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汉王府对自己屈尊降贵百般隐忍的他,在东宫对自己冷言相向的他,
在钦安殿怒打自己板子的他,在南嫣侍寝之夜强行侮辱自己的他,那个不顾性命护自己周全的他。
这样的愧疚她可不想背上一辈子...
往事如潮水般涌来,他就像迷雾一般拢在心头,抓不住也散不开。
忽然间一阵阵马蹄声踏遍这空寂的溪谷,声声憾心。
慕妍的步伐猛然一止,望着远去人头攒动,在来时的方向涌出黑压压一片,奇异的温暖与希望浮上心头。
待她走近后,杨荣领着士兵接过朱瞻基,她不由自主随着侍卫的步伐跟近,“文姑娘留步。”杨荣突然转身,眼神中流露出凌厉的警告。
“姑娘可知你的鲁莽行事会害了皇上的性命,本官劝你你还是自求多福的好,即使皇上不追究,你亦是活罪难逃,此事我定会禀报皇太后定夺。”
“不需杨大人忧思了,后果,我会一力承担!”慕妍冷讥。
“哼,你捅出的篓子皇上也不一定保得住你,本官看你伶牙利嘴到几时。”
“大人真是悠闲,有功夫和奴婢在这里磨叽嘴皮子,还不如去守着你的皇帝主子,皇上有何不测,大不了一起陪葬,奴婢贱命一条,死不足惜。倒是杨大人仔细着你那老命吧,您位高权重,被奴婢牵连是不值,下场太难看,会贻笑大方的。”
“你这叼妇,竟敢辱骂朝廷命官,目无法纪罪加一等,等回宫了本官禀明皇太后,有你吃不了兜着走的…”杨荣情绪波动极大,气得胸膛起伏老高,一面用手瑟瑟抖抖的指向慕妍,奈何不得,只能杵在那吹胡子瞪眼。
“老顽固,腐朽不可雕。”文慕妍恨恨的瞪了一眼杨荣,转身踏上马车,执车的侍卫被眼前的景象吓得目瞪口呆,一时竟忘了挪开身子----
慕妍蹙眉怒道:“走开!”
守在马车四周的侍卫皆拔剑而出,万分警惕的注视着她,只要她再稍微一个放肆,定是被乱剑砍死的份。
杨荣转怒为笑,缓缓扬起手阻止道:“随她去,她如今虽是戴罪之身,仍是皇上钦点的随身侍奉,当务之急是护驾回宫。”
回首兜向杨荣,慕妍嘴角的笑意勾起,目光冰寒刺骨嘴中却轻飘飘呢喃着,“慕妍最擅长的,就是与人斗,尤其像大人你这样的贼人。”
随即揭帘而入,军医伏跪在朱瞻基身侧,替他敷药,包扎着伤口,慕妍帮着军医忙完一切后近乎虚脱。她揉了揉昏沉的额头,试图让自己保持清醒,因为朱瞻基的伤那么严重,有丝毫闪失,她就是那个陪葬的人。
她坐在朱瞻基旁边,双手抱着膝,静静的看着那张苍白带着倦意的脸庞,不禁的,伸出手用微凉的指尖轻轻划过朱瞻基的脸庞,他沉睡的时候,那么安静…俊逸。
一丝浅浅的笑意浮上了素净的脸庞。
或许是太累了,不知什么时候,她竟沉沉睡去,整个身体靠在他身上。
熟睡中的朱瞻基微微侧身,无意识的将她拦进怀中。第一次,两颗心如此贴近,心甘情愿的两人相互依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