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三年六月,杨嗣昌外出督师报告了襄阳镇军之事。皇帝命令五府九卿科道讨论。掌都督府魏国公徐允祯、吏部尚书傅永淳等人不知皇帝意图,议论很轻,唯独给事中袁恺没有在意见书上签名,并且上疏追究傅永淳包庇罪状,而稍微弹劾薛国观轻狂放肆,嫉妒成性。
崇祯早已不喜薛国观,趁势削去官职,让他回家。薛国观离京,车队浩荡,东厂密报崇祯,并及时抓捕前来探视薛国观的王陛彦,诏狱之内获得薛国观招摇过市、串通贿赂的情况,供词牵连到卓青枫、傅永淳、蔡奕琛以及通政使李梦辰、刑部主事朱永佑等十一人。
其中武英殿大学士、太子太傅、南京兵部尚书卓青枫一笔就送了贿金十五万两。崇祯大怒,命令将王陛彦交刑部处理。
不久,吴昌时、袁恺再次上疏,薛国观下狱。王陛彦被斩,其实这王陛彦最为倒霉,他本是吴昌时亲外甥,受吴昌时指使半真半假的诬陷打击薛国观,不想自己上了亲舅舅的当。
崇祯皇帝做为大明最严厉的纪*委、监*察委领导,一直热衷于贪污受贿行为的打击,既可以撤换不喜的官员,又可以弥补财政亏空,真是一举二得。薛国观贪污之事并未坐实,崇祯本着宁缺毋滥的原则,更换内阁首辅为六十岁范复粹。
范复粹其人能力浅薄,且年老体弱,因告发董懋中等人,受到崇祯赏识。给事中黄云师言“宰相须才识度三者”,而范复粹无一才能,于是范复粹请罢,崇祯温旨慰留。
御史魏景琦劾复粹学浅才疏,伴食中书,遗讥海内。帝以妄诋首辅贬谪。崇祯就是这样的人,喜欢你,你所有的缺点都不是问题,讨厌你,哪怕你以前立过赫赫战功,也弃之若垢。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凭范复粹能力,内阁首辅之位必然不能长久。
最为重要的事情是朝廷内东林党和复社众人要求重新启用周延儒的呼声日益高涨,随伴太监王承恩也传出:“崇祯近来也很思念延儒,私下曾说过周延儒任内阁首辅时,国内情形要好于目前。”
同时王承恩传话东林,二十万两捐资朝廷已悦帝心,十万资费做为疏通,周延儒即可重新启用。复社张溥等人认为时机成熟,于是振臂一挥,召开苏州虎丘花魁大赛,以募集资金帮助周延儒复出。
虎丘山处林幽而不静,山顶虎丘塔旁,露天搭建的舞台之上宫灯数盏,台上数名佳丽云集,五位美女略微靠前,台下围着上千名士豪客。
随着一声琴音结束,做为本次大赛的发起人张溥阔步走上舞台,台下立刻想起了复社诸子潮水般的掌声和喝彩声。
显然张溥早已经习惯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他示意台下安静,高声说道:“诸位,经过三日的比拼,今日的决赛也已经结束。今日进入决赛的只有五位,南京媚香楼的张兰琴、苏州丽香坊的吴香兰、杭州百花楼的杜云娘、苏州春香院的林淑儿、南京暖玉垆的卞玉京。她们分别展示了各自精湛的舞技、优美的唱腔、动人的乐声,现在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刻,就是各位的花票会有多少,这是最后一次送花了,快为你们喜爱的佳丽送上自己的花票吧!”
青枫带着两个丫头默默的站在人群中,看着这帮所谓的名士才子,一个个如同打了鸡血一般,踊跃的投上了手中花票。
丽雪指着台上的五位美女,附耳粉衣女子:“喂,小妹妹,呆了一晚还不知你芳名,台上哪个是你姐姐啊?”
台下众才子的喊声太响,粉衣女子只得附耳丽雪道:“小妹名叫卞敏,台上那个白衣的正是家姐。”
丽雪朝台上一望,果然一个白衣女子,如风中杨柳,秋水含眸,静静而立,那楚楚动人的风情以及含怯带笑的模样,毫无风尘女子的尘埃,倒像深闺里小姐一样。
丽雪不觉吐了吐舌头,大声赞道:“你姐姐果然是个大美人,其风度可以顾媚姐比拼,其容貌虽不如圆圆,但是和香君不相上下。不愧是南京暖玉垆的头牌。哦,对了,小敏你也很漂亮的。”
“怎么,你知道家姐?”卞敏小脸微红,手中扯着衣袖,嗫嚅着问道。
“如何不知,南京所有青楼楚馆的头牌信息我全知道。”丽雪骄傲的昂起了俏脸。
对于两个丫头的闲扯,青枫可没有兴趣去听,他扫视一周,却注意到台下落座的几人竟然都是熟人。皇亲外戚周建和周平、前礼部侍郎钱谦益、苏州知府陈洪谧、锦衣卫指挥佥事张九、南京国子监司业吴伟业、福建郑家郑森、山阴富商名士张岱等等。
对于这场花魁大赛,张溥准备了很多,但仅仅想用这赛事筹三十万两,难度也是较大,所以张溥安排了其他布局。这其中就包括花魁大赛的外围赌局,五位佳丽的赔率不一。
做为主场,苏州春香院的林淑儿夺魁呼声最高,赔率仅为1:1.2,苏州丽香坊的吴香兰1:2,因为福建郑家的到场,郑森邀请而来的杭州百花楼杜云娘也是夺魁热门,赔率为1:1.5,倒是两位南京佳丽赔率有点高,南京媚香楼的张兰琴1:3、南京暖玉垆的卞玉京1:5。
其实这也正常,南京的两位姑娘本就是邀请前来助兴的,属于助力选手。但是对于参赛的姑娘,这花魁名头却至关重要,只要成为花魁,立刻身价倍增,无论声誉还是物质都会有很大的收获。
花票十两一张,需要可以立刻购买,投票立马有人统计,所有操作绝对的公开公平公正。
对于台上的五位姑娘,青枫认识的也就是媚香楼的张兰琴,这个可是阮丽雪的闺蜜,更是李香君的好友,曾经来过横波府做客,所以支持张兰琴义不容辞,至于其他四人,也就是暖玉垆的卞玉京名动秦淮,自己稍微有些了解。
青枫想想了,便买了一百张塞给阮丽雪,低声说道:“你朋友的票,你自己看着投吧!”
卞敏盯着阮丽雪手中的花票,两眼放光,她红着脸低声说道:“雪儿姐姐,能给我姐姐也投些票吗?”
丽雪看着卞敏羞红的脸,附在她耳边低声咕噜了几句。随即冲着青枫嚷道:“青枫哥哥,再去买一些,一会我还要给卞姐姐投票呢。”
“喂,丫头,这票都是钱啊,一张可是十两。咱们有钱也不能这么糟蹋,这样你将手中的票分给小敏一半。”
“不行,就要买,今天咱们挣了这么多的银子,为朋友奢侈一点也没什么。”看着阮丽雪撅起的小嘴,再看看小敏无助的眼神。青枫耸了耸肩,咬牙说道:“好吧,就再买一百张花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