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回到旅店的安琪,并不知道自己被围观了。
小叔和大姑也默契的,并没有问安琪,把晨晨拽出去之后的事情。
小叔又变回了那淡然儒雅的学者模样。
和大姑她们打了个招呼,安琪就去准备小叔的煲汤和大家的晚饭。
把上好的牛腩,用冷水泡上一个小时,把里面的血沫都泡出来。
洗干净,切成块儿,冷水下锅煮开,撇去浮沫,再把牛肉捞出,从新冷水下锅儿。
里面放上大姜片儿,大葱段和早晨就泡好的枸杞,多添水,小文火,炖上它一个多小时。
要出锅的时候,放里一些新鲜的白萝卜,在炖个十来分钟,就能喝了,吃的时候上面撒一些香菜,既好看又提味。
主食是乎了一大锅的苞米、土豆、和茄子,上面还蒸了一盆鸡蛋辣椒焖子。
洗一把香菜和小葱,在来一捆大白菜叶,来过东北的都懂这是要做啥,正宗的东北大饭包。
这顿饭大家自然吃得很顺心,包括病弱的小叔,都吃的面色红润。
吃饭的时候,安琪听到了大哥和二哥打听回来的消息。
据说省城这两天,上面下来了工作组,进行了大调查,把各个娱乐场所都给查封了个遍。
省城的风气空前的好,简直是小清新中的小清新。堪比各大网站的净网行动,脖子以下不能说。
据说贪官污吏,下课了一大批,老百姓拍手称快,终于出了一口闷气。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是江边坐着的这位,只见他淡定的收起手中的书,扫了一眼,还在那里保持蹲位姿势,一百年不动摇的,这个二货属性的属下,犹如踩了电门一般,条件反射的立正站好,跟在了主子的身后。
男人缓步离开江边,坐进了不远处的车里,一骑绝尘而去,深藏功与名,只留下一缕汽车尾气,诉说着他曾经来过。
安琪这边,大家刚吃完饭,还没来得及收拾桌碗儿,房间的门就被推开了。
一个风尘仆仆,犹如走过了红军长征两万五的大叔,带着满身的沧桑走了进来。
这个被旅途无情摧残了的大叔,不是别人,正是安琪那个,豆包一样可以被当成干粮的,村支部书记林爸爸。
大家看到他此刻的形象,空气中有一瞬间的凝滞,心中都有一个疑问,他到底经历了什么?生活这个小表子对他做了什么?难道是对他下毒手了?
林爸现在可不想跟大家答疑解问,看到桌子上剩下的残羹剩饭,他眼睛差点冒出绿光。
也不用安琪去给他热了,直接就把剩下的饭给光盘了。
等林豆包,不对,是林爸的五脏六腑,被祭奠的差不多了,才回答大家的问题,不出意料,神医十几年前就不见了踪影。
林爸爸把他和神医去过的地方,找了个遍,所有人的回答都是一样,都是没见过、没听过、不认识。
一个大活人,从十几年前就人间蒸发了,林爸既有对小叔病情的担忧,也有对故人老友的担心。
这人到底是哪去了?是自己走的,还是遭遇到了什么?他更希望神医是回本家了,虽然这样,他不知道神医的家在哪里,也没法找他给弟弟看病,至少知道神医是平安的。
可他人微言轻,即使担心故人,也是无能为力,把他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一遍,是半点线索都没有,只能无奈返程。
林安琪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如果只是找人失败了,爸爸或许会难过,会失望,会担心,为啥会满身的沧桑感?即使他没说啥,也觉得他心很累,很郁闷。
好赖还是个基层人民干部,是谁让这近一米八的汉子憋屈成这样?难道路上出了什么事?
安琪收拾着碗筷,顺便把两个哥哥也叫出来帮忙,好给大姑她们留下说话的空间。
果然,安琪她们刚出门,大姑就迫不及待的问林爸:“到底是咋回事?
没找到神医就算了,反正小三子的病没啥大事?”
大姑话音还没落,林爸呼的一声站了起来,“咋回事儿?小三子病没事?真的没事儿了?难道是误诊了?”
看到林爸如此激动,林大姑有些左右为难,但又不能让林小叔看出来,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说:“我又领他去确诊了一下,算是误诊,虽然不是癌症,但是小三子这些年,活的太苦了,身体也垮了,可得找个中医,好好的调理调理。
看看这几天能不能在这找个医术高明的大夫,要是这儿不行,就领他回家去养养身体,反正他这边,用上一个诊断书去休假,一年假没啥问题,这边也就没啥牵挂了。
对了还是说说你吧,这到底是咋了?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林爸本来正激动,还想继续问小叔的病情,一听大姑的话,顿时又蔫了:
“别提了,回来在火车站等车的时候,看到一个小姑娘,看着比咱家糖糖也大不了几岁,也在那等车。
那孩子一个人,拿着个大行李箱,穿着个白色的连衣裙,瘦瘦弱弱的,看着特别显眼,我还合计着,那孩子要是上不去车,到时候就随手帮上一把。
谁知道不一会,候车室来了几个小青年,带着个蛤蟆镜,头上染着小黄毛,耳朵后还别着跟烟,一走道晃三晃,就这几个孩子的形象,一瞅就不是啥好人。
我心里就为那孩子捏一把汗,可别被那帮坏小子给惦记上。
偏偏那丫头也是个没眼力见的,正赶上那时候要去上厕所,拎着那个大行李箱,咧咧吧吧的往厕所走。
晃晃悠悠的,正好和那几个坏小子的领头的,撞到一起了,她那个大箱子,把领头那个孩子,撞了个踉跄。
你说那丫头也是个别扭的,你看事不好,抓紧赔礼道歉说几句好话啊!
那丫头道好,居然义正言辞的和那几个孩子理论,还让他们给她道歉。
我一看事不好,要糟啊!
果不其然,那几个坏小子,像见到了啥新鲜事似的,就把那闺女给围了起来,我离得远也没听清具体说啥,就看那个领头的,用眼镜挑着那闺女的下巴说着什么。
那闺女一脸凛然不可侵犯的表情,偏偏她越是这样,那几个小子越是想逗她。
我一看这都动手了,那还得了光天化日的,咋的也不能让那孩子被欺负了不是。”
大姑一脸义愤填膺的赞同道:“说的对,比咱俩糖糖没大多少,看到了还能不管?不过你可得注意自己的安全,你这不会是和那几个小子打起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