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雷声阵阵,紫色的闪电像是要撕裂黑夜,揭开这世间的阴暗。
凤珍窗前束手而立眺望着电闪雷鸣的夜空,摇曳的烛火勾勒出青涩稚嫩的脸庞,蝉翼般卷翘长睫在眼眶落下一片阴影,眸光悠长。
还记得她来锦城的第一天也是这样电闪雷鸣的夜,马车里,厚重的毡布被风呼啦啦的吹起,豆大的雨啪嗒啪嗒打在车寰上,像是要打穿了隔板,她拳头一般大小的夜明珠窝在角落里散发着幽冷的光。
“小十,从今以后你便是朕唯一的女儿凤鸢。”孝贤陛下温暖柔软的手抚摸着她细软的头发,雨夜中,声音听着不太真切。
“我,我有自己的名字。”
那时不过五岁的她紧张地绞着两只胖乎乎的手,期期艾艾的反驳。
她不能理解为什么孝贤陛下要给她改名字,她自己有名字,而且很好听。
“进了锦城,你就是朕的女儿凤鸢,云颠的储君,以前的名字莫要再提,以免会给你父亲到来不必要的麻烦。”
孝贤陛下的声音宛若是三月的春风吹着柳丝,轻轻柔柔的,但凤珍却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差点就喘不上气。
两只细嫩的手不安的绞着,垂着眼盯着自己的脚尖,过了好半晌才骨气勇气问:“父亲他是不是不要我了?”
“那倒没有。”孝贤没有刻意骗她,只是很残忍的阐述一个事实,“只不过是听了宋老太太的话把你送到庄子里自生自灭罢了。”
凤珍的眼皮垂得更低了,温热的感觉涌上了眼眶。
葱白的小手指抠着自己的手背,声音已经带了哭腔,“祖母她不喜欢我。”
那时虽然她还小,但她能感觉得出来。
几兄弟姐妹里面,宋老太太最不喜欢她,人前人后连表面工作都懒得去做,若不是有大哥护着,她处境一定更艰难。
幽冷的光华下,孝贤陛下寡淡的面容更清冷了,但声音却是温柔的,“往后有朕疼你。”
凤珍不知道孝贤陛下说出这番的心情是什么,只知道在锦城这个陌生的城市里,因为她这句话,她的心渐渐的安定。
既来之则安之。
可她到皇宫的第二天,就有人指出来她不是长公主凤鸢,凤鸢三年前已经夭折了。
那时小小的她还是第一次面对黑压压的百官,害怕的缩到孝贤陛下怀中,黑白分明的眼不安的转动。
她是不是凤鸢没人比她更清楚。
她唤小十,来自天曜帝都。
“哼!”只听到孝贤陛下冷冷的哼了一声,微抬着下巴,神情倨傲淡淡地扫多殿中的百官。
曼若的手抚了抚她的鬓角,不过瞬息,又给她改了名。
“珍儿确实不是长公主,她乃朕大皇兄的嫡亲孙女,即日起便是我云巅储君。”
此后她便多了一个名字,凤珍,珍惜的珍,珍贵的珍。
“陛下,万万不可,公主尚且年幼,即日立为储君实在不妥。”张首辅第一个站出来反驳孝贤陛下的决定。
“朕心意已决。”孝贤陛下摆了摆手,态度十分果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