崆峒山东台,又称东峰,其东、南、北三面皆是高有千仞的悬崖绝壁,唯有西面与中台相毗连。东台面东的绝壁之上,有着著名的“玄鹤洞”,其中常有玄鹤出没,为世人所称颂。
“归云洞”也在东台之上,只是位置较为隐蔽,又有松柏密林遮挡。若无当地人引路,几乎难以寻找到它的所在。越红霓领着成昆时而在老林中左穿右绕,时而在峭壁间攀援上下。如此走了一刻多钟,才来到一个直径在八尺上下的石洞边上。石洞周围生长着不少柏树和野藤杂草,若是从远处眺望,几乎看不到一点痕迹。
两人刚走近洞口,就听到洞内有人低声喝道:“俯瞰平凉风云动。”
成昆听得一头雾水,却见越红霓轻声相和:“仰观玉京落天星。”
“啊!越师叔回来了!”惊喜的声音在洞内响起,紧跟着一个二十岁上下,一身利落劲装的青年在洞口位置显出身形。他的手中握着一把青锋利剑,谨守门户,显得警惕性十足。
“云平,祖师可在洞中?”越红霓迫不及待地问道。
名叫云平的青年用疑惑地目光看了成昆一眼,才恭敬地答道:“师叔,祖师正在洞中休养。这位小哥是?”
“哦,这位是成昆成少侠,百兽谷柳前辈门下高第。”越红霓介绍了成昆的身份后,又接着吩咐道:“云平,你负责招待成少侠,我去向祖师问安。成少侠是我的贵客,不得怠慢!”
“云平遵命。”云平让开洞口,让成昆二人入内。
归云洞经过数次开凿后,里面的空间极为阔大,深达数十丈。此时洞中躲藏着七八十位少年,都是崆峒派三代弟子。这些三代弟子中大多数处在筑基炼体的阶段,只有少数几个精英弟子堪堪晋入三流境界,正在开始“十二正经”的修炼。
云平是崆峒三代弟子中的大师兄,为人谦和有礼,武功也很不错。他将成昆引到洞内的一间石室里面,一边奉上热茶鲜果,一边不好意思的说道:“成少侠,洞中简陋,只能以野茶山果聊以待客,还请海涵。”
“云兄客气。如今形势危急,就不用讲这些俗套了。”成昆现在已经将越红霓视为情侣,对崆峒的这些“娘家人”自然也十分亲近。
云平和成昆客套了几句,又谈论了一些武功诀要,彼此之间就熟稔了许多。他很好奇成昆与越师叔的关系,就旁敲侧击地询问起来。
成昆也不隐瞒,将自己相救越红霓之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当然,两人这几日的暧昧动作,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得知成昆对越红霓有救命之恩后,云平对他更是感谢有加。毕竟,越红霓这次能带着“七彩云芝”安然返回崆峒,对崆峒派上下来说可谓是“生死攸关”。若是没有木灵子祖师坐镇崆峒,一旦百损道人找上门来,崆峒派怕是要有倾覆之危!
“师兄,祖师有令,请成少侠往内洞相见!”一位道童急匆匆地走到石室门前,先对成昆行了一礼,才对云平师兄说道。
“成少侠,祖师有召,请随我来。”云平走在前面,引着成昆直入洞穴深处,直到尽头时才停下来。
这里看上去只是个充满斧凿痕迹的石壁,光秃秃的再无它物。云平在石壁的角落轻叩三下,不久之后,石壁中间位置突然陷进去一道半人高的石门,露出一个黑黝黝的隧道。这一手机关表现出来的精巧,让成昆大开眼界。
云平做了个邀请的手势,弯腰钻进隧道之中。成昆也不多想,紧跟着走了进去。两人都是内功有成之辈,借着外面的火烛光芒,勉强可以在隧道里视物。成昆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发现这隧道是人工开凿而成,也不知当初耗费了多少人力。
约莫钻了十丈多深后,两人来到了一个丈许方圆的石室内。石室的四壁上镶嵌着十几颗夜明珠,将室内空间照得纤毫毕现。
整座石室,除了在中心位置安放着一张软塌外,再无其他的摆设。此时的床榻之上,正端坐着一位须发皆白,满脸皱纹的老道人。老道人身边,还半跪着一人,正是越红霓。
“师祖,这位就是成少侠。”云平介绍道。
“好孩子,这次多亏你了!”老道人满意地看着成昆,和蔼可亲地说道。
“晚辈成昆,拜见老宗师。”成昆知道眼前老道正是崆峒一派的开山祖师木灵子,赶紧上前行了个大礼。
“你也不是外人,这个大礼我就生受了。”木灵子语带双关的说道,还促狭地瞥了越红霓一眼。
越红霓听了师父的这句话,登时羞得低下了头。她在给恩师祛除了“水玉蟾酥”的毒素后,就将得成昆援手,并一路护持来到崆峒的经过都告诉了木灵子。木灵子是什么人物,自然从小徒弟的语气中听出了她对成昆的好感。
这时候木灵子也顾不上调养身体,立即命童子将成昆请来,打算一观其成色。在门下诸弟子中,木灵子最痛爱的就是越红霓,简直视为亲生女儿一般。如今小徒儿有了钟情之人,他这个家长自然要把把关。
刚一看到成昆,木灵子就大为满意。成昆年纪虽幼,却生得英武不凡,不类俗流。尤其是他的一身气息沉雄浑厚,明显已经内外功夫都练到了登堂入室的境界。这等天资,甚至超过了视为衣钵传人的越红霓,可谓是“天纵奇才”!
接下来,木灵子向成昆问询了柳擎云的近况。在雍凉一代的武林中,木灵子绝对是“泰山北斗”一般的人物。以江湖辈分论,柳擎云还要低木灵子一辈。在木灵子八十寿诞时,柳擎云还曾亲自上昆仑贺寿,彼此都有些交情。
聊了些家常后,木灵子就让越红霓带成昆去休息。他中“水玉蟾酥”之毒已有半年之久,如今虽然解了毒,身体要想恢复到原来的水准,也不是短时间里能做到的。只是如今崆峒风雨飘摇,亟需木灵子这位绝顶高手支撑门户。不得已之下,他也只有强行催鼓精修了七十多年的精纯内力,争取在三日之内恢复实力。当然,这一举措会损伤一部分寿元,此时却已顾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