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分钟之后。
安吉拉领着东方洛来到改建过的维多利亚式排屋。
东方洛跟在她后面走进一楼大厅,守在楼梯口的是一位牙齿剩没几颗,头顶秃秃的老头。
安吉拉抬起手,微笑的打声招呼,老头用相同的方式响应她。但是等到东方洛经过时,情况就变的不一样了。
他做出一样的举动,但换来的却是老头的恶脸相向,与一口吐地上的老痰。
「这里的人不太喜欢外人。」楼梯间,安吉拉一边往上走,一边小声的解释给东方洛听。
「我感觉得出来。」他耸肩说道。
二楼走廊的最底端安装了一面铁闸门。
安吉拉很熟练地从墙壁的某一个隙缝内拿出一支钥匙,将门打开。之后又穿越了两道门,才终于走进房子里。
「这里是妳住的地方?」东方洛环顾四周,屋内的家具装潢就是一般家庭风格,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唯一让人不满意的,可能就是灯光不够明亮。
「不,」安吉拉打开电灯,让屋内变明亮一点,「这里是我工作的地方。」
「街头英雄的秘密基地?」东方洛看向某一面墙壁,上面贴满了许多人的大头贴,其中几张被红色铅笔画了叉叉。
「你也可以这么认为。」
「那现在能告诉我原因了吗?」东方洛坐上被划开好几个裂缝的沙发,一边将跑出来的填充物塞回去,一边说道:「护身符。」
「那是我舅舅留给我的遗物。」安吉拉只说了一半真话,事实上护身符是是件拥有神秘力量的物品,凡是配戴它的人,能获得超乎凡人的速度、力量,以及武术技巧。
这是她能够成为街头英雄的最主要原因。
至于她为何没有对东方洛透露护身符的真正功用,是因为彼此并没有到很熟悉的地方,所以她才没说。
「难怪当时妳不肯离开。」东方洛能体会她的心情,若是立场调换,他说不定也会做出相同的事情。
此时安吉拉从柜子里拿出了医疗箱,走到东方洛面前,一边打开箱子拿药品,一边看向他额头上的伤口。
「当时真是谢谢你了。」
安吉拉还记得车子被大卡车追撞时,他扑过来保护的举动。如果他没这么做,或许她也会被破裂的玻璃碎片割得浑身是伤,而不单只有撞击造成的伤害而已,所以她内心是很感动的。
包扎完伤口,东方洛用一种轻松的语气调侃起自己,「这种危险的事情在多来个一、两次,我就要被包成木乃伊了。」
「你喜欢被包成那样子?」安吉拉白了他一眼。
「这要看是谁来包。」东方洛笑笑道。
安吉拉没有接下他的话,而是动手开始收拾药品。
「接下来妳打算怎么办?」东方洛换了一个新话题,「找那名女杀手拿回护身符?」他顿了一会儿,「不过她到底是来头?格斗技巧好厉害,几乎都快追得上我一位朋友了。」
安吉拉一边将医疗箱归位,一边说道:「你听说过金并吗?」
东方洛摇摇头。
「你没听说过他?」她啧啧称奇问到:「你来纽约多久了?」
「三、四天吧......总之一个礼拜不到就对了。」
安吉拉眉头一挑,叹了一口气坐他旁边位置。「金并是纽约势力最大的黑帮老大,追杀我的那名女杀手则是他的手下——靶眼女士。」
「靶眼女士......该不会还有男士吧。」东方洛笑道。
「有,」安吉拉一脸正色道:「不过不是男士,他就叫靶眼。是金并最得力的头号杀手,实力比你遇见的靶眼女士还要恐怖。如果你以后遇上他,千万不要跟他交手。」
「你是要我逃吗?这样也太——」
「记住我说的话!」安吉拉打断他的话,「除非你真不要命了。」
东方洛见她一脸严肃,只好点点头答应。「那妳至少跟我讲讲靶眼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他问。
「我曾经听说过一个传闻。」安吉拉说道:「靶眼曾经用一根牙签杀死人过。」
「这种事我也办的到。」东方洛不服气道。
「他与死者之间的距离约一百码。」
「一、一百码!」东方洛一脸不可置信的说道:「妳别跟我开玩笑了,牙签这玩意怎么可能飞这么远?妳如果说是飞镖一类的,还有点可信度,牙签?」他猛摇头,直呼不可能。
「我一开始也跟你一样,不相信靶眼真有这么厉害,直到有一天我遇上他......」安吉拉转过身,示意他掀起她的衣服,「你看到那个疤痕了吗?」
东方洛睁大眼睛,仔细打量她的背部,最后在腰椎附近发现一个很不明显的疤痕。
「看到了。」他问道:「靶眼干的?」
「没错。」安吉拉流露出心有余悸的脸色说道:「那是某一天的一个夜晚,我循着线索找到了一个制毒工厂,当时我打倒了所有的守卫,准备一把火烧了那间工厂的时候,靶眼出现了。才跟他交手不到一分钟,我就发现只要是从他手里投掷出来的东西,不论我如何闪躲,最后都还是会被击中。」
「那一次是遇过最艰苦的一战,我根本无法靠近靶眼,而且不论我躲在哪一个掩体后面,始终都会飞来一件东西打中我的身体,有可能是一支手机,一张扑克牌,或是一个订书机。」
「后来我真的受不了这种只能挨打却无法还手的战斗,于是我拿起了一瓶灭火器,使劲喷洒瓶内的粉末,想要藉此遮掩靶眼的视线,好帮助我能往门口的方向逃跑。」
「虽然过程中,还是有不少东西飞来击中我,但最后我还是成功跑出工厂,骑着车逃掉。」
「我猛催油门,一瞬间就骑出一段距离,当时我透过后照镜看到靶眼从工厂里走了出来,站在原地做出一个投掷的动作,然后我就感觉到腰间传来一阵剧痛,痛到我完全无法稳住车头,没一会儿就从机车上摔落下来,躺在路中央无法动弹。」
「后来要不是夜魔侠赶到场,我想我已经死在那个地方了。」
「事后,我躺在床上整整一个多月,替我治疗的医师告诉我,伤口如果在往下个一寸,我就有可能要在床上躺一辈子了。」
东方洛听完安吉拉所讲的故事,才终于明白她为何会讲出如果遇见靶眼,千万不要与对方交手,逃跑才是正确的选择。
只不过他又有一个疑问。
「难道就没有人能够打败靶眼吗?」
「有,」安吉拉点头说道:「夜魔侠曾经击败过靶眼,甚至打断了他的脊骨,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他都被关在监狱里,直到某一次监狱发生暴动,事后狱卒发现他消失在牢房里,没有人知道他的下落。直到半年前外地才传来风声,说有人遇见了恢复健康的靶眼,但是真是假我并不确定。」
「我希望是假的。」东方洛说道:「这么可怕的人,我可不想碰到。」
安吉拉点点头认同道:「我也希望如此。」
此时外面天色已黑,一阵咕噜的饿肚声响起,东方洛一脸尴尬的抓了抓头发,安吉拉见状,笑笑的离开沙发,走到冰箱前,拿出几块冷藏的披萨,以及一大碗的生菜色拉。
她将食物展示给东方洛看,「我这里就只有这些吃的,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请人帮我们去买。」
东方洛摇手表示不用,「我这人不挑食的,有得吃就好了。」
安吉拉点头表示了解,之后就将披萨放进烤箱内,接着又将生菜色拉分成两碗。
因为有伤在身的关系,加上不久前靶眼女士的袭击,两人用完晚餐之后,一股疲倦感涌上,于是便早早休息了。
安吉拉睡自己的床,东方洛则是睡在破旧的沙发上。
过没一会儿时间,整间房就安静了起来。
午夜十二点过后,原本紧闭双眼的安吉拉突然睁开眼,她先是往沙发的方向看了一眼,确定东方洛已经陷入熟睡状态,她便悄悄的爬起。
她小心翼翼的打开衣柜,拿出一件外套与鸭舌帽,然后就往门口的方向走去,整个过程中她都蹑手蹑脚的,深怕一个不小心吵醒沙发上的东方洛,一直到她终于离开屋子,来到外面的走廊上,她才恢复正常的速度,快步的往一楼走去。
安吉拉并不知道,在她关上门的那一瞬间,东方洛便睁开眼睛,清醒过来。
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排屋。
同一时间,躺在车子里休息的斯凯,一听到手机的震动声,立刻爬了起来。她之前黑了东方洛的手机,并且在里面安装了一个病毒软件,一旦手机位置有大幅度的移动,她这里就会接受到信号。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们不想睡,我想睡啊!」她臭着一张脸,发动车子引擎,远远的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