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利可图、效率不仅是格兰达尔伯爵的行事标准,还是雄鹰城至少一半以上的居民的一般思想。
“有利可图。”格兰达尔伯爵对老皇帝艾格伯特这样说过。
如果有陌生的旅客来到雄鹰城,当他们被周围深邃而清爽的风景迷住了,便会想象这里的居民对于“美”是多么的敏感。
一般本地人也时常会夸耀他们的雄鹰城景物的美丽,决不能否认他们有发现美的眼睛。
也正是因为山川风景的美丽景色、自古传承的“优秀”人文传统可以引诱人们到雄鹰城去游玩。
酒馆、商铺和妓院的老板们都可以大大发财,然后在依照纳税的办法,便向老皇帝艾格伯特陛下的金库完成其“有利可图”的使命。
骑士之爱——既是肉欲的又是柏拉图式的精神恋爱,而且他总是献给另外一个男人的妻子。
格兰达尔伯爵最近虽然不敢大胆的说出:“通奸只能随同婚姻本身一起消失”这种雅琪特帝国哈莘学院式的话语。
但是,他或许真的像哈莘学院的学生那般,开始“聆听心灵地下室里野狗的狂吠。”
各位读者老爷,我的意思是说,巴库斯骑士确实是自作自受。
对于那些无事生非、自作自受的人的报复,只需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适当捉弄一下就好了。
格兰达尔伯爵半弯着身子,将手撑着栏杆,如同一只鹰隼一般俯视着整个雄鹰城。
这才是婚宴开始的第一天,虽然皇帝艾格伯特陛下不喜欢五皇子理查德,然而婚宴还是会按照皇家规格,将会持续整整三天。
格兰达尔伯爵在皇家堡垒里待到了傍晚。
哲学家尼采这样说过:战士们喜欢危险和游戏,因此,战士们喜欢女人,因为她们是最危险的游戏。
一个喜欢危险和游戏的男人,而且想要制服女人,会很高兴看到自己的女伴是个女战士。
我想说的是,这种与女战士的斗争成了一场游戏,而女人和男人都将自己的命运投掷进去。
另一个哲学家哲学家克尔凯郭尔说过和尼采相照应的话:通过女人,理想进入生命,没有她,男人会成为什么?许多男人倚仗某个少女成为天才…但他们之中没有一个人因为与之结婚的少女而成为天才。
克尔凯郭尔接着说:女人正是在否定的关系中,使男人在追求理想时充满活力…同女人的否定关系能使我们变成无限…同女人的积极关系使男人从总体来看变得有限。
《圣经》中施洗者约翰和莎乐美、《哈姆雷特》中哈姆雷特和奥菲莉亚都是很好的说明。
女人使男人遐想,女人本身想的却是舒适、食物;男人和女人讨论灵魂,而女人只是一个身体。
情人以为在追逐理想,其实却是自然的玩偶,自然利用所有这些神秘性为生育的目的服务。
事实上,女人的日常生活;愚蠢、谨慎、平庸、无聊,一切都是那么“小女人”。
尤其是在婚姻里,越发的明显。
有些年轻的女性,想要将“性爱社会化”——也就是她们的婚姻,其实,这扼杀了她们的性(hexie)爱。
性(hexie)爱要求的是瞬间,反对时间,要求个体,反对群体;性(hexie)爱肯定分离,反对沟通;性(hexie)爱反叛一切规章;性(hexie)爱包含敌视社会的准则。
而像雄鹰城的任何庆典——包括五皇子理查德的婚姻在内——从来不屈服于制度和法律的严厉:爱情在任何时代都与它们相悖。
在这个时候:
在夜晚的黑暗中,男人怂恿女人去犯罪;但在白天,他抛弃罪恶和女罪人。
在白天,女人扮演顺从的仆人的角色;而在夜晚,女人可能是骑上扫帚的女巫。
议论就到这里,却说兰达尔子爵看着天色已晚,整理了一下着装准备好往皇家堡垒外出发了。
——
“白头发的!”一个女孩大喊,她急匆匆的跑向女术士卡拉。
“我的爱人呢?”女孩问,走得更近一点了:“他应该要到这里来的。”
“他来过了,等了三小时然后走了。”女术士身边的露西亚回答她,她的头上带着花冠。
“走了?”女孩发出尖锐的颤音,惊讶地说:“他没有等吗?他竟然连三小时都忍受不了?就像我想的一样,连一点牺牲都不想付出!一点都不想!可恶!可恶!!可恶!!!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呢?来这里散步吗?想要散步去中央大道比较好。”
女术士卡拉回答说:“不,我们不是来散步的。”
“是吗?”女孩疑惑地说。
“她甚至没有出现。三小时,像个笨蛋一样,站在樱花树旁任冷风吹打。”三皇子查理曼说。
“我很遗憾三皇子殿下……”格兰达尔伯爵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喃喃的说。
“遗憾?”三皇子愤怒地说:“遗憾?这是你的错,把事情搞砸的人是你,你把一切都毁了。”
格兰达尔伯爵说:“我毁了什么?我只是陪同……”
“去你的陪同。”三皇子查理曼气呼呼地说,把身子转过去,露出侧面;他的侧脸看起来真的很有皇家的气势,很适合印在金币上。
——
“哦。”女精灵伊尔玟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说:“你还是回来啦?我以为你今天晚上会有好去处呢。”
吟游诗人威廉把门闩上,把里拉琴挂到钩子上,在女诗人的鲁特琴的一边。
他脱下外套拍了拍,然后放在房间一角的布袋堆上。
除了布袋和巨大、装满了干草的草褥,整个塔楼里没有别的能躺着的家具——就连蜡烛都放在地板上,旁边有一滩凝固了的蜡油。
五皇子理查德虽然佩服吟游诗人威廉,但很明显地还没有佩服到要给他一间房或是侧间的程度。
“为什么……”吟游诗人威廉边脱鞋边问:“你觉得我不会回来?”
“我本来以为。”女精灵伊尔玟用手肘撑起身子,麦秆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说:“你会去薇薇安的窗台下唱小夜曲呢。整个晚上,你都像只看到母狗的猎犬一样对她吐舌头。”
“哈!哈!”吟游诗人威廉夸张的大笑:“小圆球,你根本什么都不明白。薇薇安?我根本不在乎薇薇安,我只是想要引起安瑞卡塔小姐的醋劲,而我明天才会去找她。往旁边挪一点。”
吟游诗人威廉往草褥上一躺,把盖在伊尔玟身上的破毛毯往自己身上拉。
女精灵伊尔玟感到一股莫名的愤怒,把头转向阁楼的小窗户。
那里正在发出嘟嘟嘟的声响,据说鹰格宏帝国的五皇子理查德以前总是会搞一些可怕的新鲜玩意,要不是那里住了一个勤奋的骑士扈从,别人还会以为那里在闹鬼。
“你干嘛摆一张臭脸?”吟游诗人威廉问:我吸引女人注意妨碍到你了吗?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也许你改行当上了修道士,发誓要守贞?也许……”
“不要长篇大论了,我很累。”女精灵伊尔玟说。
“…对我来说…”吟游诗人威廉一脸梦幻。
女精灵伊尔玟发出一声沉闷的呻吟,就像每次吟游诗人威廉想要在晚上开始滔滔不绝发表言论的时候一样。
“不完整的快乐,”吟游诗人威廉专心地听着自己的声音说,“就像……嘿,什么声音……似乎是某种暗号?”
女精灵伊尔玟说:“你终于听到了,威廉。我还以为你的脑子里只有草褥、女孩、屁股、奶(hexie)子,还有被打断的快乐。没办法,看来你也不能不如此。看来,只有轻浮——我们就别说它是毫无自省能力的悖德吧——才能让我们写民谣、写诗和唱歌。这很显然的——把它写下来吧——真是天才的阴暗面。”
女精灵伊尔玟说得太多,而且语气不够冷静,有一种被激发的狂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