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常吃惊,全力抽刀,却发现对方的力量大得惊人,手上的刀像千钧重一般,抽不回来。
“明家哥哥,你怎么对莹莹动刀子呀!”
清脆的少女声在房间里响起,语气很不满,这时,明常也认出了对方是谁。
“华姑娘,怎么是你?”
明常盯着托住他刀刃的华莹,吃惊地问道。
竟然是华莹这个丫头,她怎么无声无息的进了房间,竟然靠近了他的身体一丈,他才反应过来?
紧紧盯着华莹的俏脸,明常心潮起伏,他感到震惊。房间的守护阵法他才刚刚关闭,这个丫头竟然这么堂而皇之的进来了,阵法没有一点反应,这怎么可能!
明常分神感应着守护阵法,他还以为是自己刚才大意了,没有把阵法关上。可房间的阵法已经开启了,完好无损,正在运转着,她怎么进得来?
华莹气鼓鼓地望着明常,松开了捏着黑色破刀的小手,“明家哥哥,你是个骗子!”
华莹松了手,明常马上将破柴刀抽回来,收进纳戒,像是没听到她说的话,急着问:“华姑娘,你是怎么进来的?”
“啊?”
懵了一下,华莹好像才反应过来,指了指闪烁着阵法光芒的墙壁,反问明常:“你是说这个阵法怎么没有拦住我吗?”
明常惊奇:“对啊,你是怎么破开阵法的?”
咻!
华莹的身影一闪,从明常面前消失,明常立刻戒备着后退,担心这个丫头要对他出手,可他防御的姿势还没有做好,咻的一声,华莹一身绿衣又出现在原地。
“明家哥哥,你是说这样吗?”华莹眨巴着大眼睛。
明常一副活见鬼的样子看着她,华莹消失的刹那来不及注意,可他提高灵觉全神防御的时候,发现了让他惊掉眼睛的一幕。
这丫头竟然迅速退出了他的房间,很快又从外面进来。整个过程都没有触动阵法,房间里强大的守护阵法对这丫头来说,形同虚设。
“这,这……”
明常张口结舌,头皮发麻,这丫头是人还是鬼啊?
半晌,明常才口吃着问道:“你怎、怎么做、做到的?”
“明家哥哥,莹莹厉害吧?”华莹的大眼睛像是会说话,眨巴着看着明常,一副“明家哥哥,你快夸我”的样子。
明常苦笑:“厉害,厉害!”
他顿时羡慕了,这岂止是厉害啊,简直太厉害了好吧?
这丫头修出来的玄天灵罡竟然厉害到这种地步?视强大的守护阵法如无物,这么牛?
这、这……
“有这种强大的技能傍身,简直是打人闷棍、敲人黑砖的不二法门啊!”
试想一下,你有这种无视阵法的技能在身,趁着夜黑风高夜,悄悄潜入你对头家……对方还以为有守护阵法在,万无一失……
然后你的对头第二天起来,发现钱啊什么珍贵的东西都没有了,额头还多了一个大大的包……
哦!这种感觉光是想一想,就让人迷醉,爽得人想要大呼过瘾。
听到明常夸她厉害,华莹高兴得一双大眼睛眯了起来,只剩下两道缝隙。
很快,她就板起了小脸:“明家哥哥,你为什么要骗莹莹,说刘家公子是个魔修大坏蛋啊?”
啊?
明常怔住了,我没骗你啊,刘冬允本来就是一个魔修啊!
“哼!”华莹一副不高兴的样子,“莹莹都去找过人家刘十七公子了,他才不是你说的大色魔呢!”
“你,你出去找刘冬允了?”明常愕然。
“对呀,刘家公子那么好的人,才不像你说的那样呢!”华莹鼓着小嘴,很气愤的样子看着明常。
“我们不是说好了,不要听那个小魔头的花言巧语,见到他,就直接拍那个魔崽子的黑砖的吗?”明常的脸色也不好看了。
这个小丫头竟然偷偷出去见刘冬允了,看样子还被那个狡猾的小魔头骗过去了。她怎么会这么急不可耐,都不跟他商量一下,私自去找那小魔头?
小魔头的手段,他知道一鳞半爪,窥一斑而知全豹,华莹这个小丫头会被那小魔头欺骗,他没觉得有多奇怪。
他现在气愤的是,这个小丫头这么冲动,竟然冲过去,送上门给那小魔头骗,难道要失掉华莹这个他重视的盟友吗?
要知道,小丫头的修为那么变态,她的玄天灵罡简直无解,他可是把小丫头当成重要盟友的,这么快这个丫头就变节了?
这小丫头要是不相信刘冬允是魔修,没有了这个强有力的盟友,以后怎么对付那小魔头?
华莹不知道,明常在一瞬间想了这么多。
她好奇地问:“啊?什么叫‘黑砖’啊?是那种黑色的砖头吗?为什么要用黑色的砖头来砸人啊,用红色的不行吗?”
对呀,我怎么会说这样的话?
明常失神了一下,黑砖的意思他理解,可他怎么会这么莫名其妙的说出这个词来的?他又怎么会理解这个词儿的含义的?
“哎呀,我在胡想个什么啊……”
明常晃了晃头,这个事现在不重要,重要的是搞清楚这个小丫头的状况,她跟那小魔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反过来对他充满了怒意。
“那个黑砖待会儿再跟你解释,你先跟我说说,你是怎么去见那个小魔……那个刘十七公子的?”
明常不急不行啊,他得赶紧补救,抓紧小丫头这个重要的盟友,争取让她跟自己站在一边,挺自己才行。
刘家,高楼大厦鳞次栉比,成片的房屋灵蕴充沛,阵法的流光时隐时现,朦胧的月色下,像是一只庞然大物在蛰伏。
那千百座的高楼之中,有一个不太显眼的院落,是十七公子的院子。
刘冬允贵为刘家的公子,在刘氏这个修行大族中,主脉的同辈里排行第十七,他的院子里仆从却很少,算上丫鬟、杂役,还不到十来人。
和十九公子刘冬庆的居所比起来,这个院子可以说很清冷。
刘冬庆的院子,那可是超出了刘家公子的标配,光是丫头、仆役,就有四五十人。还经常有一些狐朋狗友来玩耍,他的院子里天天酒肉飘香,夜夜可闻歌舞之声,靡靡丝竹之音似乎从没有断过。
此刻,刘冬庆衣衫不整,从他的院子里飞也似的冲出门,腰间斜斜挂着玉葫芦,一群侍女跟着追出来,在后面喊着:“十九公子,你的鞋还没有穿呢……”
“你们回去吧,我很快回来,鞋子我有的。”刘冬庆脚下不停,头也不回地对身后的侍女说道。
“父亲和几个长老怎么会到这边来了,十七哥的院子里发生了什么事?”边跑边嘀咕着,手忙脚乱地从空间灵宝里拿出一双鞋套在脚上。
刚才,他正在跟几个漂亮侍女谈人生理想,突然感应到他父亲和几个长老的气息出现,一下子吓得他脸都白了,差点硬不起来。
好在,他父亲散发出来的气势虽然吓人,却不是来对他兴师问罪的,领着几位长老咻的一声,就从他的院子上空飞过去了,朝着他十七哥的院子远去。
刘冬庆气喘吁吁,一路急跑过来,总算到目的地了。
“十、十七哥,你在……吗?”
不停喘着粗气,还没进院子,刘冬庆就嚷嚷着,他的衣衫松松垮垮的,头发还有些蓬乱。
院子里站着家主刘正兴,还有三位刘家的族老,刘冬允低眉顺眼的站在旁边,刘冬铮这个十五公子也在场。
正谈着话的刘正兴,闻声直皱眉,转头见冒冒失失的刘冬庆闯进来,瞪了他一眼,厉声呵斥:“没个正形!”
刘冬庆吓得一哆嗦,本能地缩了缩脖子,硬着头皮上前行礼,弱弱地叫道:“爹!”
闻着他身上浓浓的脂粉味,还有酒气,刘正兴气不打一处来,怒道:“你看你像什么样子,整天就知道厮混,把我们刘家的脸都丢光了,不在你的安乐窝好好呆着,到这里来做什么,丢人现眼!”
刘冬庆垂着头不敢出声,他也不想来啊,可是主动来拜见老爹,总比老爹追上门去要好一点吧。
要是他不乖乖过来见驾,等老爹过会儿找上门,会被收拾得更惨,挨骂都是轻的,很可能还要挨打。对他这个老爹,他的心里已经有很厚的阴影了。
刘正兴对面前的儿子很无奈,又教训了几句,才回归到正题上。
“冬允,你一点也没有看清闯入进来的人吗?”
刘冬允恭敬回应:“回家主,对方的修为比侄儿高,侄儿察觉到不对,马上启动阵法,对方见惊动了人,立刻就退走了,侄儿只看到了一个背影,好像是一个女子。”
刘正兴的脸色阴沉,竟然有人无视他们刘家的层层守护大阵,在他刘家来去自如,这是在践踏他刘家的颜面。
究竟是什么人,在挑衅他们刘家?
在场的刘家众人,脸上都充满怒气。
要不是刘冬允的院子里阵法开启,引起了家族的警觉,对方离开的时候又留下了一点破绽,现在可能都没人知道,有人悄悄潜进了他们戒备极严的内府。
一个族老开口说道:“这段时间来,已经有好几个旁支子弟,下落不明,可能已经遇害了,会不会跟今天晚上闯入的这个人有关系?”
看刘正兴和另外两个族老的表情,他们显然也想到了这点。
刘冬庆的脸上露出惊容,眼中有些害怕的神色。刘家这段时间有些风声鹤唳,因为支脉的八九个家族子弟失踪了,而且失踪得莫名其妙,有的是在白天突然不见的,有的是在晚上消失无影的。
刘家的族老正在严查这件事,可始终没有什么头绪,搞得他们这些主脉子弟也跟着提心吊胆。
刘冬庆这个整天流连青楼酒肆的家族纨绔,被下了禁足令,不准走出家族半步。
难道,现在连内府也要出事了吗?
刘正兴问那个说话的族老:“十四叔,九叔他们负责追查族人失踪的事,还是没有一点眉目吗?”
这个族老摇摇头,“这个事情有些奇怪,失踪的那些族人没有太多联系,有三个修为是蜕凡境,其余的都到了灵境,有两个甚至是灵海境,修为已经不弱了,都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真是莫名其妙。”
“唉,这些不见的人恐怕找不回来了!”刘正兴叹息,“十四叔,劳你老到法曹府衙去一趟,向宋雨沣报案吧。”
“这……”另一个族老急忙道:“家主,出了这样的事,我们向官府报案合适吗?”
刘正兴道:“这种事是捂不住的,失踪的族人十有八九已经遭了毒手,出了人命都要报备到官府,晚说不如早说。查案,他们法曹才是行家,让他们介入进来吧,我们查不出原因,说不定他们有办法。我到要看看,是什么人在我们刘家头上动土,敢杀我们刘家子弟。”
在场的几人都看得出来,家主大人此时满腔愤怒,他让官府插手进来,这是铁了心要挖出族人失踪的真相了。
背过身,刘正兴一声长叹,继而说道:“天下乱局已起,夏炎两大帝国爆发大战,边关已不再太平。风云激荡的乱世到来,各路枭雄豪杰将登上舞台。
现在,各大势力蠢蠢欲动,那些万年世家和古宗门的人纷纷出世,都想在这个乱世中谋得安身立命之本,或是混水摸鱼,或是火中取栗,或是得渔翁之利,各显神通,像我们这种传承只有区区几千年的家族,不过就是秋风中的一叶,在风雨飘摇之中将何去何从?”
三个族老,刘冬允三兄弟听着家主的感叹,一时间都沉默着。
片刻后,刘正兴话锋一转:“不过,就算我们刘家再弱小,也不是人人可欺的,务必要查清到底是谁下黑手,让我们刘家十来个出色的后辈子弟无声消失。还有那个今夜闯入进来的人,修为应该不会很高,只是手上掌握了什么特殊的破阵手段,能无视禁制。
自今日始,全族动员起来,我亲自坐镇主持,长老之中抽出二十人来,分为两组,一组负责守卫族内安全;另一组人手配合官府,专司彻查族人失踪之事,无论谁在对我们出手,都要把他揪出来,让他付出血的代价。
我会再请出一两位四级长老,有四级长老坐镇,就不信这些魑魅魍魉能在我刘家的地盘上一直蹦达。乱世已现,但是我们刘家不能先乱起来,任何妄图与我刘家为敌者,都是在引火自焚。”
末了,刘家主特别警告儿子刘冬庆,有事没事都别出门,不要让敌人有可趁之机。
“你千万不要像几天前的那个什么叫徐植的,把自己搞进去坐牢,听说还是几十年的刑期,哦,对了,还有那个听说天赋不差的萧湛远也是。你跟那两个小东西一个样,不学无术,都不是什么好货色,要是真搞出了事,我也会和徐如全、萧典那般,不会保你,也不会让你娘保你,我已经提前打过招呼了,千万别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
刘正兴严肃警告儿子,现在正是多事之秋,他要时刻掌握家族大局,如履薄冰,没有时间,更没有精力管自己儿子惹出来的破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