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陷入一片沉寂。
慕容佑等人想到林羽乔这几日林羽乔在茶饭不思、昼夜难安的情况下都是神采奕奕、完全不显憔悴,而粉斑之事更是与楚申所言相合,亏他们还一直以为是补药之效,也难怪楚申方才有那样的反应。
许久,阿大叹道:“难怪,难怪都说水门家亡于滥用蛊术,竟炼出这等妖虫!”
慕容佑却想到了别的,问道:“照你这么说,这蛊虫应该一直在她身体里。”
楚申摇头道:“我只能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还有一些是我的猜想。当年源姨离开蒂影门后音信全无,后来曾潜回教中盗取敬一散,那敬一散可使红莲印记暂时消失。源姨都离开那么久了,怎么会忽然想起来用这东西,甚至不惜只身犯险,所以我父亲猜测她是为了孩子。但敬一散毕竟只能起一时之效,我父亲承诺源姨会想办法配出能彻底消除那印记的方子,源姨却只是一直哭着不说话,然后就走了,再也没有回来过。羽乔……身上的印记十分浅淡,况且她自幼跟着祝淼先生,所以我猜测是祝先压制了那蛊虫,可看她如今的面色……”
“这么说来,要去找游仙先生?”慕容佑问道。江湖上已经许久没有过祝淼的音讯了,可他们没有更好的选择。
楚申道:“不知殿下接下来有何打算。我和流风、听云即刻出发去寻人。此去时日不定,还望殿下先代为照顾她。一旦有了消息,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殿下。”
“慕容佑不太喜欢“代为”这个字眼,垂了垂眼皮:“我们再过两日便要返程,我打算带她回西鸠去,那里更安全。眼下的情况,公子不宜亲自去寻人,倒不如随我们一道去西鸠。”
“我派阿大去,这样双方都有人在两处,便于随时沟通讯息。”慕容佑见楚申似乎不太认同,佯做没有觉察,道,“你不想让她知道这些吧?她方才已然觉察到异样了,若一觉醒来你不告而别,一定不是她希望看到的。”
楚申并不放心让林羽乔独身一人留在西鸠使团中,便道:“遵从殿下安排。我只是担心留在这里会被蒂影门发现踪迹,连累到她。”
慕容佑欲言又止,有些颓然。
流风替他解释道:“源熙通图谋不轨,就是他暗算听云,又利用听云设套暗算少主。少主在门中威望很高,他不好立刻动手,加之又想知道主女的下落,就以闭关起来了。”他说着亦有些黯然,“有些兄弟觉得少主一回教中就闭关很是奇怪,质疑他,他竟以叛教为名将这些兄弟给处置了,还以追查同党为由,将最忠于教主的兄弟们杀的杀赶的赶……”
楚申听流风说起,只觉怒火又燃,道:“这么多年了,我一直以为父亲和我对蒂影门虽说不能完全掌控,却是可以控制住大局的。”他想到自己一心只在寻找主女的事情上,对源熙通的野心竟毫无所觉,又不由赧然,“更何况,我们早已想好,若是寻不回主女,这蒂影门还是要交还给源熙通的,没想到……我实在是对不起兄弟们,竟然遭了那等无能之辈的暗算。”
“源熙通是谁?”慕容佑问道。
“是门中的护教长老。曾有一任主女除了一女外竟还诞下一子,那孩子因身份特殊就得了世袭的长老位子,源熙通便是那一脉的嫡支,却是个无能之辈。”楚申语带不甘、懊恼与恨意。
“我觉得是有人在帮他。”听云插话道。听云并没向楚申提过此事。他这么一说,就连楚申和流风都感到诧异,“那日我中了迷药醒过来后,先是有人拷问,其间不断有纸条递进来,想来是有人在外面听着。后来拷问之人见什么都问不出来,干脆就出去了,我一直盯着门口,果然不一会儿就瞧见有个人走开了,然后拷问的人就回来硬给我灌了药,后来发生了什么,我便都不记得了。我回想起来,觉得那人应当不是教中之人,否则大可不必如此。”
“也就是说,锁魂散是那人指使着用的?”慕容佑道,“可瞧见过他的长相?”
流风摇头道:“只看到个背影。不过总舵中的人我都很熟悉,那人却看着眼生,体格又有些不一般,所以印象很深。他身形很高大,肩膀很宽,臂膀很长,若是见过一定记得,他那日穿着灰色的……。”
阿大却不管不顾地打断了听云,急急道:“殿下,该不会是他?”
慕容佑站起身来,来回踱了几步,才道:“此事不可妄下定论!”
他话虽如此,严肃的神情和紧抿的嘴唇却透露出他心中已是有几分确信了。
他看了一眼等着他说明情况的楚申道:“楚公子,当务之急有必要查明这个人的身份。而且,有些事最好也让羽乔知道一下。”
林羽乔一头雾水地回到了书房,这些人方才还催着她回去睡觉,刚要入睡却又火急火燎地把她找回去。
“我们要去蒂影门走一趟。”楚申神情严肃,声音却柔和。
“什么?”林羽乔立刻道,“你刚被救出来,还中过锁魂散,我记得流风恢复了好几天呢?”
楚申道:“你放心,我和听云同去,殿下还派了阿大和亦阳帮我们。”这是方才几人商量过的,四人实际上是兵分两路,楚申和阿大去蒂影门查探,听云和亦阳去打探祝淼先生的下落,只是后者暂时不便告诉林羽乔,因此楚申才说是四人同去蒂影门。而流风留在使团中,这样一来两方在各路和使团中都有人手,可以随时传递交换消息。只是去查一个人的身份而已。我们三人相继被暗算应该是这个人的手笔。殿下怀疑这人是曾跟随他的旧人。”
林羽乔瞠目结舌,蒂影门中事情竟是由慕容佑身边的人所起?
怎么会这样?
她不由得看向慕容佑,寻求更多的解释。
慕容佑自然看出了她的疑惑,道:“你还记得仲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