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荀谌摸着自己的老腰不停哀嚎,昨夜情形还历历在目。
他仗着酒劲见杜老虎收了利爪,如乖巧的猫咪般端坐榻上,就酒壮怂人胆直接扑了上去,试图将杜老虎扑倒在榻,一度春宵。
不料那杜老虎虽未掀开盖头,却听声辩位迅速躲开,让他扑了个空,随即又一屁股坐在他腰上将他压服,声音略带寒霜:“你我今日成婚不过做戏一场,为我阿爷冲喜,替我挡灾。不日我便应陈容之约将你送还袁绍换回臧太守,从此天各一方不复相见。”
荀谌被这一压,腹中酒水堪堪冒在咽喉,就要吐出口外。
杜霜雪见身下荀谌不再挣扎,发出干呕的声音,连忙将他扶起,此时却已然来不及。
荀谌大口一张就吐在两人身上,顿时房内一股酸臭味弥漫开来,包含着胃酸和食物残渣、酒精的黄色呕吐物在两人大红喜服上晕开一大片污渍。
荀谌将脑袋一缩,随着吐出腹中酒水,他清醒了些,自然想起来眼前这人宛如母老虎一言不合拔剑就刺的风姿。
又是长久的沉默,荀谌偷偷抬头一瞥身旁那人,那人嘴唇紧抿,脸上青红之色交替,却没有冲他发气。
杜霜雪起身取来手帕,先将荀谌身上污渍擦干,又替他除了鞋袜褪去外衣,扶上榻去。
荀谌此时醉意又涌上头来,隐约间微眯的双眼似乎能看到一女子褪下衣衫更衣的后背,他大着胆子叫嚷一声:“你说做戏就做戏?把我当什么了...”
杜霜雪闻言手一顿,她侧头看去,榻上那人已是鼾声如雷。
“荀先生,就算你先前不识肉滋味,昨夜开荤也用力过猛了吧?还得保重身体啊。”焦触贼兮兮地往荀谌身旁一凑。
甄宓神色复杂地为荀谌捶腰,荀氏老仆也竖尖了耳朵想听自家公子如何说。
昨夜里荀氏老仆为首的三人听墙角分队与寨子里同样想法的山民聚在房外听了半宿,只听到打鼾声而已,莫不是这两人在他们撤退后才被翻红浪?
荀谌没好气地瞪了焦触一眼,开口道:“不要多想,昨夜无事发生。我与杜姑娘只是逢场作戏表面婚姻,寨中发生之事不可传于外人知晓,听明白了吗?”
荀氏老仆与焦触突然就失去了兴趣,而甄宓眼睛突然一亮,也不知想到了什么。
荀谌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起码他行走寨内受人尊敬许多,打探消息也更为方便了,他须得尽快找到方法逃离此地,否则被送回袁绍处,下次再想回颍川郡可能会被好意的袁老板派重兵护送了,届时却是轻易跑路不得。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总算探到了一则消息——黑山贼头领张燕将于两日后召手下头目一聚,听说是为出兵援助公孙瓒一事。
公孙瓒如今还被鞠义率兵围困易京,若是公孙瓒一倒,袁绍腾出手来,以袁曹两家如今亲善的态度,袁老板第一个要收拾的就是卧榻的太行黑山贼,以扫平冀州障碍,是以张燕不得不救。
荀谌合计了番,前去寻杜霜雪:“杜姑娘,我听闻两日后你要前去首领聚会,可否带我前去?”
杜霜雪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去干甚?”
荀谌理所当然地问答:“既是做戏当然要做全套,你我已成婚,哪有让女子在外抛头露面而丈夫缩在寨中的,我此去也好防止那孙轻王当之辈对你下套,好歹你这名义夫君可是出名的智谋之士。”
杜霜雪歪头思索几下,也就同意了,她又没有那么多弯弯肠子,在她看来荀谌等些时日就可回袁绍身边,何必搞些多余操作。
荀谌心中大定,他就是要趁陈容在外联络救援臧洪的时机,利用张燕回到颍川郡。
以俘虏的身份被交换回邺城,和利用山匪主动将他送往颍川,哪种更显他荀友若的本事自不必说。
两日后荀谌换上一袭崭新儒衫,手摇金曜扇,十分骚包,引得随行山民频频侧目。
这回他享受到了甄宓的待遇,在山民的目光压力下,作为新妇的杜霜雪不得不将他环于怀中策马游缰。
马上颠簸起伏,荀谌心下痒痒,他背后始终有软肉摩挲,可谓温香软玉在侧,不由得心猿意马起来。
他脑海里不时闪过前世某电影镜头的所谓马震,又面上故作正经地偏头看向手握缰绳的杜霜雪。
杜霜雪白皙的脸上浮现几抹不正常的红晕,额上微微见汗,见荀谌偏头看来,她瞪了荀谌一眼示意不要乱动,却在荀谌眼中别有一番风情。
一路辛苦,天快要擦黑时一行人总算到了集会地点,那黑山贼虽号称百万,到此地聚集的人也不过寥寥数十人,看来杜霜雪的寨子还算有些地位。
那孙轻、王当二人周围聚集不少小头目,两人谈笑风生丝毫也看不出前几日在杜家山寨灰溜溜逃走的模样。
见得杜霜雪与荀谌到来,周围只零星有几人招呼杜霜雪,人性趋炎附势至此。
孙轻、王当二人对视一眼,推开围绕他二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小头目,大步向荀谌这里走来。
怪只怪荀谌穿得一袭白衣儒衫,手中一柄名贵羽扇太过显眼,想不注意到都难。
“这不是霜雪吗,今日带着你的小白脸来见世面?”王当轻笑,口中言语恶毒,那日他儿子受惊而回后如今还卧床不起,他要为他那龅牙儿子找回场子。
荀谌跨步而出挡在杜霜雪跟前,他着实是怕杜霜雪一言不合又拔剑相向,这集会地点对方人多势众不可动武。
不过他嘴里也不客气:“多谢二位夸奖,我颍川荀氏子弟向来以肤白闻名,不知两位出身何处,世宦几千石,见过多少世面,家族以何闻名?”
一句话噎得堂内这些出身平民为匪的贼盗面面相觑,孙轻眼睛一眯,放下狠话:“小子,是龙是虎来这都得给我卧着。我家将军与袁绍多有仇怨,你好好担心待会儿你的小命能否靠霜雪的面子保住罢。”
荀谌羽扇一摇,一捋颌下短须:“不劳二位费心了,也许你家飞燕将军不仅不会杀我,还要礼送我回颍川也说不定。”
狂言一出,四下小头目皆哄堂大笑,杜霜雪悄悄伸手拉了拉荀谌衣袖。
王当本已转身,听得荀谌狂妄发言又冷哼回头道:“若真如此,我当场下跪叫你爷爷!就怕你没那个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