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出其所料,百损道人很快就感受到第三道内力的出现。木灵子这三道雄浑刚猛的内力叠加到一起,顿时百损道人压力大增。
百损道人正值盛年,一身至阴至寒的内力也练到了“至阴无极”的巅峰之境,他的内力积蓄之深厚,不差木灵子多少。在木灵子的内力逼迫下,百损道人也被激起了凶性,将玄冥掌力催鼓到极致,不留一点余地。两人的内力在方寸之间激荡不止,谁也压不下谁,呈现了一种“旗鼓相当”之势。
大部分气劲在两人的对拼中被消耗干净,只有一些残劲逸散而出,向着四下里溅射,发出“嗤嗤”的锐响,偶尔打在地上还会击出一个个浅坑。两位宗师的须发和衣袂为罡风所激,全都向后飘荡,如被烈风所逼。
这外部看着激烈,其实远远比不上内里的凶险。凝练至极的内力,其杀伤力是很恐怖的,尤其是像《玄冥神掌》这种属性极端的内力,一旦被侵入体内,对经络和脏腑的伤害极大。因此在正常的对决中,武者一般不会用内力比拼,而是用拳脚兵刃伤敌致胜。
就在这时,木灵子祖师的第四道内力蓦地爆发!这一道内力太出人意料,百损道人措手不及之下,本来如滔天巨浪一般的玄冥掌力登时不支,要顺着手臂经脉倒灌回体内。百损道人心中大惊,他这门《玄冥神掌》威力无俦,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若是对手的内力远胜于使用者,就会将玄冥掌力倒逼回体内,造成阴毒反噬!这种反噬极为可怕,轻则身受重伤,重则武功尽废!
在先前的战斗中,百损道人已经试出木灵子的功力虽然比自己高上一层,但是并没有难以逾越的差距。因此在掌力反噬这一点上,他并不是很担心。谁想到木灵子竟有通天的手段,将四重内劲叠加在一拳之内,在一瞬间爆出的拳力远胜于己,造成了“江河倒灌”的局面。
情急之下,百损道人不顾经脉损伤,将丹田中的玄冥真气狂催而出,以排山倒海之势冲向木灵子的拳劲。他这一下动用了超出正常近倍的玄冥真气,可说是“拼上老命”了。当然,其效果也是显而易见,百损道人不仅立刻挽回了局势,还将木灵子的拳劲逼得岌岌可危。
只是此时的百损道人却没有感到半点欣喜,反而有些心惊肉跳:“木灵子既然能打破常规,在一拳中用出四重叠劲,那他会不会还有余力?!”
想到这里,百损道人趁着占据了上风的机会,毫不犹豫地撤掌抽身,身形向后反弹而出,一个纵身射出四丈开外。
木灵子略一犹豫,就没有乘胜追击,而是将内力收回体内。他这一招“开龙门”,讲究的是“连绵不断,如浪交叠”,只有七道拳劲连续叠加,才能发挥最强威力。如今百损道人突然倒退,这种连绵之势就被打断了,拳劲也无法再叠加。这样一来,就算木灵子追上百损道人,也只能以正常的方式对决,毫无意义。倒不如停手藏拙,还能给百损道人一种“高深莫测”的印象。
百损道人止住身形,看着在数丈外渊渟岳峙一般的木灵子,心中禁不住有些沮丧。自从《玄冥神掌》大成之后,他还是头一次在比武中失利。虽说木灵子也是名震天下的一代宗师,在江湖中名望地位还在他之上。可是一想到自己输了半招,一向自视甚高的百损道人也有些接受不了。
武功输了,气度却不能输!百损道人向木灵子遥遥施了一礼,开口道:“道兄神技,百损今日甘拜下风,日后若有所成,当再来领教高明。”他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尽显一代宗师的风范。
“宫主谬赞!老道年老体衰,岂能与宫主争锋!今日我们二人只是以武会友,哪有什么高下之分。”木灵子谦逊地说道。他毕竟年事已高,最近又伤了寿元,存世之日已无多少。为子孙计,能不得罪百损道人这样的凶人,还是不要得罪的好。
百损道人身为一派宗师,平时也是爱惜羽毛之人,尤其是在一众属下面前,更不愿弱了声势。木灵子既然给了脸面,他也只能笑纳。既然已经认输,百损道人就不愿再在崆峒山逗留,招呼手下准备下山。
两方本属敌对阵营,也无交情可谈。木灵子祖师客套了几句,让丹霞子、宁泽生两人代表崆峒派将玄冥宫诸人送到山下不表。
一场风波终于过去,崆峒山上恢复了一派祥和之气。木灵子祖师刚刚经历了一场苦战,自去祖师堂休养。丹霞子与宁泽生回转真武殿后,摆下酒席宴请本元大师、一叶道长和成昆三位客人。这一次崆峒能够转危为安,成昆等三位外客在其中出力不小。虽然彼此交情深厚,崆峒派四大弟子还是郑重其事地表达了感激之情。成昆三人本来就得了木灵子祖师的传授,收获不小。此时他们更是不敢居功,纷纷辞谢不已。一桌七人一边推杯换盏,一边说些江湖轶事。也不知谁起了个头,众人的话题就扯到了“屠龙刀”上面。
“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倚天不出,谁与争锋!”成昆对这几句话自然是熟悉无比,更知道其中蕴藏的秘密。
看着桌上几人冥思苦想却找不到一点头绪的样子,成昆禁不住心中暗笑。他是知道轻重的,不可能将其中隐秘和盘托出。也许是想在越红霓面前表现一下,成昆就讲出了关于百兽谷先辈的一段往事。
“史家当年建立的‘万兽山庄’,在江湖上可说是声名赫赫!史氏五兄弟中,以老三史叔刚的武功最高。我现在所修的《混元功》,就是这位先人传下来的。当年,史叔刚前辈和强敌争锋,不慎受了内伤。后来,史氏五兄弟在寻找灵物治伤的过程中,遇到了在当时威震天下的‘神雕大侠’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