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现在去哪儿?”首先打破沉默的是岑莹莹。
“先找个地方住下。”
“那怎么是往这巷子深处走?”
“看来你知道的也不是很多。”萧恪在这个巷子中买有住处。
“你匆匆赶下山去就是为了找常玄大哥,对吗?”岑莹莹才知道自己误会了萧恪,因为萧恪是为了常玄,所以连饭也不吃就下山了。
“不错,常玄他一向都是守时的人。”
“他没有来,就已经代表一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是吗?”
“是的。”萧恪虽然不愿承认这是事实,但是还是咬牙应了是。
“三日后便是屠魔大会,也要三日后才能见到常玄大哥。”
萧恪没有答话,他的拳头因为太过用力而握住,而变得煞白。常玄失踪,这根本就是万之先要挟萧恪赴那屠魔大会的计策。
“他们就是拿常玄大哥来要挟你,要你去赴这屠魔大会,因为万之先知道你绝对不是一个放下朋友与不顾的人,只要常玄大哥在他手上,他就不怕你不来。”岑莹莹恨恨地说道。
“今日来邀我吃饭便是为了这事了。”萧恪叹了一口气后说道。他实在很累,他自认为自己是死不足惜的,没有想到会害了自己的朋友。
“常玄大哥是已经...已经被抓住了是吗!”岑莹莹还是没有忍住说出了这句话。
“当今江湖上,能够打败常玄的你认为有几人?”萧恪沉默片刻后问道。
“我觉得那些各大门派的掌门也未必打得过常玄大哥。要说抓住他,更是难上加难。”
“这武林中藏龙卧虎,并不是只有表面上的这些酒囊饭袋,要说打败常玄,就凭那些掌门人是做不到的。”
“那么究竟是什么人抓了常玄大哥呢?”
“能够打败常玄的人,当今武林中起码有三十个,但是能够生擒常玄的,不到三人。”萧恪有些凝重地说道。
“那么萧大哥,你在这三人之内吗?”岑莹莹脸色有些发白。
“没有,但是能够生擒常玄的人,绝对不会受万之先指使的。”
“这可说不定。”
“决计不会,他们已经隐匿多时了,不会因为这样的小事而出现的。”
“那么常大哥...”
“你放心,只要他还活着我一定会救出他的。”
“他可能是被别人暗算了,或是被谁联手制住了。”岑莹莹脸色变得更白了。
“你放心,这个巷子里还算安全。”
“因为现在万之先不怕你跑了,他有常玄在手上。”
“是的。”
“还要等这三天?”
“这么多年都等过来了,这三天已经不算什么了。”
“他就是要等到全江湖的人都来,要让你在所有人面前忏悔,杀人诛心!”岑莹莹咬着牙说道。
“呵呵,也是时候来一个了结了。”萧恪苦笑道,他已经看开了很多事。
“萧大哥,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洗去冤屈的,哪怕现在只有我一个人了。”
“到了。”萧恪停下脚步。这里真是他早上买下的那一处屋子。
萧恪推开门,眼前的这一幕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但是他却没有丝毫的惊奇。
屋子里面已经被翻新过,所有的家具都是新的,床铺,油灯也都换过了。
“你就先住在这里吧,别的地方可能不太安全。”萧恪说完这些就走了出去。
屋顶,凉夜。
星空浩渺,万物寂寥,萧恪坐在屋顶上,他凝望着这片星空,不觉间总是想起很多事。
十八岁那年,他初出江湖,他还记得那天下午的太阳很热烈,没有一点风,这无疑是一个很适合睡觉的中午。那天他赶跑了十三个打家劫舍的强盗。这是他初出江湖做的第一件事。第二件事是在陈记面馆吃了一份大碗的牛肉面,店老板人很好,给的牛肉很足,是一个很爱笑的人,那一天他觉得万物都很可爱。
十九岁那年,萧恪的名字传遍大江南北,天下的少年拿他作为榜样,也有很多年轻人嫉妒着他,几乎每天都有几个人来挑战他,但是他没有输过一次。从那时起。他发觉这个世界并没有那么可爱了。
二十岁那年,他遇见了常玄,这也是一个来挑战他的人,萧恪躲了他三个月,最后还是和常玄动手了,那一战不知道谁胜谁负,只是后来萧恪的行踪变得更加的隐秘,甚至有人说萧恪根本没有和常玄动手,萧恪一直躲着没有现身。
二十一岁那年,这一年,已经没有人来挑战萧恪,整个中原武林的年轻人以萧恪为荣,但是天下门派都在找萧恪,因为他们已经知道这是可遇不可求的武学奇才,只要进了自己的门派,收为徒儿,今后武林中的第一门派非本派莫属。可是萧恪的行踪变得更加飘忽不定,没有几个人找到他,但是他的传说依旧源源不断,听说风梅山庄的庄主已经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了他。
二十二岁那年,天下门派还在找他,只是已经没有人打算收他为徒,各大掌门放下身段与他平辈相交,各大掌门只盼结识这个武林奇侠,听闻那年中秋,萧恪在衡山派和衡山派掌门向行空大醉了三天三夜。
二十三岁这年,萧恪杀了武林中的名动天下的第一剑客叶正风,天下轰动,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叶正风确确实实是死在萧恪的刀下。一开始所有人都不相信这个事实,但是萧恪却亲口承认了是他杀的楚正风。楚正风,天下第一剑客,与萧恪一样,是武林中的楷模,除暴安良,锄强扶弱,有着极好的名声。此事一出,天下议论纷纷。
二十四岁这年,萧恪成了武林中人人得而诛之的魔头,臭名昭著,全天下都在追杀萧恪,但是没有一个人杀得了他。
二十五岁这年,在逃了无数次之后,萧恪在江南的一处小镇放下了所有,成为了一个不起眼的厨子,一直到今天。
好像一切都是一眨眼而已,明明昨天还在衡山派内大醉,怎么今日就落魄成这样,萧恪在笑,只是笑得很无奈。
岑莹莹也上了屋顶,她坐在萧恪边上,一同看着这秋夜,她有很多话想说,但是她不知道从哪里说起,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我的家人也是被万之先所害,我知道这人有多坏。”岑莹莹打破了沉默。
“我原本姓傅,家住苏州,家父叫做傅达,就是那无逸山庄的庄主,家里还有做一些药材药方生意,日子过得还算可以。”
“原来你是傅家的千金,听闻令尊是一个非常仁厚的人。”萧恪回道。
“因为家里生意做得可以,几乎全中原都有我家的足迹,所以耳目也多,只要有我家买卖的地方,消息都逃不掉。”
“这倒是了不起,傅家是当朝第一商贾是人尽皆知的。”
“后来有一天,我爹好像发现了一个了不得的事,他把我的那些叔叔都叫去了。”
“哦?”
“他告诉我的那些叔父们,说万之先是个十恶不赦的恶人,那些仁义都是他装出来的,他想动用家族的力量来调查万之先。我的叔父们一向听我父亲的话,虽然他们没有怀疑万之先,并且也十分敬重他,但是他们还是派人调查了。因为我叔父们认为要是一个人没有问题,绝对查不出什么的。”
“虽然很困难,但是还是查到了一些,虽然只是冰山一角,但是已经完全让我家族震惊了,因为万之先用了无数的无辜的人来造就自己的名声,还没有等到家父去告诉天下人,那万之先就先找来了,毕竟家里只是做生意的,调查这种事情,还是外行,不久就被万之先发现了。”岑莹莹尽量忍住声音不颤抖。
虫鸣声与夜空很是般配,月光下的小镇像是一颗久远苍老的大树。
“那是一个夏天的夜晚,一场大火烧进了我的家,那火好像浇不灭一样,越烧越大,家父家母,还有我的兄长叔父,不顾了一切,放弃了山庄,拼命向外逃去。但是山庄外被人守住了,出去一个人就倒下一个,里面是大火,外面是恶徒,家父家母费尽全部力气将我们几个小辈送了出去,我亲眼看见家父倒在我的面前。我兄长是习武之人,我们一路窜逃,到最后就剩我一个人活了下来,整个山庄,就这样全部都没有了。后来我家的生意傅家从此就在这世上销声匿迹一样,什么踪迹都没有留下。”岑莹莹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才将这说出来,她的眼角已经又泪落下。
萧恪想轻轻搂住岑莹莹,尽量让她好受一些,但是手伸到一半却停住了。
“我逃了出来,但是万之先根本没有打算放过傅家任何一人,我逃了很久,甚至后来他把那楚正风也叫来处理这件事,然后我就遇见了你。”
“原来楚正风也是万之先的手下,以他的身手根本没有必要做万之先的手下。”
“楚正风本来就不是万之先的手下,他是万之先的亲弟弟,万之先原名叫做楚正云,楚正风是楚正云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