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天的调整,林晚菲出现在舞蹈教室,过了圣诞节,就是每年的新年舞会,每个舞者都摩拳擦掌的,想要得到学院的肯定。林晚菲刚入学一个学期,周围的人除了伊凡,对她的认识,就是考场上那通逆袭。
报名,是在欧昊问还活着的时候,他偷偷给她报上的。林晚菲后来想,也许当时他就知道,林晚菲不能再去欧洲。毕竟那里是欧家和顾家的海外战场。
一路火车到了莫斯科,诺丽娅在火车站接到她。她以欧琳菲的身份和安安跟着诺丽娅马不停蹄,转飞机到了圣彼得堡。那时候,距离入学考试,剩下的时间已经不超过一周了。一边要安顿水土不服的安安,一边要重拾基本功,林晚菲每天只能休息两个小时。
带着不安,她感到考场的时候,只觉得自己云里雾里的,考官说的什么她完全听不懂,最后逼得考官不得不用浓重口音的英文和她交流。
坐在后面备考的考生不时发出阵阵笑声。一点儿考场的严肃都没了。
不过,正如顾凛辰曾经的评价,林晚菲是个天生的舞者。当准备的音乐想起来的时候,她随着音乐身体开始微动,如同春风拂柳。她的身体条件恢复还没有到最佳状态,所以在选择展示的时候,她更多的是表现出扎实的基本功和对旋律天生的敏感。
音乐悠扬,她身体柔软,音乐厚重,她节奏沉沉,乐曲最后的舒畅,她在一组柔韧伸展中画下句号。
考生中不再有笑声,一阵悠长的沉默,滚雷似的阵阵掌声。
台下监考的老师没有阻止考生们自发的赞美,直到慢慢自觉地安静先来。
林晚菲的这套动作,没有一点儿刻意炫技的成分,却处处用技巧把基本功展现的酣畅淋漓。
那一刻,回想起来,林晚菲觉得自己当时并没有任何意识,如有神助。也许是两位老师,她们终于看到自己回到正途,不愿在让自己错过吧。
“欧,新年舞会你要报名吗?”伊凡递给她一盒酸奶,林晚菲接过,放在地上,继续低头调整脚上舞鞋的带子。
手撑地站起来,她跳了两下,感觉舞鞋舒适度刚刚好,才玩呀拿起那盒酸奶,打开喝了一口,说:“为什么问我?新年舞会多是双人舞啊。难不成我去跳独舞?”
自从那天之后,伊凡对林晚菲就是敬而远之。虽然迫于顾凛辰的威胁,他第二天去作了伪证,可是心中还是存有芥蒂。如果他只是单纯的把林晚菲当做舞伴,他是不会这样的。
而林晚菲却比他坦然的多。一下子就接受了他想和女朋友组队的借口。根本没有多想,他什么时候有的女朋友。
“对了,你和苏娜要跳吗?”林晚菲问。
苏娜就是伊凡新的搭档。
“她想跳啊。”伊凡神色有些复杂的说,“她还要的奖杯。”
“可是我听说阿乔诺夫那对儿也要跳的。你发挥正常还好,可是苏娜……”林晚菲坦诚的说,“我看过你们两个几次合舞,总觉得缺点儿什么。我个人建议,你调整一下你的习惯节奏,跟紧她一些。”
林晚菲不自觉的分析起来,她说的很诚恳,伊凡赞同的点点头。这时,一个阳光小子跑了过来,林晚菲认识他,前几天刚刚破格录取的一个华裔。
“欧琳菲,我找你好久了。导师让我们两个组队参加新年舞会。”这小子傲娇的说着,上下打量了一下林晚菲,说,“别拖我后腿啊!”
林晚菲不屑的上下打量他一眼,用中文说:“毛头小子,不自量力。”
那小子从小在俄罗斯长大,中文还没有伊凡好,一脸懵,看着林晚菲,想从她的表情里分析出来她这话是夸是骂,可是林晚菲根本没有表情。
伊凡站在旁边,说:“导师不是选了阿乔诺夫和伊莉莎,我和苏娜吗?”
“对啊。”那小子点点头,说,“可是别的导师选了三组,我们就跟着追加一组啊。”
“那也轮不到你啊!”林晚菲心直口快,“你刚入学几天?”
那小子一愣,脸上似乎微微泛红,说:“有意见找导师说去。反正话我传到了,今天晚上咱们来一起吃饭,商量一下舞会的事儿。”
说完,那小子转身欢脱的跑了。
林晚菲看着他的背影,又看看一旁的伊凡,说:“哪儿来的啊?对了,他叫什么来着?”
“高桥奇。”伊凡无意识的回答。这时练舞室的门又开了,一个精致的俄罗斯女人走了进来,林晚菲推了伊凡一把,伊凡回过神来,有些囧囧的。
“苏娜!”林晚菲大方的跟那个女人打招呼。
苏娜细长的脖子顶着一颗不肯底下的高贵的头颅,微微颔首,算是回应了。她转向伊凡,说:“刚才听说,新来的高桥奇和你的朋友要组队了,我们恐怕要在赛场上对战,你做好准备了吗?”
林晚菲尴尬的在旁边听着,她觉得自己有点儿多余。毕竟他们是搭档又是男女朋友,自己在这里听着,有些没有眼色。
她看了一眼伊凡,伊凡神色局促,林晚菲笑着说:“不过是新年助兴的表演,哪里就有战场啦。大家尽力而为就好嘛。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你们慢慢谈。”
伊凡伸手想要拉住她,可是苏娜却一下子抓住他的胳膊,状似亲密的挽住,对林晚菲笑着说:“既然你这么说了,到时候我一定尽力。不过我还是最希望公平。”
林晚菲一头雾水,又不想继续跟她纠缠,连连点头,说:“当然会公平。”
然后,她穿着舞鞋,拿着酸奶,离开了练舞室。
躲在一间空教室里,她脱下刚刚穿好的鞋子。本来,乔翘住过来,帮她看着安安,她能好好的练练功。谁知道,竟然被这几个家伙轮番儿的搅和了。
把鞋子塞进背包,林晚菲刚要走出教室,突然看见一个穿着和服的女人从走廊尽头走了过来。她好奇多看了两眼,那是一个各自小巧却周身偷着一股刚毅的女人。身上的和服都没有柔化她的气质。那女人越走越近,似乎感觉到有人在看她,她抬起头看过来,四目相对,林晚菲镇定的微笑点头。
女人刚露出一抹浅笑,一道黑影冲了过去,一把抱住那个女人。林晚菲倒吸一口凉气,定睛一看,竟然是那个高桥奇。
林晚菲刻意留意一下女人的年纪,看上去似乎不过三十岁左右,不过那个高桥奇也不过二十岁,看来他缺少母爱啊。
林晚菲没兴趣看他们亲亲密密的,转头离开。这才发现身后还有一个人,同期的同学,阿乔诺夫。他眼中带着不屑和愤怒的看着远处亲密的两个人,冷哼一声,说:“这学院想不到也堕落了。”
林晚菲不解的问:“为什么?”
阿乔看了她一眼,哂笑道:“你不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吗?”
见林晚菲摇摇头,他叹了口气,说:“她是学院最大董事,阿芙卢拉的女儿。她的父亲是日本皇室。”
“阿芙卢拉?”林晚菲想着那个她只在照片上见过的女人,怎么收也七八十了,这是她女儿还是孙女?带着疑惑,她问阿乔。
阿乔被她闭塞的信息状况震惊了,他同情的告诉她:“这个女人今年已经快五十岁了。”
林晚菲彻底震惊了。阿乔什么时候离开的,她都不知道。心中对于高桥奇缺少母爱的认知更加坚定。好家伙,相差三十岁。没有歧视,只是震惊。
“欧琳菲你愣在这里干嘛?”没轻没重的一击落在她肩膀上,林晚菲吃痛,冷气从牙缝儿里吸进去,怒目回头,高桥奇和那个女人已经站在她身后了。
林晚菲笑容有些不在然,她心里还在研究眼前这个女人的年纪。现在离得近了,再看,依旧看不出年龄啊。她不禁感慨,岁月对她的偏心。
“这位就是欧小姐?”女人优雅的开口,脸上的没有一点儿傲慢的情绪。
林晚菲点点头,还没开口,高桥奇抢着用日语说了些什么。林晚菲听不懂,只从女人眼神中,判断应该是好话。因为她眼眸带笑,甚至还带着些许赞赏。
“希望你们能在舞会上有好的表现。”女人拍拍高桥奇的手,说,“好好的跟欧小姐学习。你总是太浮躁。这不管是舞者,还是做人的大忌。”
林晚菲在一旁听着,终于从她话里,找哦到了她年龄的证据。
一副老年人特有的絮叨。喝着国内国外中国外国都一个样子。
高桥奇却一脸安分的听着,完全不像刚才那般轻浮。直到女人喋喋不休的说完了,她又对林晚菲表示了,希望她能和高桥奇好好合作之类的官方话。
最后,终于双反友好道别。林晚菲礼貌的送两人离开。转过头,总觉得那里有些怪异。细细琢磨,有说不出来。
看看时间,已经中午了,想着安安他们,脚步轻快的离开学校,下午是现代舞的选修课,她准备用艺术史的学分填补。这样就可以下午陪着乔翘带着安安出去玩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