定,她果然没有看错人,即便当初不得已把两个十几岁的孩子送走,但是她相信,这两个孩子的毅力过人,绝对能生存下来。“你知道当年发生的一切?”
“后来猜出来的,那个时候,我偷偷看过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来过几次,那个男人居然是严胜鸣家里的一个保镖,再加上那个时间又那么凑巧,您对我跟小惺的态度时冷时热,甚至还抛下我们。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个人不是冲着我来的。”
“你们在说什么?”严诚惺脸色稍显苍白的站在两人不远处。
陆明唏不语,神色表现的淡然,反倒是陈冰,被严诚惺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
“怎么不多陪陪孩子们,难的回来一趟?”说着陆明唏便要拉着严诚惺走进屋内去。
严诚惺神色难得一冷,他已经二十岁了,也长大了,不是孩子,为什么每个人都要拿他当小孩子看待?什么话都不肯说,只说让他好好读书之类的话……“你们刚刚在说什么保镖?还有严胜鸣?那些富贵人家,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是跟我们没有关系,只不过闲聊到而已,我跟老师还说将来要是能像严胜鸣那么有钱,就把所有的钱都捐给世界各地的孤儿院,让孩子们都能得到关爱。”陆明唏挤出了一抹笑。
“是吗?”严诚惺脸色有些阴骘。
“是的啦,外面风有些大,快点进去吧,不然蛋糕就被孩子们吃完了。”陆明唏半推着把人推进了屋子。
然而严诚惺早已把刚刚她们所说的话一字不落的记在了脑海里,严胜鸣?跟他有什么关系?
之后谁也没有再提孤儿院发生的事,即便严诚惺记挂着,但是他知道,以他现在的能力,查不出来关于当年的任何事。
时间飞快的行走着,陆明唏自完成初稿后,便发给了阳光出版社的编辑,一连几天,学校跟出版社都没有消息。她便只能从上课的时间挤一点出来,只上重要的课时,至于那些课外活动,她都没有参加。她多找了一份工作,除了去市内的一户有钱人家给他们的孩子当家教,每天多挤出的时间跟周末,她便去一家奶茶店打工,以维持日常的生活开支。而严诚惺临近毕业,没什么多余的时间,已经很少外出帮那些有钱人家补画,一天到晚都是窝在自己的房里,准备最后的冲刺。而两人的关系,也有些微末的变化,严诚惺变得不爱说话,而陆明唏有自己的心事,也是不知如何说出口,便干脆什么都不说。
这一天,陆明唏接到校长的电话,那是她生平第一次有想哭的冲动,“陆明唏,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懂事的好孩子,所以这次的市考,学校把你的名额报了上去,可是你竟然没去,你真是让我太失望了,”校长的语气很冲,“不就是一份退学申请书吗,我现在就签名给你,你立马从这个学校走出去。”
“校长——”陆明唏只听到电话“咚——”的挂断的一声。心瞬间也跟着凉了下去……
陆明唏其实在学校的东西很少,除了几本书之外,再无其他的东西,而其他的同学,下课化妆的也有,玩游戏机的也有,显摆自己的衣服的也有。看的陆明唏有时候很羡慕,羡慕他们从一出生就能拥有父母的疼爱,不用为吃穿烦恼,不用被别人说是没有爸爸妈妈的野孩子……
“小唏,想什么呢,”陆筱看着陆明唏将珍珠粉倒进了锅里煮,有些倒在了地上却仍是呆呆的样子。
“啊——”陆明唏一下子回过神来,手却搭在了锅上,烫手的感觉一下子袭来,吓得她缩回了手。
“你今天不是有课吗?”陆筱从刚刚看到陆明唏踏进来说来上班的时候就觉得奇怪,今天又不是周末,陆明唏这个时间点应该是在上课才对。
陆明唏本就有些脆弱的神经,听到这句话彻底崩了,直接扑在了桌前,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