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社长把美晨和另外一个叫周朋的实习记者叫到了办公室。周朋也就刚来日报社一个星期,研究生刚毕业,戴着个眼镜,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社长大致把八里村的情况说了一下,“没什么事,准备准备,周四就出发吧,开车不到三个小时就到了,采访一定要及时真实,要帮助那些被伤害的农民,随时给社里打电话。”
美晨看了一眼周朋,心里觉得有种不安全的感觉,心想要是华生在就好了。她想再说什么,看见社长一副就这么定了,赶快出发的样子。也就不再说什么,拿着资料和周朋出来了。他们约好各自先回去准备一下,两天后周朋开社里的车去接她。
回到宿舍,美晨的心里一阵不踏实,八里村自己没去过,但是自己从小在镇上长大。知道农民为了地和地里的东西是可以拼命的,除非这个药贩子很有势力,如果是势力大,那就绝不是一般能解决的。自己和周朋在这个节骨眼去采访,简直如同羊入狼口,轻则被拒,重则被打和扣留都有可能。社长怎么会这么安排……?难道是……?
美晨也不愿想太多,那样好累。她想给华生打个电话,他知道这段时间华生在图书馆。她实在不想打扰他,这时他想起了何大壮和张晓军,问问他们也好。美晨给何大壮先打了电话,何大壮根本摸不着头脑,不就下乡采访一下么。大记者很风光的样子,但怎么听美晨好象有点不太利索。就说那你问问晓军,他认识人多。
美晨打给张晓军,电话那边停顿了一会儿:“你们社就派你们两个去,我也觉得不安全,八里村的事不好说,听说那个药商不是个善茬,能不去吗?”
“社长让一定去的样子。”
“不对呀!你一个女孩子去这种地方,还不如让我去。”
“现在怎么办?”
“村里多刁诈,进去了不好出来,关键是离城太远,还不好支援。”
两个人一愁莫展,晓军也是想不出好办法,“要不这样,你装病吧!总不能逼迫你去,社长也没这权力。”
“这个挺不好意思的!刚还答应了。”
“这件事你应该给柳老师去个电话,和他商量一下。”
正在美晨为采访的事焦急又无奈的时候。这一天华生在市检查院教习格斗时却发生了一件极为触动他的事。
这天华生照常来到训练场地教习警官们练习格斗,他淸楚警官们没有时间磨炼内劲,所以必须教习最简单实用的技术。他精选了传统武术中最实用的个别招式反复给学员们强化。几周的时间,其实已经小有成效。这一天,华生指导完动作,正在一边巡视,一边检查校正学员。
这时训练场门口进来了三个人,丁威带着两个五大三粗的年青壮汉站在边上向这边看过来,那两个壮汉一边看一边指指点点。华生略微扫了一眼,这两个人看身形步态应该是练过泰拳一类的搏击项目。华生没太当回事,一直指导学员们练习完毕。正打算收拾东西回家。
学员们陆陆续续正在往外走,丁威带着那两个人迎着走了过来。丁威介绍说:“柳老师,这两位是四海搏击馆的两位教练,这位李江,这位赵世雄。”
华生很客气的和两个人握了握手,“你好。”
“都是圈里人,他们想过来看看,久慕您的大名。”
“没有什么,不用客气。”华生笑了笑,但是他发现李江和赵世雄似乎并不是那么有诚意的。两人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置疑和不屑。华生的个性一般也不与人多计较什么。
“柳老师,您这传统武术也能格斗吗?”没想到李江上来就直接这么问。
“任何传统武术都可以。”华生只好回应道。
“可是我所见到的传统武术大多实战不了,而泰拳、拳击、空手道、柔术更实用。”
华生本来不想和这两个青年有过多的交集,在华生眼里他们都是武学的门外汉,没有深入讨论的必要。但是非要涉及到传统武术的本性问题,华生就不太想绕过了。他正面的回答道:“华夏武术博大精深,你所说的泰拳这些都来源于传统武术,实战要看谁来练?怎么练?如何实战?”
“一说起来都这么说,但是一动手都不行。”赵世雄插话。
“好多都是传说,骗人的。其实在国外早就有实战性强的技术,现在在搏击上很难赶上国外。”李江好象有根据的给华生分析。
丁威有些听不下去了,方刚是丁威形意拳的老师,安排他带两个人认识一下华生。丁威就领进来了,怎么这两人冲柳老师这么说话:“你们俩没什么事先请回吧!柳老师还很忙。”丁威显然在下逐客令。可是这时,和华生学拳的警官们并没有散去,有一部分看到丁威都过来招呼,看到这一幕,都期待着华生的反应。
华生看了看这两人并没有走的意思:“你们所见到的不过是些欺世盗名之徒,也有些人没有下到功夫。古代战场上真正的搏击是兵器终极搏杀,不是按公斤级裁判比赛。传统武术是一种先进于西方文化的体系,你们都是没有传承的后辈,不要妄言。”
两人有所顾忌的看了一下丁威,“不好意思,打扰了。”两个人显然不想得罪丁威,这两人看着丁威有些不高兴,也就悻悻地向外走,一边走一边还说:“我看是意淫!”
“练着跟舞蹈似的,还说格斗。”
“人家说兵器搏杀!”
“搞笑……!”
警官们都回头看着华生,其实以华生的个性本来也就过去了,两个无知的后辈而已。但一来不做反应容易动摇这些警官们修习传统武术的信心,二来华生因为美晨的工作的事心情也不太稳定。华生指了指他俩:“这样吧,今天就让你们认识认识真正的华夏武术。”
华生真得有些不开心,其实对于一个修者情绪波动是需要避免的,但华生毕竟是一个生活在现实中的人,不是神。他不知不觉陷入到和美晨的情感中,对于美晨工作的事,华生就感到很无力,他知道这背后是袁昊,和袁昊在物质和阶层上的差距使华生心情波动。这个时候来这么两个小子刺激华生,华生其实多少已经怒了。
“丁检查长,借用下您的器械。”华生顺手抄起一根白蜡杆,丁威久练形意,他的器械就放在训练场。“不是说,我练得象跳舞吗?麻烦你们两个挑两件兵器,教教我怎么格斗。”
这两个壮汉每一个都足足比华生大了一围,都是大级别的搏击好手。平时仗着力大,抡起大棒子也能打一片。两人相互看看,心想这么个文弱书生,练练武术架子,能有多厉害。两个人一个人挑了一根粗棍,另一个拿起一柄偃月刀。配合着这两人壮大的身形,好不唬人,现场的众人不由得都让开几步。丁威插上来几步,丁威看这两个人的威势,心里也担心华生,千万不能在检查院受伤呀!
丁威正想拦着,华生上来拍了拍丁威的肩,小声道:“让他们试试吧,你不用担心,象这样的再来十几个也不妨。”丁威愣了一下,看着华生风清云静的眼睛,略带犹豫的退开了。这时全场都静了下来,警官们都自觉得站在外围成一排。
看着镇静如常的华生,倒是李江和赵世雄一下子不知该怎么办了,这小子真不怕呀!这可是在检查院,万一打出个好歹来……。
“你们不就是想见识下传统武术吗?今天让我教教你们两个后辈。”华生用杆一指,英气外露。
李江见已经是骑虎难下,也顾不了许多,抡着棍横扫而来。那棍呼啸而至,发出“呜”的尖锐声,可见李江的力大。却见华生也不怎么动作,只是将杆侧斜对着那棍的来势,李江棍快,不等众人看清,只见华生将杆一立,“嗖”一声,李江的棍不知怎么象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直飞上了屋顶,呯的一声,又直直掉了下来。华生的杆早就架在了李江的脖子上,那李江真的是惊魂未定,好半天才说:“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华生笑了,“跳舞啊!你不是说象跳舞吗?”接着他用杆一指赵世雄。
赵世雄手握着一把大刀,心里真得有些慌,围着华生走了半圈,已经出了一头汗。
“你打不打!”华生一指他,赵世雄把心一横,上步顶头立劈一刀,这小子也是用足了力气。华生见势险恶,长杆伸出过顶,略一侧身偷步,空中一个摆扫,那刀被摆开,一刀劈在地上,把地砖劈得碎沫四溅。只听“啊”一声,赵世雄偌大的一个身躯,被扫得腾空而起,双脚离地平飞了出去。
这两势电光石火,把众人都惊在了当场,华生把杆子递还了丁威,用手指了指李江、赵世雄:“如果在古兵战场,杀你们如同杀鸡……。”华生心情不好,所以说话不再客气,他不顾众人,径自向大门外走了。
只留下众人呆呆的看着碎地砖……。