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茫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触手有冰凉的液体感,心下一惊,又有些无措。
原来找回七情,会让自己这么难过吗。
回神间,响起一阵敲门声。
“谁?”她像只惊慌失措的小猫,只要稍稍的一点动静,就能让她跳起来。
“是我。”门外传来卿燃温柔的声音,想要安抚这炸毛的小野猫。
她绷紧的弦这才松了下来,有些尴尬地开口:“进,进来。”
于是门发出轻微的吱呀,被人轻轻推开。
“先吃点东西吧,你睡了一天一夜,现在该用午膳了。”
说罢,卿燃把端在手里的几个小菜,一碗白米饭,尽数放在了桌上。
“鬼珺呢?”
目光所至,没有瞥见养小蛇的瓷碗,南萸心中疑惑。
“鬼珺?”卿燃反问着,心中想的确是:这又是什么小崽子?又来争宠的?一条狗和一条蛇还不够吗?
如果赤澹在这,一定又要暴跳如雷:我去你的狗,你才是狗,你全家都是狗,大爷我是狼!狼你知道吗?目光短浅,没见识!
然后两个三岁儿童又会开始掐架,嗯,还好赤澹不在。
南萸这才恍然自己似乎没跟人介绍过小蛇的新名字,急忙开口道:“是我养的小蛇。”
卿燃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还好,不是新的小崽子。
“那条蛇已经醒了,那只狗闲着无聊把它叼出去玩了,说是给她晒太阳。”至于是晒太阳还是烤蛇干,卿燃就不知道了,嗯,不知道。
“……”
南萸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匆匆披了衣服就出门了,也顾不得吃饭,顾不得卿燃还在叫她了,再晚一步,怕是得出事。
急急忙忙地找到了赤澹,果然见这祖宗又跟鬼珺打了起来。
鬼珺这回算是学聪明了,知道自己喝了这狗的血得晕,干脆只咬不吸血,又仗着自己身体小,动作灵活,在赤澹身上已经咬了好几口了。
它本来就是条蛇,有着锋利的毒牙,一咬往往见血,牙齿碰到的血,它就跳到一边的湖里去稀释一会儿,这样就不会晕了。
再说了,这稀释的血,算是天地灵材,它吃了反而有益,于是越战越勇。
反观赤澹,处境就要凄凉得多,这破蛇在他身上跑来跑去,他一爪子呼过去,往往拍到的是自己,甚至还会因为失去重心,摔个狼啃泥!
当然这并不代表鬼珺就能占到多大的便宜,赤澹怎么说也是只神兽,皮厚毛多,鬼珺大部分的时候不但咬不动,还要吃一嘴狼毛,也是有苦说不出。
加之赤澹心中恼火,不顾三七二十一,身体变大了几十倍,只是拍了一爪子,地面都要震三震。
两人这么一闹腾,也是造成了不少恐慌,附近都是围了一大批的弟子,正准备寻着机会把两兽一举拿下呢。
以致于南萸赶到的时候,这俩货打架的地方都被拆得差不多了,墙倒树折,澄澈的湖水浑浊不堪。
众弟子提剑警惕着,竟是无人上前。
“怎么都在这看着?不拦一下吗?”一位刚刚赶来的弟子疑惑地问道。
另一位弟子听了这话就来气,没好气地怼了回去:“拦?刚刚过去两位师兄直接被一蹄子拍得不省人事了,刚被抬下去,你想怎么拦?”
“那掌门和长老呢?这么大动静,他们都不来看看吗?”
“来了,看了一眼,说让我们把损失的东西和钱算好了给他递张单子。”
闻言,这刚赶来的弟子也悻悻地闭嘴,跟着提剑躲起来了,心里还想着:一爪子就不省人事了,咱这剑挡得住吗……
所以南萸来的时候只看见了一群人警惕地围着两兽,不敢有任何动作。
“赤澹!”南萸神情微怒。
威风凛凛的赤澹闻声颤了颤,身子有了片刻的僵硬。
众人只见四周飘来一阵白雾,赤澹没与其间,再出现,它又是那只猫咪大小的小狼。
“嗷!”
只听它凄厉的惨叫一声,四脚朝天,嘴里呜咽着什么。
它似是觉得这样还不够逼真,又想起自己屁股后面被咬出一个口子,还在淌血,灵机一动,爪子悄咪咪在屁股上抹了一下,染了血迹,再往脸上一抹,叫得更凄惨了。
“……”
众弟子一阵无语,他们可是刚看完它拆墙拆树,一爪子一个门派弟子,跟拍苍蝇一样的手法。
南萸的怒火也被这厮搅和得干干净净,无奈道:“带上鬼珺,回……回去……”
讲真的,她上辈子得多脑残才会养这么个玩意儿?
紧接着跟来的卿燃,眯了眯眼,心有所思。
随手拾起一颗小石子,在手中把玩了片刻,一个失手,石子从手中脱出,是向着赤澹屁股上的伤口飞去的。
昂,伤得很重对吧,还拆了这么多东西是吧,惊动了这么多人对吧,最重要的是还打扰了师妹用午膳,那就……
石子破空而来,躺地上半死不活的赤澹耳朵微微一动,心中暗叫一声不妙,急急忙忙狼狈地往旁边一滚,然后生龙活虎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嗷!”卿燃你个狗日的来真的?
卿燃毫不在意地挑了挑眉,用了他俩才能听到的传音回敬道:“你日?”
一口一个狗日的,赤澹自己可不就是狗吗?
赤澹很快就反应过来,愤怒地嗷了一声:“说了多少次了!本大爷是狼!”
卿燃懒得理它,瞥开眼避免了眼神的接触。
赤澹恨得牙痒痒,可是好烦,它打不过卿燃。
最终在南萸的眼神威逼下,准备对鬼珺下手。可这玩意儿滑溜得跟个什么东西一样,就它这四个肉乎乎的爪子,咋抓?主人这不为难狼呢么……
南萸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径直上前把手伸进了浑浊的湖水里,用着极其温柔的语调,轻声安慰道:“别怕,跟我走好吗?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会用契约束缚你。”当然我也不会还你自由,毕竟是辛辛苦苦得来的小蛇,还帮着它修为有了提升,总得让它帮忙做点什么。
南萸如是想着,但口中当然不能这么说,就像赤澹说的那样,这小家伙可滑溜得很,一时半会也捉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