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是楚申。
一路上杜乘将他离开后发生的事情全部告知。眼前的面孔虽陌生,但楚申已猜到他们是江夏王的人。
祖英认得他,此人正是这些日子来从使团中频繁出入的人之一。
不过祖英早就看出,此人并非使团中人,看长相也不是西鸠人,但还是不免带有敌意,道:“你又是何人?”
楚申道:“在下乃晋楚门楚申,原是蒂影门的少主。昭璧公主正是在下从江夏王府中带走的。”
“原来是你们勾结起来带走了公主!”祖英怒喝道,冷笑着对慕容佑道,“太子殿下,枉在下先前还敬重您是有大义之人,却不想竟勾结了小人,用了这等奸计陷害我家王爷!若真是磊落的汉子,何不战场上见真章,尽弄这些奸滑之术……”
魏让大惊,忙制止道:“祖英,你别冲动。”
他尚不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可方才一直留意着慕容佑的反应,见慕容佑贵为太子之尊却忍着滔滔怒气未发一言,又联想到方才发生的事情,便觉得祖英虽知道的多些,却也未必就窥得了真相,只怕还是另有隐情的。
他居中调解道:“太子若真欲对王爷不利,刚才又何必放了你,还告诉我们这些事情?”
楚申的脸色有些难看,他刚到门口隐隐约约听得几人要不欢而散,就急着进去向他们解释清楚前因后果。可话刚开了个头就被打断了,眼见着一番呵斥之下慕容佑怒气欲盛,楚申生怕他忍不住发了脾气,双方闹僵了难以收拾。
此刻场面极容易失控,但不管怎样,所有能团结的力量都必须团结起来马上行动,不能再拖延。
楚申把握住魏让争取出的一点缓冲之机会,道:“兄台是江夏王爷的人,自然一心记挂王爷安危,适才是在下考虑不周,一时没把话说清楚,惹得兄台误会了。”他先将错全揽到自己身上,又深鞠一躬致歉道,“人是我带走的,与他人无关。殿下与我也更无半分对王爷不利之心,还望兄台先听我把话说完。”
楚申话说的坦诚而真挚,祖英脸色虽未变,脚下却是扎实地停住了。慕容佑冷厉的目光这才和缓了一些。
林羽乔被劫,楚申心中的恼怒和焦急可想而知,可此时他非但无半分愠色和怨怒,反而极力周旋笼络在座所有的人。慕容佑不由在心中暗赞,此人真是个人物!
楚申关好门,抬手请两人回到众人之间,如实将他为何去找昭璧公主,如何将人带走,带走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全盘告知。
祖英这才知道,原来公主离开后并没有回蒂影门,难怪他们反复去寻也找不到。而蒂影门生变之事他是知道一些的,这个蒂影门的少主并没有说假话。
“可不管怎样,宇文氏勾结了江湖门派意欲对王爷不利是真的!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看着他们把人带到皇上面前去?”郑行急道。“魏将军,你这边也有人手,我们这么多人一齐出动,一路上又有各地官府相帮,未必就寻不到他们!”
魏让皱了皱眉没有答应,有些话他没法说
慕容佑看出了他的窘境,道:“魏将军不能动。不仅如此,整个队伍和使团都不能让任何人看出异常。不然正中他们的下怀。此行魏将军负责护送,若是传出公主在使团中的消息。只怕在皇上心中,内外勾结的可就是你们王爷了。”
他这话意有所指,祖英脸微微一红,垂手抱拳道:“方才在下误会了太子殿下,出言冒犯了殿下,本该以死谢罪。只是皇上对王爷早已心有芥蒂,此时王爷处境艰险,还望殿下大人不记小人过。”
“你也是忠心为主,我岂能不知。”慕容佑虽是淡淡的,可已然是不再追究的意思,众人均松了口气,气氛这才彻底缓和了下来。
郑行道:“王爷的暗卫都在安州保护忠勇公,如今王爷身边堪用之人只剩了卫姜大哥一人!若皇上有所动作,那……对了,我这就给公爷写信,把暗卫都调回去帮助王爷,王爷处境这么危险,无论如何也要让公爷知道!”
“万万不可!”此次出言阻止的竟是祖英,郑行不由诧异。“王爷早觉已失帝心,已有所安排,纵然不能全身而退王爷也绝不愿牵累莫氏全族,若要告知忠勇公,公爷又岂会袖手旁观?王爷绝不愿意让公爷搅和进来的。”
他们几人之中,成佳最为机敏,卫姜最为全面,祖英却是最懂江夏王的人。
莫公爷不爱习武爱读书并最终走上仕途,在外人眼里看来是因着纪家是外家,随了母亲的缘故,祖英却看出这与王爷刻意的引导不无关系。
莫公爷一直以来都未接触过兵权,如今莫家在军中的影响力全系于王爷一身,而皇上正是因为兵权才对莫氏动了心思。因此,王爷若向皇上陈情愿一死以保全莫氏,既解除了莫氏对皇上的威胁,又可全了皇家颜面。避免朝野动荡,皇上很可能会接受。
但王爷爱弟心切,在莫公爷身上不愿冒半点险,因此他将暗卫都留在公爷身边,若他一死也不足以平帝意,暗卫们也可护着公爷离开,将早先准备好的退路也留给他。
这些却不能让郑行知道,万一他对莫公爷漏了口风,岂不辜负了王爷一片维护之心。
郑行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就坐以待毙?”
“倒也未必。”慕容佑从祖英的话中隐隐感觉出了莫廷轩的打算,对祖英道,“如果另外有人想在背后做黄雀,江夏王一味退让非但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反而为他人做嫁衣裳。”
祖英不明其意。
慕容佑将宇文尚卿是南仲宋王后代、蒂影门中势力与南仲旧人有关等事与他们说了,然后道:“我们早有察觉,只是方才才真正确定宇文尚卿已和蒂影门勾结,形势很不乐观。若莫氏受到打击,宇文家……”
他说着又觉得有些地方说不通,问到:“如今京城防卫力量如何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