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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副官禀报到,拿着罗盘在观察海道德武振猛地从位置上站起来。正是无聊之时,这可来得正好。有多久没有捕猎到鲸鱼了?他快速地从船舱出来,往甲板跑去,问道:

“在哪里?”

想到可以将鱼叉叉到一个劲游动的黝黑光溜的鲸鱼的背上,武振就热血沸腾,心跳飞快。

“真的是鲸鱼,游得非常快。”

“多少条?”

“五条。”

武振对这数字很是满意,笑着跑到甲板上。褐色的头发长到了肩膀,对分两半,用金饰带扎起来。在海风的吹佛下,他那太阳晒黑的肤色更是显得健康。健壮的胸膛和大腿,就算是穿着衣服也无法掩盖他的活力。

武振,暹罗曲国的太子兼水部总管。他是唯一可以战胜铁公鸡太子妃蔷花的男子,性格十分傲慢。但也是聪明勇猛的战士。作为太子所肩负的任务他总能干得很好,他和他的配偶太子妃都获得了国王和大臣们的认可。

“啊……”

武振看到眼前壮观的景象,不由得惊叹起来。五条深灰色的鲸鱼在水里快速地游行着,劈开了眼前的海水。深蓝的大海里,鲸鱼背上喷出圆锥形水柱,仿佛开起一大片白色的荞麦花。白色的肚子上的皱纹很鲜明。正如副官所说,这是真正的鲸鱼。武振的后脖子因为过于期待而涨得通红,手也痒了起来,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下令说道:

“船往左右两边分开,兵船在左,伺候船在右。”

“是!”

太子的命令一下,后面的船就都按自己的航路以最快的速度开去。太子乘坐的船则追着鲸鱼而去。鲸鱼似乎知道自己正在被追逐,加快了前行的速度。

“准备好鱼叉!”

鲸鱼被船左右两边夹击包围着,武振的船开到中间之后,便下令准备好鱼叉,正在等待的士兵们听到命令,都放下了高举起的手。

“射!”

咻!鱼叉在空中划过,形成一条抛物线,往深蓝的海面飞去。游在最后的一条鲸鱼被鱼插刺中了。鲜红的血从鲸鱼的背部流了出来,虽然挣扎了一下,但是并没有停止游动。为了使鲸鱼精疲力竭,武振下令船夫们停止划桨,但是船还是在自动前行。鲸鱼虽然受伤了,但是还在游行的鲸鱼正在将船拖走。

“射!”

又一个鱼叉再次插中了鲸鱼的背部。鲸鱼的身体开始在水中猛地扑腾。武振的脸上露出喜色。用不了多久,鲸鱼就要停止尾巴的摆动了。把鲸鱼作为珍贵的礼物带回去,这是展示自己勇猛的绝好机会。

“把浮沤拿来!”

浮沤可以连接船和鲸鱼,在鲸鱼被刺中反抗时可以减少对船的冲击,鲸鱼死的时候还可以阻止它下沉。猛烈挣扎的鲸鱼慢慢地失去力气。接近半个多小时的纠缠,游行的鲸鱼终于慢慢地停止不动了。当大海被深红的太阳吞噬的时候,鲸鱼再也无法动弹。随着船上的鼓声响起,鲸鱼垂下了它的尾巴。

睡得很沉的蔷花睁开眼,现在已是银色的月光洒落四周的半夜。地上盖着波斯国制造的地毯,床上挂着她喜欢的红色帷帐。华丽的家具和最有名的陶瓷匠制作的陶瓷,琉璃花瓶里插着一支锦囊花。

蔷花白嫩的脚踩到地毯上。踩着轻盈的步子走到窗前,双手推开窗户。暖暖的风朝脸上扑来。满月如同丰满的女人的胸部。粉红色的衣角随风飘扬起来。月光将她的头发映出了浅绿的光亮,蔷花光亮的额头出现了红色的点。点慢慢地现出原形,三瓣红色的火花鲜明地显现出来。转过身的蔷花将穿着的衣服推到肩膀。衣服不知不觉被脱到地板上,蔷花移动着光滑的大腿。开着窗,换上长袍的蔷花打开门走出去。守护在门外的侍女和士兵都低下了头。

“娘娘,怎么……”

蔷花轻轻地摆了摆手,没有把话说完的侍女和士兵们的嘴都僵硬了。他们对刚刚的那一幕会失去所有记忆。蔷花轻轻一跃,飞向高空。她到底是仙女还是人呢?怎么会这样……

“闷得慌。”

看到蔷花的身影消失在屋顶的罗史辉也移动着身子,追在她后面。月亮升起的话,暹罗曲国的太子妃的额头便会开出火花。还有发生谁也猜不到的神秘事情。那是只有蔷花和罗史辉知道的隐秘的故事。

*

武振回到港口的时候正是半夜。下令整理抓获的鲸鱼,并将它中间的骨抽了出来制作成了桨,之后便骑马走了。好久没能踏在地上了,骑马又给了他一种与在帅气的船上所不同的感觉。紧紧抓起缰绳,用力地踢一脚马的肋骨,快速地奔跑起来。今晚是满月。月光照映着的海面可以看到人的倒影。

“又长进了不少嘛?”

“微臣惶恐。”

蔷花对追在后面的罗史辉明朗地笑着,转过身,踩在柔软的沙滩上,后退着走。哗哗啦啦的波涛声深入人的内心。

“罗史辉,我长得不好看吗?”

对蔷花突如其来的问题,罗史辉明朗地笑着点了点头。

“那么我是没有女人的魅力吗?”

果然是摇头。罗史辉摇着头。暂时停下来的蔷花突然抱住他的身体,吻上他的唇。

“呵!”

仓促之间被吻上的罗史辉往后退了一步。蔷花也是由于第一次亲吻所以动作很生涩,感觉嘴唇有点甜甜的奇怪的感觉。但是按照书上所说,她轻轻地用牙齿咬着罗史辉的下唇。他本能地睁开嘴巴,她的舌头碰上了他敦厚火热的舌头。蔷花就像是小鸟从妈妈嘴里抢过食物一样,与他的嘴唇纠缠着。

狡猾的蔷花将自己的舌头伸进了罗史辉的嘴里,迷失理性的罗史辉闭上了眼睛。在好久以前,他就期待着这一刻。记起第一次遇见蔷花的那个春日,她一副公子哥的装扮,那时候阴森森的寒气又再次在今晚流动起来。

蔷花其实并不是在亲吻罗史辉,而是把他当成自己的丈夫太子邸下。因为几年来丈夫一次也没有亲吻过自己,这让她怀疑自己是否欠缺作为女人的魅力,而这只是一个试验,试验告诉她,那只是无谓的担心罢了。如果罗史辉为自己所心动的话,那么自己也可以找回作为女人的自信心。如同南极之冰一样冰冷的罗史辉……他的手掌慢慢地抚摸上蔷花的背。顺势将蔷花紧紧地揽入他的怀里,马上他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唔”的尖叫。就在那瞬间,蔷花的嘴唇就像亲过来的时候那样突然,毫无预告地抽离而去。

“罗史辉不是人称‘冰块’吗?哈哈,看来你的别名要改了啊。叫‘雄性动物’好了。”

蔷花的心情变得大好。她证实了自己充分具有能够迷惑男人的魅力,以后也绝不会再有那样悲伤的心情了。这次太子回来,无论用什么手段,自己都要成为他的女人。蔷花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似的,踩着轻盈的步子开着玩笑,罗史辉看着她那样的背影,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虽然那只是玩笑,但仍然使他几乎无法呼吸,一阵眩晕。毫无迷恋、残忍转身的她,今天偏偏让他感觉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是,他马上又恢复成为什么话也不说的影子,移动着步伐,紧跟在主人身后。

“天下第一寒冰罗史辉和女人产生感情了吗?哈哈。”

有人正在看着他们两人,那就是太子武振。他骑着马来到最适宜赏月的悬崖边上,正在思考今后该做的事情,但是突然看到了自己熟悉的一头金发在月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暹罗曲国只有一个人的头发是那样的颜色。武辉即使没能看清楚他的轮廓,但是根据他的身高体型和头发,他就能准确地判定那个人就是罗史辉。当看到朝着罗史辉走近的女人首先亲吻上他的嘴唇之后,武振的嘴角满含嘲笑之意,轻轻地摇了摇头。

“可怜的女人啊?竟然挑选这样一个不是男人的家伙……啧啧。”

分明就是那样的。罗史辉在入宫做蔷花的护卫武士之前,还在蔷花娘家的他,总是因为送信的差事而跑来宫里。有一次在他独自一个人的时候,一个宫女主动向他扑去,但是被他拒绝了。怀恨在心的宫女,就用国文大肆张扬的说罗史辉强奸了自己。虽然被打得皮开肉绽,连骨头被折断的声音都能听到,但是罗史辉也仅是用“没有”这样一句简短的暹罗曲国语来辩明自己的冤屈。在他遭受着严刑拷打,颤抖着等待死亡之时,蔷花找到了他。披着月光而来的蔷花对罗史辉说明了自己的来意,他便默默地点了点头。第二天,宫女以诬告罪被斩首。接受御医检查的罗史辉被证实了性无能。

突然,女子转过身,对一直紧跟在后面的罗史辉不知道说了什么,只见他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看着远去的他们,心生好奇的武振将马系在树干上,朝女子消失的地方走去。

女子用手触碰了下平静的水波,虽然感觉到水有几分凉意,但是这正好可以平息自己满身的怒气。蔷花悄无声息地脱下银白色的袍子,露出圆润的肩膀和光滑的脊背。犹如圆月般丰满的臀和像美人鱼般修长的腿。她为了整理衣服而将身子侧往一边,屏息看着这一幕的武振几乎要忘记了呼吸。飘逸的秀发,遮挡了的脸蛋,所以没能仔细的看清她的脸庞,但隐藏在头发间若隐若现的丰胸显示出了她那绝非凡人可以拥有的美丽身姿。她弯下身子,那摇摇欲坠的丰胸激起武振想要将她占为己有的欲望。自己可是太子,只要自己喜欢,什么样的女人都能得到。身份卑贱的话,一夜欢愉之后便可将其抛弃,身份尊贵的话,将其纳为后宫便可。他已经一个多月没有抱过女人了,急切地朝她走近,闻到一阵清香扑鼻而来,引得他浑身躁动。

蔷花小心翼翼地走进水里,清凉的海水没过了她的小腿,吓的蔷花身体一颤。接着,她稍微往更深的水里走去,将身子没在水里,朝着月光张开双臂。海水在她的大腿内侧缓缓流过,像在戏弄她。哈!蔷花不由自主发出赞叹的声音。她背过身子,在洒满星光的夜空下,伸开双臂,在水面上划来划去。今晚我不是太子妃也不是得不到爱情的女人,今晚我只是我自己朱蔷花。在这里游泳的大海对她来说是一个无法忘记的地方,因为……

“小姐不可以那样做。”

“你这家伙!不想被打的话就退下。”

蔷花狠狠地责骂着比自己大四岁的清美,而自己也还只是个刚刚八岁的小丫头,但是皱起眉头的样子却很凶狠。清美十分了解小姐的脾气,所以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无奈得只好直跺脚。最近,小姐总是跑来海边玩,但是今天她非要将那看着并不结实的竹筏推倒海里去。

“还不快来帮推?”

清美没有办法,只好帮助小姐,用手将竹筏推倒大海里去。推着竹筏的蔷花的脆嫩的小手臂簌簌地抖动着,但是脸上却露出喜色。由于期待和兴奋,她脸上的水珠也闪烁起来。那是值得一看的地方。自己一定要去看看大海的尽头是不是就是悬崖峭壁。要去红头发的波斯国,还要去一年四季都是夏天的印度。如果去到阿拉伯的话,那里真的有天堂里出现的神殿吗?六部总管朱罗厚的独生女朱蔷花的想法也是够宏伟的。只凭一艘随波逐流、瞬间就会被海浪席卷而走的竹筏,就想周游世界,这应该被认为是勇敢还是莽撞呢?

清美想到了一个可以阻止小姐的妙计。那就是蔷花珍爱的猫儿——蓑衣。蔷花将自己捡来的流浪猫取名为蓑衣,给它戴上金铃铛,用一般人也难以喝上牛奶喂它。猫儿似乎懂得主人的诚心,如果不是蔷花给的东西它就不吃,也总是在蔷花的身边睡觉。

“小姐,不带上蓑衣一起吗?它如果没有小姐的话,不是什么也不吃吗?”

“对了!蓑衣!”

蔷花边鼓掌边发出啧啧的声音,撩起裙摆,便在沙滩上跑起来。人小鬼大的她,依旧还是一个孩子。自己一个人出发已经够困难的了,还想着要带上猫儿。

“你就在这里守着!听到没?我去去就回!”

蔷花一边大声叮嘱着,一边将裙摆提得高高的,连里面的内裤都要被看见了,朝着家的方向跑去。清美看到那红色的裙摆消失在眼前之后,马上就将蔷花在竹筏上胡乱打着的结解开。如果固执的小姐真的出海去了,那么自己的小命也要不保了,自己就算想静静地守护着,无奈现在水势真的很猛烈。

“哎呀,真是的,为什么解不开呢?”

清美不断地用指尖费力地解着绳子。

“啊哟,我的手指啊。”

清美好不容易解开一个结,指尖都红肿起来。她再次低下身子,打算接着解下一个结,但是看到海边似乎漂浮着一个圆圆的什么东西。

“那是什么啊?”

蔷花从另一个房间的狗洞里钻进了自己房间,悄悄地抱出了蓑衣。然后毫不迟疑地再次跑回海边。

“蓑衣啊,我们去看很多很多有趣的东西,然后再回来怎么样?”

“喵喵。”

猫儿像是听懂了主人的话似的,喵喵地叫着回应。蔷花温柔地将猫儿贴着自己的脸颊,抱着它的头,再次跑了起来。但是当她跑回原先停放竹筏的地方之后,却发现自己的船不见了。这里那里四处环顾的蔷花脸色变的难看起来。难道自己的竹筏还能自己飘走了不成?自己都已经吩咐清美在这里守着了,现在她到底去做什么了呀,连船飘走了都不知道吗?臭丫头!

“清美啊,清美啊!臭丫头!还不快出来?一会我找到你的话,非把你屁股打开花!还不快出来?”

蔷花放下蓑衣,暴跳如雷,为了找出清美,她跳到了岩石上。但是还是没有发现任何清美的痕迹。突然她感到了害怕。清美该不会是为了抓住飘走的船儿掉进大海,遭遇什么危险了吧?蔷花摇了摇头:

“不会的,不会的,清美游泳那么好,就连清美的父亲都叫清美为鲸鱼小崽子不是吗?清美啊……清美啊?我不生你的气,你就出来吧,嗯?”

刚才还在发火,说要打得清美屁股开花的蔷花现在更是害怕了,着急地寻找着清美。在岩石的缝隙间都没有找到清美,该不会在山拐角那边了吧?那是海滩边上深入进去的一个地方,自己和清美常常在那里游泳的地方。蔷花跑到那里一看,眼睛都瞪大了。

“清美,噢噢。”

蔷花发现了全身湿透,失去意识晕厥过去的清美,被惊吓到的她慌张之下,一不小心踩到裙角,跌跪在地上。坚硬的岩石虽然扎疼了膝盖的肉,但是她还是急忙地起身,走到清美身边。在离清美不远处的地方,躺着一个看来是被水淹到而晕厥过去的男子。蔷花环顾了一下周围,捡起一根波涛推来的树枝,小心翼翼地朝男子戳过去。

朱蔷花,虽然才八岁,但是由于跟着父亲习武,所以身材特别高挑。如果那个人不是什么高手,只是普通的男子的话,自己轻而易举就能将其放倒。那会是海盗吗?为了威胁独自一人的清美而将她拖走,最后两人一起掉进了海里?蔷花走近他之后,手中用来试探的树枝不知不觉掉到了地上。那不过是一个才十二岁变声期都还没有到的少年。尽管他一边的脸埋在沙滩上,衣服全都被撕破了,里面的内衣都露了出来,但是还是可以看出那是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少年。高高的个子,黝黑的皮肤,微微张开的薄薄的嘴唇。虽然现在闭着眼睛,但是分明可以猜到如果他睁开眼睛的话,那会是如同大海般深邃的眼眸。

“喂,呀……”

蔷花用指尖轻轻地戳着男子,但是他动也不动,蔷花只好摇晃起他的肩膀。那力度绝不该是一个才八岁的女孩子所拥有的。

她一边嘟囔着一边眨着眼睛看着少年,这时,耳边传来了清美呻吟的声音:

“小……小姐。”

“清美啊!”

蔷花放下少年,向清美走去。只见清美吐出胸口的水,坐了起来,双手握着求饶道:

“饶了我吧!小姐……船,就那样了……”

“饶了你可以,但是那个男子是谁?是那个人弄伤你的吗?他是海盗吗?”

对于蔷花的提问,清美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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