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640年,落纫山旁边,一个叫做汛云谷的地方,菅刄从这里出发,这是她为自己新取得名字。
一个平淡的开局,只有路边的风吹起落叶,落到了她的头上。
一场卷着整个大陆的风云的女人,一个云波诡谲的战场上,这个历史上被血迹沾染的女人,或许不会想到,或许他早已经做好的沉没于黑暗的地狱中。
她那个充满预示的童年在很多年之后,才被有的人解开,而这一切似乎就像是一场骗局。
是的,骗局。
菅刄也这样认为。
660年,菅刄从齐国出生,此时,齐桓公正在以骄傲的姿态俯视着那个曾经辉煌无比的周王朝。
一个呱呱坠地的婴儿还未从睁开眼睛,可是她的命运已经被安排的明白清晰。
她放声大哭,似乎已经预知这悲惨的命运。
长大一点,她被安排去学习哪繁琐复杂的礼仪,即便她不喜欢。
五岁的时候,祖母去世,这世界上最后一个疼爱她的人也被上天收去了她该有的权利。
而在两年前,母亲因为生弟弟,难产致死,留下了一个她照顾着自己的弟弟,即便她连洗衣服的盆都端不起。
父亲消失了,是那种没有留下任何消息的那种逃逸,并且,卷走了所有值钱的东西。
村子里的人说,父亲找其他的女人去了,她不相信。
她以为她可以抚养好弟弟的,况且,还有祖母在呢!可是祖母的身体每况愈下,往往半夜的时候疼的起来,她彻夜不眠,轮流的照顾着着这两个老弱稚儿。
她再也没有学习那些所谓的礼仪,那些繁复的动作,可是,她突然有点怀念,偷偷地爬到窗子上往里面偷看,老师看见了她,但是叹了一口气,并没有说什么。
此后以往,风雨无阻,她在学习那些动作之后,把老师教的字都学会了。
她觉得可以凭借着这些知识礼仪去找到一个好的生活来源,像她的那位老师一样。
可是她想当然的那些以为,在现实的面前吹得七零八落,她没想到的是,现实的差距是男人和女人的不同。
一个像神,一个像狗。
半是依靠接济,半是她辛苦的寒酸,那时候她三岁,刚学会走路,却把现实的大山压在了他的头上,耳朵小的肩膀一次次的哭了出来。
被冷水浸泡的手冻的肿烂,单薄的衣服再也挡不住寒冷。
是有人要接过她的,想抚养成童养媳,可是在听说她有婚约时都放弃了,也有人没有在意,毕竟,他的家人都不在了,谁还会在乎这个。
可是,她死死地抱着弟弟还有外祖母,没有离去。
她又一次活了下来,这不知道是不是好事,现实的疑惑高高的俯视着她。
665年,菅刄的祖母没了,在折磨了两个人三年之后,或许是看不得自己的孩子受苦,在一个寒冷的夜里,她没有说一句话,静悄悄的走了。
菅刄放声长哭,稚嫩的悲伤散在空气里,流向远方,飘得很远很远,再也没有回来。
在祖母死的前一天,她收到了那封装的干干净净的布袋,其上用金丝线编织的动物图案,她认不得那是什么。
竹简里工工整整的写着退婚及其理由,菅刄看了没有说话,她曾为之而别扭讨厌,可是在这么长时间之后,在看到关于婚约的东西,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还是把它保留了下来,即便她从来没有见过那个与她婚定一生的男子,可是她想问问,为什么放弃呢?
尽管这无关紧要,也无足谈起。
外祖母走后,她只要照顾好弟弟就可以了,生活慢慢的开始变好了,她懂得识字,她懂得学习,那些别人没有的天赋在她的身上开始一一的展现,她像是一个海绵,再拼命的吸收着属于生活的知识,用它来营造生活。
在十二岁那年,她的漂亮开始展现了,她的追求者很多,每一个都自诩多情,都家世显赫。
可是,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她安抚好自己的弟弟,交托给邻居照顾,自己出门去找自己的父亲了,这门多年来,她想要问他一个理由,不管是属于何种原因。
一个月后,菅刄披着破烂的衣衫,还有乱糟糟的头发回来了。
她没有把她的父亲带回来,也没有给众人一个理由。
只是后来,那些追求她的人再也没有来了,流传着属于她的故事很多。
其中流传最多的一个故事和她的父亲有关,也是众人最认可的一个理由,由此而传出的种种故事推理。
在她还为自己找到父亲而高兴时,她被自己的父亲抵押给了娼妓院,没有任何前奏,就被打昏抬到娼妓院,做了终生将在黑暗里沉沦的那种人。
被无数的人侵占了身子,也包括当初当初追求她的那些人中的一部分。
而此时,管仲还在兢兢业业的辅佐着自己的君王,他或许不知道,他一心为之缔造的大国将会在无数的岁月后败在他的手里。
只是因为一个女人,仅是因为他为了犒赏士兵而造出来的妓馆,断送了一个女人的一生。
可是,菅刄从来没有恨过管仲,那个荣耀了一生,并且此后还会继续荣耀的男子。
但是,她一个都没有反驳,就那样淡漠,出了对待自己的弟弟时才有一丝丝的笑容。
六年后,她再也不会笑了,因为自己的弟弟该长大了,她把住得房子让给弟弟,自己找了一间很旧很破烂的茅草屋,就那样住下了,只是从此以后,再也不见弟弟,和他断绝联系。
任凭他一次次上门让她回去,可是,从来没有过答复。
弟弟知道,那是因为姐姐想让他找一个好一点门户去一个好的媳妇,可是呐,她的名声她自己又怎会不知道呢?
弟弟哭了,很大声的那种,像极了当年外祖母离去时的那一天。
男孩狼嚎一般的哭声响彻在村子的上空,很嘹亮,村子里的人都听见了。
可是,他们知道的,那个女孩恐怕是不会再回去了,他们知道她有属于她的倔强。
公元前642年,混战开始于这个国家,当初的辉煌在不断地逝去着,那些安稳在动乱的年代里不值得一提,而此时周别的国家也想要为这个凌乱的国家添上一把火。
五子乱政,兵戈也不止休,又有无数的家庭在破碎着。
清晨,还残留着夜得迷乱。
杯子冷,茶叶在漂浮,转动手指,乱。
谁也没想到在沉寂了很久之后突然回来,但是,只有他弟弟一家子为之高兴,其他人恐避不及。
当天夜里,她在那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家待了一整晚,她看着和当初自己弟弟一般大小的孩子,忽然笑了,那一笑,魅惑力十足,把小孩子都看的呆了呆。
宛如仙女一半,这个最好的年纪,她一个人在那个茅草屋子里渡过。
第二天早上,她拿走了一身自己弟弟衣服并留下一句话:时间已到,代你出兵。
果然,第二天就有人上门,但是,偏偏漏了他们一家。
弟弟幸存了下来,在这个年代当兵意味着死亡。
可是,他再也没有追上去把自己姐姐换下来的勇气,他不知道为什么女生也可以当兵为卒,他只是觉得,这一生恐怕再也还不了欠那个撑起全家的女子的债了。
屋子里,自己的孩子和妻子一脸紧张担心的看着他。
那个世界上对他最好的人就这样离开了,男人沙哑的嚎叫,亦如当年求姐姐回家时的姿态,跪缩着。
菅刄在去往军营的路上用石子划破了她的脸,那张魅惑天成,让天地黯然失色的脸。
两年之后。
菅刄回到了汛云谷,可是这里早已成了战火硝烟下的一抹苍白。
她没有再去找自己的弟弟是否还活着,两年之间,她见过了太多的这样的悲欢离合,她不想在得到太多的失望和悲伤。
那一缕希望,就让它留给将来的自己。
菅刄走了,就像来时那样安静,替弟弟出征时那样无声。
这半生,荒诞开场,荒芜落幕。
有声音在低声的呢喃着:“我们必须低语着走下那条越来越窄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