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掩饰什么!
想到这儿,亓野的眼色瞬时的变化了,再次看向那房间的眼神也大不相同,很是锐利的紧盯着,若是他没猜错的话,这里面的歌舞升平,皆是为了掩饰。
早前居然没发现,亓野有些恨恨的怪自己的大意。以指轻点那房间,和无期交换了个眼色,二人同时纵身轻跃,以脚尖落地坠到地上,小心的一路摸着过去,藏身于房前漆着的弦柱,无期凑上身前,将双眼贴上窗纸,隔着一层大致的看着,亓野依旧的躲在粗大的柱子后面,谨慎的帮着无期放哨,此处并不是个好说话的地儿,因此,无期静静地看着,也不着急向公子禀报自己观察到里面的情况。
约莫过去了一炷香的时间,无期仍是没有动作的意思,亓野的心有些沉下去了,这林太守,莫不是真的有什么……然而,不待他将心中的疑虑勾画出来,无期突然地拽住了他的手,同时飞快的在耳边道一句:“被发现了!”无期平日里虽然是个直性子,但事关亓野的时候,总是表现得无比稳重冷静,此刻的第一次失控亓野倒是第一次看见,但此刻显然不是大发感慨的时候,既然无期表现得不同寻常,那么必然是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情,甚至,极有可能对他的安全产生威胁,因此,无期拽住他的同时,他已经很快的提气,二人照着来时的路,逃命般的飞奔出去,中途,亓野回头望了一眼,追出来的并无林太守,只有他那放浪形骸的儿子,但……看起来似乎于那日的好色草包样大相径庭!来不及多做思考,亓野已经飞身院外。
几个起落间,二人已经离开那宅子老远,却仍旧的不敢停歇,也不敢向后面张望,愣是不加喘气的回到客栈。
已是很晚,夜色正深,客栈里面为数不多的客人都早已休息,仅有一个小二在收拾桌椅,见到二人这幅气喘吁吁的逃命般的模样,略微的一愣,却并未开口质疑,轻声的退到一旁,提上一壶茶水,恭敬的给二人参上。完毕,见二人没有再吩咐的意思,有开始忙活先前的事情来。
二人奔波了一碗,心中又惊,这一壶漆的并不算好的茶水,此刻喝起来,却也别有一番甘甜滋味。向小二道一声谢,仍旧的将茶水喝完,俩人小声的上了楼。
今晚遭遇了太多的状况,此刻谁都没有安心睡觉的意思。无期闪身一同进了亓野的房间,待得坐定,这才一一将方才发生的状况详细禀明。
“那窗户纸薄,我没敢戳破,只是小心的贴着看。尽管天色黑,但我的目力一向极好,因此却也难不得我。”说到目力,无期是有些骄傲的,从前在山上跟随师父之时,他便是师兄弟中最早的也是为数不多的能张目望日良久,迎日射鹰的人,此刻说着,竟也忘了形状,回过神来,有些羞赧的咳一声,继续回归正题,“上首位有个官家,看他那官服,品阶恰似苏陵太守,一旁还有个人,被那群舞姬影影绰绰的遮着,看不真切,只是从下摆来看,却也是不低的官服。他们在交谈什么,奈何屋子里面丝竹之声不绝,也听不得真切。”说到这儿,无期小心的瞧一眼公子的神色,面色羞愧,暗暗的恨骂自己,关键的情报一个也没捞着!
亓野虽说也有些心焦,面上却不太显露,握住手中瓷白的杯,抿一口清的水,沉默不语,还是有所预料的吧,那群人,个个狼子野心,既敢这般明目张胆的做出这等混账事儿来,自然有把握不叫人抓住一点点痕迹。
“方才,我本想继续探听,谁料那舞姬中有一人骤然的将眼神射了过来,竟然发现了我们所在……那舞姬却也不是一般的人,早前便觉得奇怪,她们的步子实在轻巧,身形也灵活,原以为是为了讨生活不得已的练就,不曾多加注意,现在想来,却只怕是豢养的死士。”亓野既然沉默,不曾表露什么,无期只得硬着头皮开口,想到方才狼狈的逃窜,便是此刻事隔如此之久,但提及起来,无期依旧的感觉后背的阵阵凉意,那舞姬射过来的眼神,当真是锐利至极,可怖,可怖!
虽然有着自己的心事,亓野却也将无期的禀报听了进去,此刻听着变了脸色,豢养死士并非大事,历来显贵之家都有,只是按照无期的反应来看,这些死士一是数目众多,二是身手不俗不,否则也不也能让无期狼狈的拉着自己当场逃走。另外,他们居然可堂而皇之的出没于众人耳目之下,毕竟,作为显贵之家隐藏于黑暗中的一只无形之手,是不能,也是不敢暴露于人前的,所以,这便很是值得人深思了。无期的话虽然说的不甚明白,仔细的推敲一番却也不难发现问题。堂堂苏陵太守,混迹于儿子的烟花柳巷之地,那么这出庄子的建造目的就有的引人深思了,至少,不会是表面上的单纯给太守公子胡作非为了。甚至……是为了给给他爹打掩护也说不定!
思及此,亓野眉头紧皱,此次苏陵之行当真是非常的令人不快!
“公子?”见着亓野自方才进门开始变一言不发,无期带着少许的犹豫试探着喊了一声。
无期可以说是从小就专为亓野培养的侍卫,因而,亓野对他的性子最是了解,难得的见他这般犹豫不决的为难模样。
“你先,出去吧。”亓野放下手中一直紧攥的茶杯,略微迟疑了一会儿,摆了摆手,干涩的开了口。
无期是从来不会反驳他的,不论什么时候,尽管此刻仍有些不明,却终是恭敬的退了下去。
无期习武,步子本比常人就要轻上许多,此刻更是刻意的压低了步子,因此只听得细微的关门之声。
关门之声消失好半晌,亓野才恍若梦醒一般,将桌上的白瓷杯翘起一角,在桌上转起圈来,心思却活络的飞了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