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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惊龙篇(24)

经过今天的战斗,关信腾觉得自己有必要将雷影关的防御阵形进行修改。毕竟今天造成了太大的伤害,在野战兵力的配置上多多少少出现了不足的情况。自然对于敌人魔法攻击的威力也有重新考虑的必要。在这之前,像龙翔天、关信腾这些从来没有见过魔法战争的人,虽然从理论上讨论过战争魔法的运用,但却没有在实际中遇见过,而且也从没有思考过如何应对像今天这样完全以杀伤敌人为目的大范围攻击魔法。当初他们用来作为思考根据的不过就是四年前罗尔帝国攻打法明特王国战争中所使用的魔法和那些连魔法学校都没有毕业的实习魔法师们的言论而已,这些少得可怜的资料和今天所见的事实相比较起来,简直就像是小儿科一般。

究竟谁能对魔法这玩意有这么深刻的了解呢芽关信腾苦恼地想。虽然他也明白龙翔天对魔法是比较熟悉的,但其所学的都是一些个人战用的魔法,似乎不好用在战场上,而且除了他,他实在想不出还有谁对魔法更熟悉的了。

“阵前急需对魔法有一定了解的人。”在“请罪书”的最后一段,关信腾亲手写上了这句话。尽管这样的条件对龙翔天而言显得有些苛刻,但关信腾确实把自己的要求告诉了龙翔天。

“至于国王,究竟有没有办法解决这样的难题,就不是我考虑的了。”关信腾小声嘀咕着。他决定将原先以阵地和机动作战相结合的防御措施改为尽量以阵地作战为主,利用自己所构筑的各种防御设施来狙击敌人的进攻。

这里并没有其他人可以讨论,唯一可以同自己商量的也只有副将夜雨了。于是,关信腾便将自己关于防御方针的改变细细地同她解说了一遍。“你认为这个主意怎么样芽”关信腾问道。此刻他最需要的便是一个比较中肯的意见了。

“师兄,被敌人的魔法吓怕了吗芽”夜雨轻笑着挑了挑那弯弯的月牙眉问道,“你怎么会想出这样消极的防御措施呢芽”她是站在第三者的角度来看待这个问题的,因此她的心里也就没有了那样多的顾忌。虽然关信腾自己没有表露出来,但在夜雨的眼中,这位一直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师兄确实也对今天的情景有所恐惧了。

“不行吗芽还有什么要修改的芽”关信腾此刻显得有些腼腆,完全没有在战场上厮杀的那种狠劲。对于自己的师妹,他从来都是显得有些“害羞”,也极少与她吵架。唯一有过的一次,是四年前与龙翔天初次对战之后,无可否认他当时确实吃了醋,有些嫉妒,否则他是不会和夜雨吵起来的。

“师兄为什么不把敌人的魔法师和我方的炮兵一起看待呢芽那样你也许就可以明白我为什么反对这种消极的阵地战了。”夜雨并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答案,而是点明了一条路让关信腾自己去想。虽说师兄待她极好,但他也是有自己身为男人的自尊心的。如果就这样明明白白地反对的话,只怕他心里也会有疙瘩的。这便是夜雨身为女性的细腻之处了,对于这样一位有着双重个性的男人,她在某些时候确实必须有所顾忌,这和面对龙翔天的那种无拘无束的自由又是不同的。

“把炮兵和魔法师一起看待芽”关信腾反复咀嚼着夜雨的话,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中。“将两者放在一起看,就说明两者有着互通的共性,是可以对比的。”他首先确定了这样一个基调。有了如此的认知以后,他才惊讶地发现魔法师和炮兵的相似之处实在是太多了。首先,两者都是用以远程攻击的兵种,都是属于后方援护型的。其次,两者都不能单独作战,都必须在有效的保护下才能对敌人发动强大的攻袭。再次,两者都不能进行连续攻击,都必须经过一阵漫长的等待才行。当然就等待时间上来说,魔法师产生魔法的速度是比大炮填装弹药的速度要慢得多。同时两者都是用来进行大规模攻击的兵种,对于他们来说,进行单对单的攻击反而不能发挥他们的强大战斗力。因为相同的事情,诸如弓箭手、火枪兵等也能轻松地办到。

关信腾不断地思考着,心里不时掠过一个个针对性的方法。既然炮兵和魔法师在战斗方式上有着这么多的共同点,那么对付炮兵的某些方法用来对付魔法师也是可以的。就现在的情势而言,魔法师在罗尔帝国军的地位和功用就等同于炮兵,而敌人那种用魔法师先进行魔法攻击,然后诸兵种共进的作战方法,简直就和自己那种以炮兵轰击配合骑兵、步兵推进的方法是一模一样。虽然两者的效果上还是有一些微小的差别,但就整个大局而言却是毫无二致的。他想着想着,脸上的迷茫慢慢地消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自信的光彩。

“我们完全可以用对付炮兵的办法,来对付魔法师啊。”关信腾恍然大悟道。

“哦,那是什么芽”夜雨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泛出欣慰的神采,她一脸兴致地看着关信腾,催促着他快说。

“首先便是混战,将我方的部队与敌方混杂在一起,使敌方根本无从攻击。因为他们在杀伤我们的同时也会使他们自己的士兵遭受伤亡。魔法和火炮是一样的,都是一种无差别攻击的武器。”关信腾虽然说得很缓慢,但从他那坚定的语气中可以看出,他对这样的方法是极有信心的,“其次就是想办法消灭掉敌人的魔法师了。尽管这是最好的办法,但并不实用。因为敌人魔法师和我们的炮兵一样都是深藏在军阵之中。根本就极少有机会让你偷袭进去,除非是劫营。”

“呵呵,虽然办法很少,但却是比较有用的。劫营的几率虽然不高,但总会有那么一两个的。”夜雨笑着说道,“师兄啊,现在你还会想用那种对轰的阵地战吗芽”她斜着头,脸上尽是高兴的神采。

“这个芽当然不会了。”关信腾点着头坚定地说道,“想出这些个关键,我对以后的战斗更有信心了呢。”

沉寂的等待

自从那天的初次交手之后,一连几天双方都没有动作。隔着一段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距离,占着这么两个几乎是一样平缓的山头,罗尔帝国军和圣龙军就这么互相瞪视着。他们暗地里都想把对方一口吞掉,但碍于事实他们又都极力控制着自己作战的欲望,努力抑制自己的冲动。由于上一次战斗的惨烈,使双方都有所警觉。在面对即将到来的下一场战斗时,他们都显得有些过于慎重了。

一份宽大而精密的地图平整地摊在桌面上。在这个位于罗尔帝国帅帐中的长桌旁,齐刷刷坐着二十余名罗尔帝国军将领。他们的脸色沉重,严肃的目光从一双双或大或小,或圆或细的眼睛中射出直直地瞪视着眼前的地图。他们无语,沉闷的气氛充斥着整个空间,压抑得让他们不敢有丝毫动作。地图上空无一物,除了原先便已经绘制好的东西,没有任何的涂抹,看起来很干净,显得有些崭新。

“怎么芽大家都不说话吗芽”派恩那低沉的嗓音在大帐中响起。他是坐在大帐的最里头,正对这张桌子。由于帐顶并没有天窗的缘故,他大半个身子都隐伏在阴影中,让人无法看清他的脸色。他说得很慢,但谁都可以从中听出那不满的情绪。在这种本该是有着浓烈的讨论气氛的作战会议上,居然所有的人都变得像木偶一般僵硬,也难怪他会生气了。

“大人,派恩大人。我看你还是先消消火吧。”坐在最边上的吉利亚一脸笑意地说道。他轻柔而优雅地摇着头,顶上那细致柔滑的金发随之轻轻飘散,给人以一种高贵的美感。他修长的手按着自己的薄唇,作出一个噤声的手势,似乎在劝说派恩不要那么激动。

“这里是军事作战会议,没你们魔法师的事,你还是给我定定地坐在那里,接受最后的任务安排吧。”派恩没好气地对着吉利亚怒吼。尽管吉利亚有着浑厚的背景,而且也为自己的初次作战要回了一些面子,但派恩心里那种对魔法师的厌恶并没有消失。此刻他心里正憋得一团怒火正愁着无处可发呢,既然吉利亚自己对上,他自然也就没什么顾忌地骂出来。

“大人,话可不能这么说啊。”吉利亚无意识地用手挑了挑额前的一绺金发,微笑着说道。他将心里所有的真实情感都压藏在内心的深处,而始终以微笑的脸庞来应对一切事情。这种深沉,他做得很好。即使像派恩这样有着丰富阅历的人,也不禁为他的假象所欺骗,无法看清他内心深处的心思。

“哦,这么说你有自己的意见吗芽”派恩斜眼瞄着吉利亚那俊美无比的脸庞,话语中带着深深的嘲讽。

你这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懂得什么芽这可是高级干部参加的会议。如果不是看你昨天在战场上还有那么一些作用,又是两大名门的子弟,我连这张椅子都不给你。他此刻正心里不平地想着,军队本来就是一个等级分明的阶级群体,年轻的一群总是在这里被资深的一群欺负、打压、瞧不起。这样的现象不单单是在普通士兵中存在,即使在高级将领中也隐隐包含着这样的想法。年轻在这里不是资本,而是被人瞧不起。要问轻视的原由,别的不说,只有一句话:“你资历太少。”

“我觉得对这样一张古旧的空白地图根本就无法研究出什么来。”吉利亚从容地说道。他脸上的笑容,非但没有因为派恩的嘲讽而凝固,反而变得更加灿烂了。但他摆得如此高的姿态,反倒让帐内的诸人更加难受了。这并不是说他的话有错,只是如此的笑容再配上这种缓慢而又沉稳的语气,让人隐隐觉得他好像是在教育一群不听话的孩子。

“我们要的是真正的资料、情报,而不是像这样苍白的地图。”吉利亚顿了顿接着说道,“‘异教徒’占领雷影关的时间,虽然很短,但并不代表他们还会按照我们原来的防御设施进行抵抗。他们是魔鬼,却不是傻子。不懂得遵守规则的人反而更加可怕,因为你根本就猜不到他下一步怎么部署。”他侃侃而谈,一针见血地指出己方最大的弱点。

“虽说双方都是首次交火,但从昨天的战斗看来,这些‘异教徒’对我军的了解,实在比我军对‘异教徒’的了解要透彻得多。如果不是‘炎龙之惊叹’在危急时刻显出了效果,那么整场战斗将是以我方的惨败而告终的。”吉利亚在心里小声嘀咕着。

他并没有将这种比较尖锐的言辞说出来。因为他明白这些贵族的性子。他们都是薄脸皮的一群,神经十分的纤细,受不了任何刺激。因此,他的劝告也只能说到前面的那种地步了,至于最后派恩作出怎样的决定都与他无关。不过他相信他的派恩将军还是有点脑子,能接受他的意见,否则光光凭借着其自身的那一些血腥和武勇,是根本不肯能升任东都镇守大将这样高的职务的。

吉利亚的话一说完,大帐又继续进入了沉默的境地。但此刻的沉默与最初的那种沉默是有所不同的。这是思索中的沉默。吉利亚自己虽然不再说话,但他却利用自己那灵动的双眼,不断地观察诸将的表情。除了将脸隐藏在阴影中的派恩大将的表情无法看清之外,吉利亚欣喜地发现剩下的这些将领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这就好了,只有这样我们才有可能赢啊。”吉利亚脸上的笑容更深了。虽然他也不喜欢这些高傲的“老人”,但他却不希望眼前的这场战斗是以失败而告终的。就大方面而言,他是罗尔帝国的人,是有特权的贵族阶级,他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利益因为国家的战败而受损;就小的方面来说,他还年轻,要走的路还长,为了取得更高的地位,他也不希望自己的经历有着战败的污点。因此,他必须不遗余力地为派恩等人出谋划策。

“吉利亚,你有办法进入雷影关吗芽”派恩经过了好一会的思考,突然开口问道。他似乎有了什么决定,而这个决定的最佳人选便是吉利亚。

“用空间魔法的话,应该可以轻松地办到这一点。”吉利亚想了想,给派恩一个明确答复。“大人,您想让我去做什么事情呢芽”他好奇地问道。

“混入雷影关去侦察敌人的部署。”派恩笑着回答。这是他想出的“亡羊补牢”的办法。在他看来自己缺少的既然是敌人的情报,那么就必须派人去取得这些情报。而依靠吉利亚这空间魔法来做到这一点显然是最轻松的,而且是最方便的了。虽然这样会使魔法师部队的战斗力受到一定的影响,无法发出类似于“炎龙之惊叹”的强大魔法,但对整个部队而言却是不太重要的影响。毕竟像“炎龙之惊叹”的魔法也只能用那么一两次而已,正如吉利亚自己所言:“异教徒”并不是傻子,因此他们也会想出对付“炎龙之惊叹”的办法。

“打赢战争的还是靠人,而不是靠那些所谓强大的魔法啊。”这是派恩一向的观点。也正是因为这个,他才有些看不起将魔法放在首位的魔法师。

“你会答应吗芽”派恩再次追问。

“这个嘛……”吉利亚有些犹豫,然而在细细的思索之后,他还是点头答应了派恩的要求,“就让我试试吧。但有一点我要请大人答应我。在我没有得到完整的情报之前,请不要发兵攻打雷影关。”他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这并不是为了什么原因,而是害怕罗尔帝国军再次战败的缘故。

“好的。我答应你。”派恩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吉利亚的请求。此刻他心满意足,那原本紧绷的脸上也有了一丝欢喜的笑容。他高兴,因为他明白,有了详细的情报对于下次的作战无疑会有很大的帮助。我一定会赢的。他暗暗地想着。

正当派恩为了下面的作战寻求新情报之际,圣龙军这边已经在关信腾的指导下开始了“特训”。既然是看出魔法与炮兵是相同的兵种,并也想出了针对魔法的作战方法。关信腾自然不会傻傻地等着下一次的战斗,利用这战场的空隙进行必要的训练便成了他现在要做的事情。

“丢盔卸甲,轻装上阵。精锐兵器,以攻胜敌。”这便是关信腾给这次士兵所下达的目标。在他看来,面对威力极强的魔法,就算有再好的盔甲也是无用。因为对方完全可以隔着盔甲杀死你,就像那“炎龙之惊叹”一般。除了龙翔天自身的那件“飞翼金铠”,关信腾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铠甲能抵御魔法的攻击了。

“既然不能有效防御敌人的攻击,那还不如就此丢掉。这样还能提高士兵的机动性呢。”关信腾如此认为。但他也明白这会产生另外一个不好的效果,那就是使士兵无法防御敌人的刀剑。为了缓解这一点,关信腾便下令大规模打造优质兵器,以求能够更好地破坏敌人的铠甲。当然,在见识过罗尔帝国军骑士的勇猛之后,关信腾也对自己手下士兵的个人格斗技能力有了新的要求。

“你们必须达到那些骑士一半的作战能力。”关信腾向所有的士兵下令。这虽然不是一个离谱到极点的要求,但在短期之内要让士兵们达到却也十分的困难。可关信腾却不理会这些,他也没说其他的什么话,只是默默地带着士兵们训练。

“利用这有限的时间,能提高多少就提高多少吧。”他心里决定着。尽管这样“临时抱佛脚”的做法并不可取,但事情迫在眉睫,就算是“佛脚”也是要抱一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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