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已经混乱,警笛声响起,巡警三三两两向这里奔来,程晓峰混在人群中走出医院,驾车往特高课疾驰而去!
周慧在医院里,应该没有大问题,汪星也死不了,但是,接下来的事情就很麻烦,地下党今晚就要行动,可是通行证却出事了,该如何弥补?
周慧刚才的举动,柔弱娇小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速度,出枪速度之快,让人瞠目,按照她的身手,明明她可以避开这一刀的。
这让他震惊中带着感动,傻女人,真的好傻,我已经现身,自然做好了准备。
也就是过分强烈的爆发,让身体严重透支,一旦受到严重创伤,会立即昏迷,她还是强撑着一口气,将事情告诉他。
冯源去追地下党了,他应该清楚怎么回事,会将通行证的问题告知地下党。
这一切的消息来源是刘悦欣,刘悦欣肯定偷听了宪兵队的电话,他这么着急赶回特高课,就是要确认刘悦欣有没有暴露。关于应对今晚地下党的行动,还有一个办法,就是伪造通行证。在办公室里,他已经备下了几份通行证,就是应对不时之需。
来到特高课门口,那名哨兵还没换岗。
程晓峰停下车,问道:“那个话务课的刘悦欣回来了没有?”
“报告长官,回来了,刘小姐的病已经好了,不过刘小姐和孙女士又出去了,是朝那个方向走的。”哨兵话语间透着欣慰的情绪。
......
程晓峰将车停在院子里,这个时候,楼上樱花电讯室的佳美正向他招手,以前佳美总是在窗后默默地注视着他,这次如此高调,应该是有重要事情。
果然,佳美有一个好消息,十四师团配给樱花小队一部大功率电台,还有一个小队的士兵保护。现在与樱花小队的联系恢复正常了。她还把惠子和母亲已经上了船,后天就到的消息发了过去。说程副官,为迎接她们的到来,已经开始了大采购。
就在刚才,念云已经通过电台和铃木一郎进行了交流,现在念云还沉浸在幸福中。
程晓峰最担心的还是十四师团的情况,这个已经超越了个人的生死。
“熊本组长还在电台旁边么?”
“嗯,熊本组长应该在等你。”
“好,我现在就与熊本组长通电报,你们休息一会吧。
“程先生,是不是他们很快就回来了?”就在临出门的时候,念云回头问了一句。
“幸子,放心吧,他们很快就回来了,让程副官赶紧联系那边吧。”佳美最了解程晓峰对那边是如何牵挂,她想让他早点放心,一边说,一边将念云推出密室。
——————
程晓峰立即发出联系信号,熊本俊二那边也立即给了回应。
双方开始用只有两人才懂得密电交流。
“老师,师母和师妹后天到,我与幸子已经购置了一些物品,订制的家具明天就能送到,如果老师还有什么想买的或者嘱咐的,我马上去办。”
“晓峰,不要铺张,你师母不喜欢铺张浪费,惠子正读高中,你要给她安排日籍的女子高中。”
“老师,这个是要您回来安排的。”
“老师如今身在战场,十四师团明天就要发起对菏泽的攻势,别忘了,老师一名侦探,也是一名帝国军人。”
程晓峰不详的感觉又增加了一分,他能感受到到老师的决绝。
“老师,惠子的事只有您能办,老师您看,菏泽能守得住么?”
过了很久,那边电文才发过来。
“很难说,十四师团已经全部渡过黄河,足有两万多人。”
看到这个回文,程晓峰松了一口气,是啊,渡过黄河应该无法携带重武器吧。
“那十四师团的战力如何?”
那边又是过了很久,电文才发过来。
“十四师团在濮阳、新乡和郓城留有两个步兵联队,以确保后方安全,能够投入到归德战场的有一万五。这次担任主攻的丰鸠房太郎,他是上个月才调任27旅团的,对队伍缺少应有的了解。”
程晓峰在暗自盘算,应该是战斗力比较强的28旅团的两个联队分别驻防占领区,27旅团担任攻击,这样,如果菏泽再能牵扯和消耗部分日军,那么,归德的国军还是有一战之力的!
自己毕竟年轻,心浮气躁,远远不及那些成名的将帅能沉得住气。
这样,归德方面的战事就可以放心了,但是他面临一个选择,关于十四师团的情报究竟是发还是不发?
——————
现在距离发报时间尚早,还是先将特别通行证的事情解决后再说。
离开电讯室,来到自己的办公室,取出三份已经过了期的通行证,拿出刀片、镊子、针、胶水、火柴棒、热水瓶和两个杯子。
通行证上的日期是由特殊印章印上去,颜色也是用特殊紫色墨水,世面根本找不到。
他先将通行证带有日期的那页纸从证件封皮上用刀片仔细剥离下来。
然后将带日期的那一栏沿着方框用刀片抠出来,因为有方格线,刀片的割缝并不明显。
将割下来的带日期的三张纸片浸入一个杯子的水中,这种特质墨水并不溶于水中。
待三张纸片充分浸透,用镊子挑出来,贴在另一个玻璃杯的外壁上。
用刀片轻轻挑开月份前的‘四’,再将另一张纸片上的‘五’抠下来,补在那个空隙上,调整好位置,再用胶水和火柴棒将纸浆缝隙抹平。
然后将开水倒入杯子,贴在杯子外壁上的纸片受热,很快就干了,而且熨平了。
用镊子将纸片补在通行证的日期栏,用针尖挑胶水从背后一点一点粘牢。
最后将通行证在暖壶口用蒸汽熏蒸,趁着潮湿,贴在热水杯壁上。
此刻,伪造的通行证已经平整光滑,如果不看背面,几乎是看不出破绽,在通行证纸片背面涂上胶水重新粘在证件封皮上。
程晓峰拿起来左右端详,看看没有破绽,继续伪造另一份。
——————
揣着两本伪造的证件,将工具收拾妥当,下一步就要去找刘悦欣,刘悦欣故意让哨兵看到她的动向,也是为了通过哨兵的口,将这个信息传达给他。
孙良秀是地下党,刘悦欣在这个时候找孙良秀,应该是发现了关于通行证的线索,这个线索应该是孙良秀的丈夫柯震东,而柯震东又在川崎码头工作,这本就是一个不错的掩护。
通往新编第四军最好的通道就是水运,从黄浦江绕到海上,经钱塘江,富春江和桐江,然后进入千岛湖,就可以抵达皖南。
这也是一条各方势力极为看重的货运通道,日军在这条通道至少有三处关卡。如果租用川崎公司的船,再加上特别通行证,基本可以顺利过关。
他还记得一个细节,那名汪星安排的跟踪者汇报说:那名地下党曾经去过码头区,其中就有‘川崎船渠’,不出意外的话,在那里应该将通行证转移了,而转移给柯震东的可能性最大。
程晓峰刚要出门,突然看到桌上的电话,略作思量,拿起电话要了总机,没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说明刘悦欣还没有回来,于是他要了三井洋行的电话。
“喂,您好!”
“哦,是近藤先生!”
“啊,程副官!”
“晚九点,在北京东路的东金线渡口见。”
那边略一犹豫,说道:“哈伊,我会准时到达。”
近藤富卫挂上电话,他非常明白,最近与话务课的刘悦欣频频接触,应该已经触及到了特高课的安全线,作为上海最高的间谍部门,对任何企图接近这个安全区的人必须调查。
——————
出了特高课,已经快到下班时间,程晓峰要了一辆黄包车,向孙良秀家的反方绕道而行,中途换了两次辆黄包车,在距离孙良秀家还有一段距离下了车。
那里有一个安全屋,是老何刚刚租下的一套房子,这是距离特高课最近的一处安全屋。
十分钟后,一位身穿长袍,头带礼帽,鼻梁上架一副眼镜,胡须与头发虽然尽染风霜,但精神矍铄的老者,走出屋子,不管是气质和身材都与刚才程副官截然两样。
老者在下班的人流里穿行,随意在路边小摊上买了两根棒棒糖,很快就来到月月所在的那个小学,校门口已经有接孩子的家长在等侯,柯震东推一辆自行车在距离门口稍远的地方,两眼有些发直,显然是在想心事。
还好,终于赶上了。
——————
柯震东心情有些沉重,组织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其实,这次行动原本是没打算让他参加的。可是昨天,他的联络人刘庆祥被人跟踪,在无奈之下,假借贩卖通行证之机,将两张特别通行证转移到他的手里。目前,日军大肆进攻,各地情况极不稳定,地下党来不及建立安全稳固的交通线,货物与人员又要立即转移,所以这两张通行证对组织来说太重要了。
刘庆祥在昨天就告诉他,要他利用职务之便,以川崎货运的的名义租一艘小货船和一艘客船,在今晚10点装货,明日一早出发。
然而就在一个小时前,刘庆祥来了,说事情有变,那两张通行证已经被宪兵队盯上了,水陆各处关卡已经接到通知,一旦发现这两张通行证立即扣押。
此刻,组织的医疗志愿人员已经在码头周围的几处客栈集结,货也转移到了码头仓库,时间不能再等了,否则整个行动计划就会暴露。现在已经与侦缉队发生了冲突,宪兵队也开始行动了。事情紧急,组织没有备用方案,市委领导一筹莫展。
于是,他与刘庆祥合计了两个方案。一个是,他约了三井洋行的近藤富卫今晚吃饭,希望从对方手里搞到通行证,或者以手中的通行证快过期为由,交换通行证。在跑马厅结识近藤富卫后,吃过一次饭,双方公司本就有业务往来,这一次交换通行证,也不算唐突。不过,这是一招险棋,一旦三井洋行被查出通行证,立即就会追到自己头上,那时,自己就有可能暴露身份。
如果不行,另一个办法,就是今晚偷取川崎公司的通行证。不过,自己已经租了船只,公司已经留有案底,一旦发现少了两张通行证,肯定会怀疑到自己头上。再说,通行证存在保险柜里,也不是那么好偷的。
但是,这次任务异常重大,这是关系到我党建立一支正式武装的大事,哪怕自己暴露也是值得的,所以,原定的计划暂且不变,组织在等他的结果。
他一直在盘算今晚的行动计划,直到月月来到他的身边喊爸爸的时候,他才发现。
家庭是地下工作者很好的掩护,同时,也是累赘,她妈妈在班上,他明明晚上有重要任务,还是要抽出宝贵时间来接孩子,还要给小家伙准备晚饭。
微微歉意地笑了笑,他将月月抱上车子,快速骑车向家里飞奔而去,在路边买了两个包子,算是孩子的晚餐。
——————
父女俩回到家门口,就闻到从家里飘出炒菜的香味,而且,门是虚掩的。
“真的是妈妈在家,他没骗我!”
月月不管一脸诧异的父亲,风一样地冲进家中,一边跑,一边喊:“妈妈,我放学了!”
“咦,怎么欣欣阿姨也在!欣欣阿姨好!”
“好,月月真乖,阿姨和妈妈给你做好吃的!闻一闻,香不香?”
“香,真香!
“快去告诉你爸爸,欣欣阿姨也在!”
正在院子里支车子的柯震东心里一惊!这个刘悦欣,组织已经安排人调查了,她的父亲是一个进步人士,目前正在向党组织靠拢,组织也决定吸纳。不过,她女儿背景有些复杂,在北平大学期间,几乎没有参加什么学生运动,与一名信藤素衣的日本特务关系密切,不排除已经被日本特务发展的可能。
刚才女儿的话让他费解,自己都不知道他妈妈今天在家,还有谁能够知道?那个他是谁?
——————
柯震东进屋,与刘悦欣打了招呼,寒暄几句,就问:“月月,是谁说你妈妈在家?”
孙良秀和刘悦欣同时一愣,孙良秀心中一紧,而刘悦欣则是心中一喜。
“当然是张凯了!我同学张凯。”月月认真地说。
柯震东和孙良秀对望,蛮是不解,刘悦欣则有些失望。
“还有,张凯要我回家就把这个交给妈妈。”说完,从书包里拿起一个信封递给妈妈。
屋里的三人同时愣住了!
月月的父母开始以为是孩子们的玩笑话,但是,那个张凯不仅说月月的妈妈在家,竟然还送了一封信,两人面面相觑。
刘悦欣可是惊喜万分,虽然只是一瞥,她看到了信封上一行长短不一的线条,那时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电文,而且那电文的意思是:‘你很棒’!
仅仅三个字,她就知道,他已经知道了一切!而且已经搞定了一切,她为他所做的一切,获得了他的认可。
她已经隐约知道信封里内容,此刻,她必须离开。
“月月,你看阿姨给你的礼物!”
说完,从包里拿出一个漂亮的毽子。
“太好了,太好了,欣欣阿姨,快来陪我玩!”
“好啊!好啊!”
一大一小两个人,牵手跑了出去,院子里立刻传来月月的笑声。
——————
屋里的两人,神情肃然,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忧虑和不安!信封上的密文他们不懂,应该不是给他们的。
孙良秀试了试信封,然后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里面是两张特别通行证!
孙良秀满脸疑惑,柯震东则是睁大了眼,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两张困扰他的特别通行证竟然从天而降!张凯,月月的同学?这怎么可能?
在通行证里还有一张纸条:换掉原来的证件,原来的证件最好卖掉,三井洋行是一个不错的买家。
夫妻俩相互对望,从事地下工作这么多年,从未遇到这么诡异的事。
今天,从刘悦欣突发疾病开始,无一不透着怪异,但是,这怪异又看不出丝毫的问题。
自己一家子的身份都被一个神秘组织窥破,连他们的女儿都被利用。最让这两个资深低下者感到震惊的是这个神秘组织就在他们身边,在他们工作的地方,在孩子上学的地方。唯一让他们放心的是,这个神秘组织非但对他们没有恶意,还在关键时刻送来帮助。
“太好了,这一定是我们在敌人内部的那名同志,就在下午,我们的联络员与侦缉队在圣心医院干上了,还好,他们安全逃脱了,带回来的消息就是昨天的那两张特别通行证暴露了。”
“什么?圣心医院?”孙良秀再次难掩心中的震惊!
“怎么?有什么问题么?”
“今天下午,刘悦欣病了,是我送她去的圣心医院,也是她提议的来给月月做饭!”
“难道她就是我们的那位同志?”
“不,他们是一个小组,我们在敌人内部的一个小组,老柯,这个连市委领导都不知道,你可千万要严守秘密!”
......
——————
地下党接下来的安排,程晓峰已经无法插手,也不可能插手了,他要做的就是去看周慧!那个让他担心的傻女人。
来到医院,医院里到处都有巡警的影子,还有侦缉队的特务,突然,发现化了妆的老何从医院里出来,神情严肃。
在跟出两条街的时候,老何发现了身后的尾巴,正在怒气冲冲的他决定给后面的尾巴一点颜色,却听到有人在背后叫他。
老何阴沉着脸,转身进入了一个咖啡厅,他也跟进去,两人面对面坐好,要了两杯咖啡。
“究竟是怎么回事?”老何面色不善。
“周慧怎样了?”
“还知道周慧,命是保住了,不过要住一个月的院,这丫头,这次吃了个大亏也是幸运,再偏一点,就会伤到脾脏。巡警定案了,日本特务追地下党,周慧遭了池鱼之殃,医院里死了三名特务,一个特务被打晕,醒来什么事情也不知道,明天就会被引渡。汪星受了重伤,已经脱离危险,工部局已经批准逮捕,目前在特护病房,由两名巡警负责监视。你就不要露面了,冯源以丈夫的身份更方便。说一说吧,这是怎么回事?”
“地下党要运一些药品到前线,我就帮了他们,就是那两张通行证,结果,被侦缉队的特务发现,宪兵队对我产生怀疑,我发展的内线得知情况来给周慧报信,不成想,地下党被特务跟踪到了医院,我们与侦缉队的人对上了,周慧为了救我才这样的。”
“天旭,你别忘了,我们是国民党,上次帮地下党已经触及底线了,这个我没有向上面汇报,但是,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帮忙,这是原则,上峰不就是因为跟地下党有瓜葛,才被边缘化的,你怎么还.......?”
“现在是统一战线,再说地下党也是在抗日。”
“天旭,你还年轻,不知道政治的厉害。从今以后,切断与地下党的一切联系,否则,我就要报告上峰。我们的任务是战役情报,你看这事闹得,冯源,周慧都浮出水面了。再一个,你怎么心软了,怎么就放过了汪星。”
“汪星是诈降,也在追查我们,我已经请示总部,让他们通知戴笠,停止追查特五组的行动。”
“幼稚,你认为可能么?戴笠恨不得给上峰捅刀子。算了,现在你那里还有哪些隐患需要清理。”
“话务课乙班的值班长和宪兵队的木村拓野,我已经有办法摆平......”
“对了,还有一个重要事情,陈功术新建的联络站就是那家小酒馆。”
“什么?这么巧?”
“唉,是个麻烦,还真应了那句话,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
——————
重新回到安全屋,换了装束,恢复到本来面目,看看时间,应该去会一会近藤富卫了,不知道柯震东是否已经找过了近藤富卫。
北京东路的东金线渡口的最后一班船伴随汽笛声徐徐离开码头,轮渡公司的门口已经看不到人,偶有急匆匆赶来的旅客,望着最后一班船的离开懊恼不已。
一辆轿车在轮渡公司门口停下,一位富家公子风度翩翩地走下车,掏了支香烟,点燃,斜靠在车子上,满怀心事地抽起来。
刚才,川崎公司的柯震东请客,用低于市场价很低的价格卖给三井洋行两张通行证,再三嘱咐,一定不要运送违禁物品。
圣战开始,为了确保战事物资的管制,粮食、钢材、汽油、药品等都成了违禁物品,必须由宪兵队开具的特别通行证才能出入关卡。
因此,倒卖通行证也成了不少船运公司惯例,商人就是追逐利润,搞到一张通行证,就算是多了一船发财的物资。通行证也是随行就市,水涨船高,在黑市的价值就是一根小黄鱼。
捧着两根金条却不敢自己用,他在想是不是可以偷梁换柱,将通行证倒卖出去。
不过一旦出事,那就会追查到自己的头上,恰恰这个时候,特高课的人找上门来,难道那个特高课的程副官不是为了刘悦欣,是为了通行证而来?
一支烟没有抽完,那副特征明显的罗圈腿就晃了过来。
近藤富卫连忙扔掉香烟,微鞠一躬。
“程桑,您好,我有一处环境不错的地方适合谈话,要不?”
“不用,就在这里说吧。”
“你这手里是不是有两份特别通行证?”
近藤富卫心中一紧,立即掏出刚才那两张辗转数人之手的特别通行证,递给面前这个一直看不透的程副官。
不错,就是从自己手里出去的两张特别通行证,为了这两张通行证,几乎让自己暴露,几乎把周慧搭上,程晓峰恨不得撕碎它们。
“近藤君,我相信你是无心的,这是特高课撒出去的两张诱饵,目的是揪出地下党,不过,被地下党发现端倪,转手倒卖了出去。我们一路追查,几经倒手,最后到了三井洋行。既然到了你手,你可以用,但是不能运送违禁物品,宪兵队已经盯上了这两张证件。最好将你的运送路线告诉我,我会帮你过关的。”
“哈伊!多谢程副官提醒,这是一点心意,轻笑纳。”说完,掏出一根小黄鱼送到程晓峰手上。
“好,近藤君不愧是个商人,以后,有事可以找我。”
“哈伊!多谢!以后还要阁下多多关照!那我就告辞,程副官需要去哪里?我送您!”
“不用,我等的人就在附近。”程晓峰说到这里,向不远的黑暗处喊道:“别藏着了,出来吧!”
“行了,你走吧,这不该你的事了。”
——————
近藤富卫再次鞠躬,上车走了。
黑暗中走出一个人,一身黑衣,正是木村拓野。
“木村君,汪星的自作聪明,结果打草惊蛇,地下党将通行证脱手,现在己经倒了数次手,到了三井洋行。你过多干涉了特高课的行动,还好,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说完,程晓峰将手中的金条抛了过去,然后转身离开,没入黑暗。
黑暗里传来了一句话:“这算是你那两张通行证的酬劳,别嫌少!”
接过空中闪亮划过的金条,入手沉重。
木村拓野呆立在江边,听着滔滔江水,看着手中的金条,右手将枪缓缓揣入肋下,任思绪在夜风中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