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双目平视,金色的瞳仁中根本不屑前方站立的蝼蚁,她手中天丛云剑由下向上高高举起,随后向着前方随意的轻轻一落,动作相当的轻柔,仿佛随风一舞,万民臣服一般,目光高贵而柔顺,没有一丝的杀意。
女神看似随意的一剑,在青枫看来,整个天都要塌下来了,从青枫的视角看来,这一剑就是毁天灭地的一斩。
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青枫只觉得自己完全被禁锢在一个封闭的空间,而身边处处都是无数的利刃,只要自己稍微一动,就会被万千利刃切割穿刺一样,哪怕是心脏的正常跳动都好像被一只巨大的手掌紧紧的捏着,仿佛随时都可能被捏爆。
从后世穿越到大明,青枫第一次感觉到如此的无助,在那美艳华贵的女神威压之下,自己的确是蝼蚁一般,生死完全在对方的一念之间。
剑缓缓落下,青枫整个人被这滔天威势压制的瘫在了地面。虽然剑离自己的头顶还有数尺,然而他觉得自己已经被斩成了两半。他的头颅百会之穴阵阵刺痛,锋利的剑气将他的长发切成了万千段,随即又搅成了无数碎沫。
眉心和头顶开始渗出了一丝丝红点,接着红点越来越浓,最后凝成了一滴鲜血,逐渐化成了一条血线。他明白,今日自己必然要死于此处。
曾经上天给了他无数的好运与机缘,让他燃起了改变明末这段历史的希望,改变许许多多人的命运和未来,然而这一切都被自己的贪欲一吹而尽,要不是自己贪念日本国运,何至于明知是局,还要睁眼往里跳。
就在那柄金色的天丛云剑要落在他眉心的一刹那,高傲的女神竟然停下了手中长剑,她微微低下高贵的头颅,美目之中多了一丝表情。那金色的眼睛瞬间出现了千变万化,是疑惑,是诧异,是好奇,是难过。
终于青枫听到了一个幽幽的声音,轻轻“咦”了一下,周围毁天灭地的威压便消散一空。再看看旁边还是皇大神宫的内殿之中,八咫镜就在面前。
“她走了”,青枫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然后狠狠的朝着自己的脸上扇了两下,剧烈的疼痛让他明白,自己的确从死亡的边缘被重新拉回。或许刚刚看到的都是幻觉,心里升起了这个念头,口中却是一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眉心,裂开的伤口处,鲜血依旧不断的渗出,“竟然不是幻觉,看来刚刚真的是差点死了。”
戴面具的红衣女子此刻斜斜的坐在地上,背靠着祭台,低低发出了浅浅的呻吟,明显她也受了重伤,透过面具嘴角渗出了点点血滴,猩红的血色滴在了身上,将她的衣服衬托的异常诡异。
青枫对于大神官直接忽视,他盘膝而坐,识海之内立刻沟通了刘月婵,请她出来帮助自己,等到一会自己去了八咫镜还不知道有什么凶险,至于日本国运,只要取了八咫镜,自己一人独自争取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刘月婵也是一袭红裙,她双眉微挑,手握长剑向着大神官一步一步走去,青枫受伤必是大神官所为,她一定要将这名红衣女子斩于剑下。
青枫微微压住了体内的紊乱的真气,睁开了眼睛示意刘月婵道:“月婵,别杀了大神官,她已经受了重伤,留她性命吧!”
刘月婵柳眉倒竖,不满的娇声斥责道:“公子你这是老毛病了,仁慈往往也是一种病,这异国邪教的人就该斩尽杀绝。”
青枫神情有些迷离,喃喃说道:“罢了,那位老神官说的很有道理,一切随缘,要是直接拼杀,定然不会手下留情。不过事情已经结束,我也没有受很重的伤,留她一命,也算是对老神官礼遇的回报。”
他站了起来,挺直了腰板向着祭台伸出了手,双手将供奉的八咫镜捧在了手心,这便是日本三大神器之一的八咫镜。
青枫有些兴奋,他冲着刘月婵说道:“月婵,你知道这八咫镜的来历吗?”
不待刘月婵回答,青枫喃喃道:“八咫镜又叫真经津之镜,日本三神器之一。”
传说:当年天照大神的弟弟须佐之男大闹高天原闯了祸,天照大神十分惶恐,躲在天之岩户不出来了。她可是高天原的至尊,没有她,整个高天原和苇原中国都变得一片漆黑。于是有人出主意,用天安河上的天坚石和天金山的铁造出八咫镜,挂在真贤树上,八百万众神一起在外面唱歌跳舞,弄得高天原鸡犬不宁。
天照大神很奇怪,就在天之岩户里问:“我隐居在这里,高天原黑暗了,苇原中国也都黑暗了,为什么天宇受卖命还在歌舞,而八百万众神也都在高声欢笑呢?”
天宇受卖命回答说:“有比你更尊贵的神来了,所以我们在欢乐歌舞。”说话之间,天儿屋命和天布刀玉命举起挂在真贤树枝上的八咫镜,让天照大御神照着镜子看。
天照大御神说:“这家伙是谁,难道比我还尊贵吗?”天照光顾着看镜子,没留神从门里出来了,这时隐藏在门旁的天手力男神,便抓住她的手,把她拉出来。
天布刀玉命赶忙把注连绳挂在她的后面,说道:“不许再回到里边去了!”
天照大御神一出来,高天原和苇原中国立即天光大亮。后来,天照把这面镜子也作为神器给了天孙,并且说:“要永远把这面镜子当作我的化身来庄严的祭祀”。
当青枫说到这里的时候,一个清丽的女声艰难缓慢的斥责道:“你既然知道这是天照大神的化身,还敢玷污八咫镜,难道不怕全日本的愤怒和追杀?”
青枫知道是大神官的声音,他没有回头,而是在八咫镜上打上了神识标记,随着心念一动,八咫镜便出现在自己的鼎内空间。
随着八咫镜从伊势大神宫消失,大神官只觉得整个人犹如被抽空了灵魂一般瘫软在地,接着她脸上的青铜面具发出了几声咔嚓脆响,竟然出现了断痕,这些断痕越来越大,最后碎成了几片,面具之下是一幅清丽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