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夜幕降临,四周开始水汽升腾,白雾如纱渺渺,沼泽之中,由于湿度太大,每到到晚上,就会下起浓雾,浓重的大雾弥漫在天地之间,好象从天上降下了一个极厚而又极宽大的帷幕,视线全被大雾挡住,好象空间就只有眼前这么大。
三人找了一块比较干燥的草甸子休息,模糊的月光不时的被一片片飘过的黑云挡住,一直疲于逃命,此刻停下休息,青枫的眼睛不自觉的合上开始打起盹来。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有人大力的推了他一把,“快起来。”
青枫一下惊的跳了起来。脚下直觉的软软乎乎,点燃火折一看,脸都绿了,只见满地都是密密麻麻的水蛭,个头很大,大概都有三四寸长,好像都是从草丛的缝隙里爬出来的,这些沼泽水蛭隔着衣服,就把吸盘扎进了身体里,三人的腿上都爬满了水蛭,拍都拍不掉。
“妈的,幸亏发现的早,不然我们三人就全都喂了这些狗东西。”文忠大骂了一声,三人都跺起脚来,然后用力的怕打水蛭叮咬的部位,直到这个部位肿了起来,然后取出利刃小心翼翼的拨掉了这些沼泽水蛭。睡是没法睡了,走又没法走,三人就这样,轮流的用利刃拨走自己和马匹身边的水蛭。
天终于亮了,吃了一点干粮后继续前行,不知不觉三人已经走到了沼泽深处,前方一团腐烂皮毛裹住了一具残骸,皮已经烂成了黑色,不知道是什么动物。文忠用钢刀插入到毛皮上搅了一下,发现残骸已经腐烂光了,皮里面就是骨头。
“不好,前面水下有东西,这个东西一直躲在下面,动也不动,但是我能感觉到它应该是在守候等待猎物上钩,咱们绕道走。”青枫把这个信息告诉了大家。
三人绕道而行,可是没走多远,就听见身后草丛中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响声,人停那个声音也停,人走那个响声又重新响起。三人知道那个东西一直跟在后面寻找机会,或者是跟踪等待黑夜的到来,绝不能这样僵持下去,三人决定主动攻击。
青枫告诉文忠那东西方位后,文忠运足了内气,大吼一声腾空跃起,一招迎风斩,带着万斤之力向下劈去,那东西似乎感觉到了危险,猛然腾空一窜,一条三丈长的青黑色巨蟒出现在眼前。蟒在沼泽中虽然很灵活,但是蟒体太长,这一刀仍然劈到了蟒蛇的尾部,三尺多长的蟒尾跌落进水中。
不远处,一双红色怨毒的蟒眼恶狠狠的瞪着文忠,蟒身已经是弓成了几字形。巨蟒受伤的尾部狠狠的拍击着水面,青枫和唐王都惊出了一身冷汗,下意识的往后面缩去,尽量和这巨蟒保持距离,文忠虽然以前也杀过蟒蛇,但是今天这么大的巨蟒也是头一次遇到,估计这巨蟒拼命一击的力量会有万斤,幸亏是主动出击,若是夜晚被突然偷袭,三人必然难逃一死。
黑影闪动,巨蟒一阵风似的撞击了过来,文忠用刀锋一挡,数片巨大的青黑色鳞片犹如钢丝编织成的护甲,一下卡住了钢刀。文忠举掌击向刀背,钢刀便切断了这些鳞片,深深的扎进了蟒身,没想到此时蟒头却犹如闪电一般咬了过来。刹那间,文忠勉强低头,蟒蛇向着他的一侧咬了过去,接着肌肉发达的蟒身犹如狂风一样卷过来,先是打晕了唐王,然后在极短的时间内又把文忠紧紧地裹住,蟒身用力的蜷缩,越盘越紧。
文忠用力挣扎但是毫无办法,只好运起了金钟罩,一蛇一人就这样互相拼斗起力量。想想文忠也是七级武者巅峰级别,运力之下,可以举起七八千斤的巨石,可是面对巨蟒的缠裹之力,硬是不能挣脱。
这种时刻,哪里还顾得上害怕,青枫一个健步窜出,双手用力拔出蛇身上的钢刀,一股红色的蛇血喷了出来。蛇头一下转过来对准了青枫,张开巨口,两颗獠牙清晰可见,通红的蛇信在蛇口外面乱舞,一股腥臭之气随之而来。
青枫举刀用力往上一刺,猛地就扎进了巨蟒恶毒的眼中。那巨蟒疼的立马整个身子都弯了,一下就把文忠给甩在了一边,说时迟那时快,文忠接过钢刀,一刀砍向了蟒头,坚硬如石的蟒头竟然也被劈开了一道裂口。
巨蟒满身是血,在沼泽中不停的翻滚,鲜血染红了这片沼泽,文忠却没有丝毫的放松,他紧紧跟上又是数刀砍在了巨蟒的心脏部位,也就是所谓的“七寸”,一人一蟒近乎疯狂,最终巨蟒蛇腹朝上一动不动。
就在青枫认为巨蟒已死,突然一片水花伴着烂泥,浪一样的打了过来。身后的巨蟒竟然没死,整个蟒身用力撞来,巨大的身躯贴着文忠后背卷了过去,文忠一闪,举刀便刺,刀尖沿着巨蟒的腹部整个划了下去,巨蟒跌落一旁,翻了两下便不在动了,这次是真的死了。
后面的路程还很顺利,杀了几只小的野兽后,黄昏的时候,三人远远看到了沼泽出口,找了一个隐蔽的草甸子开始休息,补充一下体力。不用猜也知道沼泽出口处必有伏兵,他们一定要想个万全之策才可以通过。
傍晚,出口处的树林里开始生起了一堆堆篝火,士兵聚在一起吃喝的声音远远传来,而几百米外的沼泽里,三人继续躲着,他们在等待,等待深夜的到来,等待浓雾的到来。
三人悄悄的靠近树林,准备找寻一个空隙偷偷通过。突然一个声音吼道:“将军有令,雾太大,要严密防守,加大巡逻力度,一只苍蝇都不能漏过。”
“千总,你说到底是杀什么人,值得这么多弟兄整日的在这里看守,三天过去了,连个人影都没有见到。”一个士兵不满的发起了牢骚。
“他娘的,你小子真是瞎打听。听参将说,这次杀的是南阳逃来的巨匪,朝廷下了悬赏,得此人首级者赏纹银一万两,若是咱们杀了这厮,以后的日子可就快活了。”附近的十几个士兵也开始聚了过来,在一起吵吵嚷嚷,打探消息,而中间瞬间留出了一道十米的缝隙。
浓雾挡得住眼睛,但是挡不住神识,在青枫的带领下,三人悄悄的走进树林,抓住这个空隙,顺利通过了这队士兵的封锁,待到三人走远了数百米,身后依稀还可听见,这些士兵盘算着自己有了钱该如何使用的空话。
侥幸逃出封锁,顾不上休息,日夜兼程,逃到了安庆,进入南直隶地界,三人这才松懈下来。唐王换了一身新衣,双手抱拳面露笑容的说道:“善意兄,没想到与我同行给你带来了这么多危险,大哥真是感觉有点对不住啊!”
“大哥,兄弟之间就不要说这种客气话,这一路走来,感触颇深,小弟学业未成,涉世太浅,仍需要磨练心性,日后若有所成,定然听侯大哥调遣。”
唐王满意的点了点头,建议青枫还是不要去武昌府参加乡试,南京就在眼前,风流名士云集,正是结交天下英雄的好机会,桐城阮大铖处可以暂居。
唐王朱聿键给了青枫一份唐王名帖和一封推荐信,兄弟二人就此道别。唐王返回南阳后,为了巩固自己的王位,打压铲除了他的二位王叔,福山王朱器塽、安阳王朱器埈;青枫则是前往南直隶参加崇祯六年的乡试。
按说青枫户籍属于襄阳,当属于湖广承宣布政使司,省府治所武昌,其乡试应该在武昌参加,然而明末时期,由于人口迁移频繁,各地暴乱又比较多,所以崇祯时期的科举,经过当地官府出具证明,或者有一定身份人物的举荐,即可以异地参加考试。这个举措比起后世的高考制度严格回户籍所在地显得更加公平灵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