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常打量着从台上缓缓挣扎着爬起来的持剑少年,他的衣衫凌乱,嘴角被血染红了,手中长剑落在他身后,模样说不出的狼狈。
持剑少年连胜三场,老头马回山、扛银色双锤的蓝衣少年、半步灵境的黄寡妇。
他的每一次出手都异常凶狠,马回山被他一剑穿胸,蓝衣少年被他重创,黄寡妇要不是修为强大,也要遭受重伤。
他的剑法剑走偏锋,招招致人死命而不留余地,台上切磋较技,持剑少年屡屡下狠手,一副你死我活亡命搏杀的架势。
他早已经犯了众怒,刘家公子重伤他让台下的很多修士觉得解气,算得上是顺应人心了。
明常目送着蹒跚走下擂台的持剑少年,如果没有好的灵药治伤,估计他一时半会儿是好不了了。
走到人群的后面,持剑少年在演武场中席地坐了下来,黄寡妇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打坐疗伤,转过头瞪了他一眼,什么话都没有说,又闭目专心运功了。
擂台上,刘十五公子双手握拳自然下垂,他在等待着有人来挑战他。从他上台起,总共就出了两拳,一拳击溃持剑少年的剑气,一拳将对方重伤!
他的强大,就是明常也不得为之不侧目,对方真不愧是修行世家的少年天才,虽然比起他明常来还有所不如,但也勉强有资格和一般的灵体境修士过过招了。
明常在家族中时,与好些灵体境的明家族人比试,他都不落下风,明月歌也说他少年时比起明常来自叹弗如。
明常修行上乘的明心心法,与功法的契合度在明家前所未有的高,一旦他突破灵境,将鱼跃龙门,成为灵境中的强者,直上九天。
刘十五公子上台,代表着世家公子、小姐登场了。进行了两个多时辰的擂台战,前面一直是琉璃玉身、洞天自显两个层次的修士之战,甚至还有不少连蜕凡境都没有达到的人也上台交手。
这次发放了六百余枚通行令符,对幅员辽阔的大夏帝国来说,无疑是名额少得可怜,能获得一枚令符,本身就是获得了一个机缘。
像马回山和拿刀的中年大汉那样的,虽错失了古修洞府可能得到的机缘,但也算是患难见真情了,马回山历此一劫,对他来说未见得是一个坏事,这叫有所失亦有所得。
擂台下沉默了一会儿,刘家的十五公子太强了!几百围观修士当中,敢与十五公子交手的人真的很少了。
明常没有和这个十五公子打一架的冲动,去欺负这个雍州城里的刘家公子?这会被玉京的那些家伙笑话的。
明常没上台,修士中自有人敢与刘十五公子一战。明常身边一个很妖娆的少女上场了,她也没有带兵器,自顾自地踩着碎步走上台。
少女的声音中却有一种成熟女人的媚意:“刘兄,两年不见了,想必兄台的冰玄劲已经修炼到大成了,小妹来陪兄台玩玩如何?”
刘十五公子的脸上从少女登台开始就露出了凝重的神色,登台的是他的熟人,他深知对方的强大,两年不见她了,十五公子也想看看现在的自己跟对方相比怎么样。
明常的身后,一个身着青衫的少年龇了龇牙,看了看他身边穿蓝色绣袍的负剑少年,低声说道:“十七哥,你看张梦璐这个小妖精上台了,不知十五哥能不能胜过他?”
一身蓝衣的少年公子温文尔雅,他的脸上一片云淡风轻的表情,微微笑着看了看身边的弟弟,轻声道:“你不要因为在人家手里吃过亏,就总说张姑娘的坏话。”
青衣少年、蓝袍少年、台上的十五公子,都是雍州城刘家的子弟,青衣少年在刘家排行第十九,对修为一直都不怎么上心,经常在脂粉丛中厮混,腰间挂着一个装着灵酒的玉葫芦。
蓝袍少年名叫刘冬允,是刘家十七公子,一心专修剑道,剑法炉火纯青。他身边的十九弟叫刘冬庆,台上的十五哥名为刘冬铮。
刘冬允盯着十九弟腰间挂着的玉葫芦,很是无语,这些年家族发给刘冬庆的修行资源,一半被他换成灵币送进了青楼,一半换成灵币买酒了。
刘冬允觉得这老天真是不公平,十九弟整天贪杯误事,只知道在脂粉堆里打滚,也能修行到蜕凡境的巅峰?他从出生开始就没日没夜的勤修苦练,到现在也不过和他的十九弟修为境界一样,人生啊,差别怎么会那么大?
刘冬庆好色成性,雍州城里的大家小姐很少有他没招惹过的,张家的张梦璐对他可谓是恨得牙根痒痒的,见他一次就收拾他一次,奈何张梦璐的修行天资太高,刘冬庆又常年荒废修炼,经常是被张梦璐打的哭爹喊娘。
刘冬庆朝地上吐了口唾沫,恨恨的道:“这个小妖精让我在雍州城丢尽了面子,早知道她敢上台,我就请十五哥帮我好好地教训教训她了,这个小妖精!”
刘冬允微微摇了摇头,张梦璐的修行天资就是比起他来也弱不了多少,刘冬铮恐怕不是她的对手。
台上的两人交手了,一个是刘家的公子,一个是张家的千金,这两家在雍州城都是首屈一指的修行家族,奇功妙法无数、修行资源无穷,两家的少年子弟就是雍州年轻一代最强的代表。
张梦璐和刘冬铮的交手兔起鹘落,每一招都如同羚羊挂角,两人都早已经到了蜕凡境的最高层次——真气化形的巅峰,拳意、掌劲充斥着整个擂台,护台大阵禁制流光闪耀。
明常注视着交手的两人,刚才周围一阵议论声,他知道了台上两人的身份。
那个叫张梦璐的少女掌法很厉害,丝毫不在刘十五公子的拳法之下。十五公子刘冬铮,一拳就能败和他对战的持剑少年,而张梦璐能和他旗鼓相当,一招一式之间进退有据,攻守之势丝毫不乱,的确当得起少年天才的称谓。
台上,少女边见招拆招边说道:“刘兄,再这样打下去恐怕几个时辰也分不出高下来,我们两个都认真点吧!”
刘冬铮微微喘息着,苦笑一下说道:“没想到两年过去了,我依然不是你的对手,梦璐妹妹,不过我还有最后一招,你要是接得下来不受伤,擂主我就让给你来做!”
张梦璐脸上也显现出凝重的神情,刘家的武技绝招她绝不敢小看。她和对方都在同一个修为层面,都是即将破境的修行者,只是自己的功法修炼得更为精深,对自身的修行道理领悟得更深刻,比起对方来也只是强出一线而已,就像哥哥和她也在同一个修为层面,可就算是十个自己绑在一起,也敌不过哥哥手里的长枪,哥哥才是天才中的天才。
刘冬铮和张梦璐都停手了,面对面的站着,中间只隔了不到十步的距离。
转过头看了看演武场边的一排排小屋子,张梦璐的眼神里很复杂,那边的一座小木屋里,现在正住着他的哥哥张峰。
那一排排的小屋子,原本是斗战台上退下来的人休息的地方,今夜雍州州府把它租了出去,租给了明天要参加洞府试炼的人。
明常顺着张梦璐的目光看过去,不用说,那上百间的小屋子,每一间的租金都肯定贵的吓人,他对雍州的太守大人不禁无言了,这简直是爱财如命啊,你朝廷命官的节操呢?同为朝廷封疆大吏,我怎么记得我父亲不是这样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