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顾邡以为自己要赢了的时候,一直在他眼前的卿燃却忽然消失了,紧接着便觉得后背一凉,卿燃染了笑意的讽刺调调随之响起:“弱智。”
伴着声音落下,顾邡只觉背后被人狠踹了一脚,在他还未能反应之时,整个人就像只断了线的风筝,迅速地掉了下来,与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
落地声很重,以致于尘土飞扬,让人看不真切里面的情形,大抵是砸了个坑,又断了几根肋骨吧。
卿燃悬在空中,咂嘴声不绝于耳,模样半是看戏半是嘲笑。
像是在感叹:啧,好惨一男的。
虽然他想这么干很久了,所以当这一切发生的时候,真的太他妈爽了!
接着他便慢慢悠悠地晃了下去,眼底藏笑,若无其事地开口:“好像下手重了点。”
危急之下,顾邡能运起抵挡冲击的灵力自然不多,也就导致现在灰头土脸地十分狼狈,精神倒是很好,还能恶狠狠地瞪着卿燃。
他本想用手撑着站起来,却发现手臂根本使不上劲儿,像是脱臼了。他的整个身子也是一动就撕心裂肺的疼,估摸着是断了三四根肋骨吧。
想到这,顾邡更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暗暗叫道:这叫下手重了点?再重点怕是命都搭进去了!
卿燃现下倒也懒得装模作样了,学着顾邡先前的模样,用脚踹了踹他,冷声道:“瘫了也给我记着先前的约定,我不介意多一个剑下亡魂。”
顾邡只是一味地怒视着他。
“啧……”卿燃还想说什么,耳朵却机警地动了动,随即蹲下身抓起一把土就往自己身上扔。
这一串动作看得顾邡人傻了一秒。
不过片刻,南萸和乔玉歆就找了过来。
南萸抚开灌木丛,转头对着乔玉歆喊话:“不用找了,在这。”
乔玉歆急急忙忙跑了过来,见到这满地狼藉,也是倒吸一口凉气。
又看到狼狈的卿燃和顾邡,嘴角一抽,就想上前看看两人的伤势。
却在接收到卿燃的眼神暗示后,一脸无奈地走向了顾邡。
这眼神的意思,大概可以这么翻译:你要是敢过来检查我,你就完蛋了!
南萸仍是望了一眼顾邡的方向,却只投去一个同情的眼神,再慢慢悠悠地晃到卿燃面前,不耐地开口:“死了没?”
卿燃先是一愣,末了突然往地上一躺,装出一副虚弱的样子,嘴里断断续续地喊着:“痛……痛……”
“……”
南萸冷眼旁观。
见其哼哼唧唧装得差不多了,又冷冰冰地开口:“为什么打起来?”
卿燃的小心思被戳破,也就破罐子破摔,干脆坐了起来,笑嘻嘻地答话,却是牛头不对马嘴:“师妹门前的桃花愈发旺盛了……”
“说人话。”南萸打断他。
“看他不爽。”卿燃瞬间收了嬉笑的表情,一脸认真地开口。
“……”
南萸嘴角一抽,直接转身帮乔玉歆去了,顺便安慰自己:别跟脑残计较,不生气,不生气!
蹲下身的同时却看到顾邡用了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其中似有痛苦,有纠结,有挣扎,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还好吗。”南萸微微皱了皱眉,在他的背上轻轻按压了一下,见其面露苦色却仍强撑着的模样,心下暗怪起卿燃的不知轻重。
“忍一下。”说罢,还不待顾邡想明白话里的意思,南萸直接抓着他的手,往里一推。只听得咔哒一声,脱臼的手臂就被接上了。
顾邡下意识地闭了眼,眉头紧蹙发白的嘴唇被咬地显了紫色,额头又沁出一层冷汗,但还是不肯发出任何声音。
乔玉歆见状也是不住地皱眉,对着南萸摇了摇头,低声道:“断了五根肋骨,至少一个月不能下床了。”
一个月,这也就意味着他没法再参加这次的比赛,加上休养康复,怕是之后的下山历练也不能参加……
“卿燃。”南萸皱眉唤他,声音里压抑着怒火。
“……”
卿燃暗叫一声不妙,自己好像是把这祖宗气到了,又不好拉下面子说什么,只好迅速从怀里掏出一瓶药液,往南萸的方向一扔,道:“我去检查一下附近有没有灵兽。”就马上跑路了。
南萸的注意力被药液吸引住,打开塞子闻了闻,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凝元露?”
这也算是种稀奇药了,治疗跌打扭伤的效果奇好。也不是说这药的制作有多难,只是有一味草药,上辈子她穷极一生都没能找到。
乔玉歆听见她这一声,也是愣了一下,然后偏过头,疑惑道:“他怎么会有魔族的东西?”
魔族?
南萸很快抓住了重点,问道:“这是魔族的东西?”
“对啊。”乔玉歆嘴里答着,手里的动作却不停。她取过南萸手里的药瓶,把药滴在一块布上,贴在顾邡的伤口,复又道:“药材里不是缺一味鬼灯笼吗,这是魔界独有的草药,说是魔气越重,长得就越茂盛。正常人谁愿意去那破地方找草药?不把小命搭进去就不错了。再说了这草药的效果虽好,也不是没有替代品吧,只是恢复需要的时间久点。”
南萸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乔玉歆看了她一眼,心中了然,便开口安抚:“别想太多,剑宗弟子最是重实战,平时的历练也多,没准是从哪个魔族身上顺来的。”
闻言,南萸也是嘴角一抽,这还真像是那臭不要脸的家伙能干出来的事儿。
如此便也不再多想,直接取过顾邡身上的袋子,在里头掏了许久,掏出一张符纸,无奈地对着顾邡道:“看你这样子,一时半会也好不了,留在这林子里,怕是连普通的野兽都对付不了,还是走吧。”
顾邡低了头,仍旧一句话都不肯说,眼睑下垂,掩去神色,终是极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南萸见其点头,就将符纸贴在顾邡身上,顾邡又紧接着轻声念起了咒语,声止,人也瞬间消失不见。
“你不觉得顾邡很奇怪吗?”待人消失了,乔玉歆才转过头问南萸。
南萸只是摇了摇头,别有深意地开口:“不管闲事的人,往往活得比较久。
“……”
乔玉歆直接对着她翻了个白眼,暗戳戳在小本子上记了一笔:某年某月某日,南萸讽刺我多管闲事,还活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