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子是做什么的呢?”沈天行眯着眼,自以为和善的笑着问钱菲菲。
钱菲菲觉得浑身一寒:“我,我开服饰店的,专门经营女子服饰。沈行兄呢?”
“我家做一些盐铁生意罢了。不上台面的。”沈天行道。
钱菲菲又问:“之前好似没听说过大昌城中有贩卖盐铁的沈家呢?”
沈天行眼神闪了闪,但继续微笑着品茶,丝毫没有解释的意思。
钱菲菲好心在心里为他找了理由,大概是,真的不怎么出名的人家罢。
“姐姐,这位哥哥刚刚走路脚一拐一拐的。”易轩趴在钱菲菲耳边悄悄对她说。
虽然沈天行听不到,但钱菲菲还是觉得有些尴尬还有点惭愧,这位公子素未相识就慷慨邀请他们上来看戏,自己和易轩却在心中念着对方的缺陷。
教人发现的话未免有点无礼。
于是她转过身摸了摸易轩的头,温柔对他说:“你坐在栏杆那边看戏好吗?今天唱的是《西游记之三打白骨精》呢!大昌小孩子们都爱看的戏。”
易轩眼睛一亮,二话不说跑去专心致志看了起来。
沈天行看着这一幕在心中想,果真不过是个天真的丫头片子,满目纯真。
思想完全可以透过她的表情与行为揣摩出。
这样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片子,那沈钰寒到底看上她什么?眼光可真差。
根本比不上怡红楼里的晚春姑娘,满春楼里的桃姬,小秦淮里的形形色色妖娆的女人。
那叫个入骨的销魂与风骚。
想着想着,钱天行嘴边带出一个坏笑。
对付这样的小丫头片子,对本世子来说简直信手拈来。
“沈公子?”钱菲菲呆呆望着沈天行,不知他怎么笑得如此让人心生反感。
明明,这是一个挺善良的公子,长相,要说也比普通好那么一点点,甚至有一些坏坏的帅气。
“噢,咳咳。不知李、李兄可否认识沈钰寒公子呢?在下的妹妹常常在在下面前提起沈钰寒,在下对沈钰寒也颇有些结交之心。”沈天行道。
钱菲菲答:“沈哥哥是非常好非常善良的君子。他绝对不会伤害你家妹妹的,这一点你绝对可以放心。”
沈天行想,看着这么傻一个女孩,没想到口风倒是很紧。
显然她并不愿意多说沈钰寒的事情。
没关系,这样游戏才会更加好玩,太蠢的话,太容易被牵着鼻子走,不是太无趣了吗?
自己可是好不容易才找了这么个有趣的事情做呢。
这场热闹的戏直到散场,沈天行都努力伪装自己的言行,力图做出温和文雅,谈吐彬彬有礼的模样。
他甚至说自己是学富五车的国子监曹夫子的关门弟子。
还亲手给钱菲菲沏茶,夸赞菲菲弟弟聪明可爱。
钱菲菲并不是一个很有警惕性的人,对于沈行的话语没有一丝一毫怀疑。
渐渐的也转变了对沈行的看法,开始觉得他是一位正直好心的正人君子。
出了梨园,钱菲菲牵着易轩的手与沈行告别。
沈天行:“今日与李兄一见颇投缘,觉得李兄真是不可多得的才俊,不知沈某以后可否去李兄家中拜访?”
钱菲菲拱手:“沈兄谬赞了,若是沈兄不嫌弃,可去天水街绿袖阁寻我便是。”
一阵寒暄过后,二人便朝着不同方向离开。
“世子,接下来去哪儿?”沈天行正靠着车壁闭目养神,外面的侍卫天虎问道。
沈天行想着今天那个女扮男装胆大包天的女子“李飞”,嘴上噙了抹冷笑:真是不知羞。
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对天虎说:“去怡红楼找晚春罢。”
沈钰寒,呵呵,不过也就是这样的眼光,像“李飞”这样的身份低微又单纯的女人有什么值得他结识……
据天狼说,他三番五次找这个女人,似是极为熟识要好。
女人,不就是泄欲的工具而已?天生低贱,用得着为她们费心思?
沈天行有三个姐姐,是家中独子,父亲从小娇惯,对这个独苗基本含在嘴里怕化了。
在他小的时候,他就知道用自己的身份地位去欺压别人,尤其是两个妾生的姐姐沈娇,沈容。
七岁那年,他知道两位姐姐惧高,用大狼狗逼着两位姐姐爬上假山。
炎炎夏日,愣是让姐姐们在太阳底下暴晒,直至昏倒在假山上。
之后两位姐姐休整了月余身体才好转。
从此见到沈天行就双腿瘫软,索性不再出院子。
固亲王知道这件事,也只是嘴上责骂了两句,便一笔带过。
亲生姐姐也怕这个弟弟,为了躲避他的捉弄,整日紧紧跟在固亲王妃身边,形影不离。
畏畏缩缩,没有一个王府嫡女的风范。
下人们一看这情形,哪个还不明白,这家里只有这个宝贝儿子是祖宗,那些女儿都是要嫁出去的,不得亲王疼爱,服侍巴结也没用!
固亲王府上,有点眼力见的人,都围着这个沈天行世子转。
知道他贪玩,贪新鲜,便争先恐后投其所好带他入青楼进赌馆。
好的钱天行没有学来,除了吃喝嫖赌,倒是学了一身张口就来,糊弄父母糊弄师长的本事。
这个腿是怎么弄跛的,也是与他小小年纪便沾染不良习气有关。
府中李四说要带他去船坊暗娼玩玩新鲜。
沈天行年少妄为,色心一起,便甩脱护卫,跟李四二人夜色之中摸去了船上。
结果那天恰巧遇上水匪劫掠这家水上暗娼馆。
好在那帮水匪只求财。
看沈天行衣着华贵,讥笑了他,只砸断了他的腿,剥了他全身上下的财物和衣服。
待水匪心满意足离去,李四吓得魂都没了。
世子被自己害成了这样,固亲王肯定饶不了自己!
想了想,李四头也不回,撇下沈天行连滚带爬的逃走,要多远离昌国有多远了。
沈天行在水匪砸断自己腿的时候,痛极昏迷。
悠悠转醒时已听到岸边鸡叫。
叫了几声李四,并无人回应,最后认识到李四抛下他逃了。
待船靠岸后,只得自己拖着断腿回家。
打从一出生,沈天行没吃过这种苦。
他咬着牙,身上披着暗娼给他的往时客人的旧衣,上面一股古怪的霉味和汗味。
左腿根本不能用力,只能慢慢爬。
爬到街上时天刚蒙蒙亮。
这条偏僻小街上行人寥寥,可是他还是听到有人窃窃的谈论嘲笑着他。
好在,在行人变多之前,王府派出寻他的侍卫们终于找到了他。
出了这样的大祸,固亲王还是不忍责骂宝贝独子。
找了最好的御医医治,沈天行还是落下了残疾。
追杀李四,可是李四好似已不在昌国境内。为了泄愤,固亲王血洗了李四满门。
还杀了一众对沈天行阿谀奉承的奴才。
王府只好重新购买了大量仆从。引得人伢子们在背后议论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